“想什么呢,赶紧跟上。”
罗云溪见宴心发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和公子先搜卧房,还要劳烦柳小姐去看看平南王的书房里有什么。”
十四说完就拉着罗云溪走了,独留宴心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口。
好小子,心机挺重啊。
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了她,这主仆两倒是就会挑轻松的地方。
没有办法,宴心只好蹑手蹑脚的潜进平南王的书房,这个地方可比自己父亲的书房大多了。
按照道理,平南王不过就是一个闲职,说到底就是陪着高官们玩乐,陪着贵族们杂耍的,他又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做,为什么要布置这么一件大书房呢?
宴心绕道书桌前翻动一些公文,基本上都是和地方官员以及名门贵族的书信,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罗云溪这般需要那宝贝,那平南王肯定也不会放在明面上给人来偷。
这个地方一定有机关和暗格。
她正准备去书架上寻找机关,却发现了一沓黏着红戳的书信,上面写了一大大的“柳”字。
宴心心生怀疑,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如果不一探究竟,岂不是辜负了她这么费尽心思的混进来?
她想也没想撕下了红戳,将里面的书信和账本全部摊开在了桌上。
里头有一些关于商铺转让和地方收支来往的契约。
宴心记得这些里头记录的商铺都是柳家麾下的,但是这账面却十分不对劲,就算是刚学过算账的先生也不会有这种错误吧。
这样的盈亏,摆明了就是在作假。
不对。
宴心随即反应了过来,她记得两年后就是平南王行动的时候了,那是上一世时,柳家十几口人被擒的伏笔!
而这就是平南王在做假账诬陷柳家啊。
原来他就是用了这样的方法,给父亲安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是因为这个让她和哥哥阴阳两隔!
看来是上天注定要让宴心看到这些东西,也好阻止上一世的惨剧。
宴心将那一沓东西都收了起来,既然平南王要诬陷柳家,那宴心就好好找个机会把这些东西递上去,看看到底最后谁会笑到最后。
她继续寻找着机关和暗道之类的东西,突然就开始后悔之前在破军山学的为什么不是奇门遁甲或者五行之术,要是那样她一定一眼就能看出玄机。
正想着,她就在平南王的书桌后面,看到了一张十分奇怪的挂画,这上面不是美人、不是字画,更不是我天榆的大好河山。
而是一个古怪的石狮子。
这个石狮子,宴心总觉得有些眼熟,而且呼之欲出。
她没有多想,立刻掀开了这幅画,墙上的一个抽屉也一下弹开。
她惊奇的凑过去,却发现里面只有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
难不成罗云溪要找的羊皮卷就在那些最显眼的抽屉里头?
宴心顾不上那么多,一个一个尝试,终于在第三行第四列打开了相对应的抽屉。
果然是一张深褐色的羊皮卷,正十分随意的摆放在里面。
宴心迫不及待的掏了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个让罗云溪一直耿耿于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羊皮卷上写的确实是楚文,而且从年份上看已逾百年之久,以至于羊皮卷的周遭已经磨损了。
宴心凭借着在破军山多年学习楚文的经验,这些句子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这上面记载的似乎是一百多年前,楚国建立以后与天榆和西津交战时的情况。
听说百年前的交战是三国最阴暗的时光,三国间都损失惨重,谁也没有讨到好处,各国之间也心照不宣的封锁了所有消息。
这张羊皮卷上记载,天榆与西津联盟,为了扫除眼前障碍,组织大楚继续膨胀,而设计吞并楚国。
战时持续了三年之久,当年楚国的圣女琳琅以自己的血为诅咒,编排了一曲楚人歌送给敌国英灵,从而彻底结束了那场战争,这也就是楚人歌的由来。
楚人歌……
就是上一世的时候,柳糖儿最后唱的歌曲。
相传如今除了楚国圣女之后,没有人再会这首战歌了。
宴心继续往下看,可是剩余的部分并不在这一张羊皮卷上,似乎是被人撕毁了。
她不甘心的合上了卷轴,正准备交给罗云溪,可是当她重新卷起羊皮卷的时候,却被背面的符号给吸引住了。
这个符号,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那是……
破军山的标记!
她想起来了!那幅挂画上的石狮子就是破军山山门口的那一只,不过缩小了好几十倍,难怪宴心会觉得耳熟。
这样就能够说通了,羊皮卷的最后指向是破军山,挂画上的也是破军山。
看来这个师门她是不得不回去了。
再者,她之前也迟疑过,这秦玄琅要的山河卷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为什么他付出那样的代价甚至不惜要自己去死,为什么会藏在破军山那样机密的地方。
这样东西一定是他的命门,只要自己得到了,说不定就可以攻破她的计划。
略显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恐怕是那些个守卫已经回来,宴心赶紧复原挂画和抽屉,从窗边的窗台翻了出去。
真是见鬼,和罗云溪这个家伙在一起,她变得也不走寻常路了。
“找到了,我们快去后门口和宁不屈会和!”
她路过平南王的卧房,拍了拍门,提醒那两人赶紧离开。
十四和罗云溪听到动静后一下就窜了出来。
“啧啧,我娘子就是不一般,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见罗云溪夸奖宴心,十四立马就不干了,在一边冷言冷语的刺激罗云溪。
“公子,要是你刚刚不盯着那些禁书看,说不定我们早就会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
不是宴心找事,十四这个暗卫确实是她见过的暗卫里面最不给主子面子的。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罗云溪真的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咳咳,说什么呢,那怎么能是禁书呢,那可是劳动人民千年流传下来的艺术瑰宝。”
罗云溪十分得意扯皮,随便伸出手来示意宴心把东西拿出来开开眼。
宴心不以为然,反正里面的信息她已经看见了,给他又如何。她没有犹豫,一下抽出塞在衣服里的羊皮卷,拍在了罗云溪的手上。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十四十分紧张的凑过脑袋来端详,再三查看下才确定道:“公子,没错,就是这个了!”
接着,他一拱手,对这宴心道:“多谢柳小姐仗义相帮。”
宴心可没想这么多,她这一次也不吃亏,不止拿到了平南王做的伪证,也得知了关于楚人歌的线索。
她只是希望以后罗云溪少来掺和自己的事情,毕竟宴心要确保所有的计划都在她的预估之内。
“好说,从此我们两不相欠,管好你的主子别再来打搅我了。”
还没等罗云溪发牢骚,身后就传来了衣物的摩擦声。
“什么人!”
糟了,被发现了。
宴心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这个声音……是宁疏影。
真是冤家路窄,宴心总不能跟她说自己是来找一棵神树,然后路过了她爹的书房顺便拿走了她爹嫁祸自己爹的伪证吧。
为今之计!
宴心飞快的把罗云溪推了出去,绝对不能让宁疏影发现自己。
就这样,宴心用余光看到了罗云溪跌跌撞撞的和宁疏影撞了个满怀。
还好宁疏影在自己家没有带丫鬟和仆从的习惯!
看来两不相欠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之后罗云溪要怎么编排自己过河拆桥了。
反正十四武功高强,就算来了护卫估计也奈何不了他。再加上罗云溪这个拖油瓶,打个平手也差不多了。
她正想着,就已经来到了和宁不屈约定的地点。
宁不屈这个时候急的在原地转圈圈,见宴心来了赶紧上前问。
“你的师弟们呢?”
她沉吟片刻,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只能搪塞道:“遇到了点麻烦,不过不用担心,他们马上就来了。”
“你们被发现了?”
宁不屈一下惊了,这些天府里戒备森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档口的。
要是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殃及自己。
这个时候十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的,一个侍女,已经被我打晕了。”
侍女?要是宁疏影听到十四这样叫她,一定会跳起来跟他理论的。
宁不屈舒了口气,从门外探出头去道:“没事没事,找到了就行,快走吧。”
路上罗云溪一直捂着自己的胳膊肘,怕是方才宴心推他的时候撞到了,现在这小子正在指桑骂槐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领头各自飞。”
宴心忍无可忍,可是在大街上又不好发作,只能小声提醒。
“刚才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侍女,她是平南王的女儿宁疏影,和我也算是老熟人了,情急之下我可没有别的办法。”
罗云溪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这才解释了方才的事情。
“放心,十四已经抹了她的记忆了,相信她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那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