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今天安如慕不来,你该怎么办?”
罗云溪躺在宴心的梨花木椅上,双脚压在桌上晃着。
因为起先觉得搁着屁股疼,差点就要拿宴心的枕头当软垫,还好宴心制止及时,几番抗议之后,宴心才拿了两件旧衣服给他垫着。
“我以为你有办法帮我。”
许是一连吞了三四颗冰清丹,宴心才能偏向正常说话一些。
罗云溪明白这是宴心责怪他,却还是假装不在意,“有是有,不过可能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面对这样的借口,宴心自有办法怼他。
“你三番五次潜入我的闺房,可曾在乎过我的名节。”
再也没了借口的罗云溪只能认下,并且略显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你不觉得安如慕这一次出现的很可疑么?”
确实很奇怪,野心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安如慕那样的翩翩公子也会特意闯进她的院子。
“或许是我和他有缘?命中注定就应该他来救我。”
宴心只能这样想,毕竟她和安如慕上一世的羁绊不小,就连这一世第一次见面时,他也觉得曾与自己见过……
看着她这花痴的模样,罗云溪十分不爽,不由出言打破她的幻想。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拿走送你的东西,对于他碧云岛来说,这珠钗是有多贵重,不能重新铸造一支,还非要拿你戴过的送给自家妹妹?”
“你是怀疑……这不可能!”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宴心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个上一世多番救助自己的人,一个藏在她心底里的人,会狠下心来害自己。
罗云溪可管不了那么多,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让宴心吃瘪的一刻了。
“可不可能,一试便知。”
他一下爬了起来,走向梳妆镜前对这宴心伸出手,示意她把昨日的那包药粉拿出来。
为了让自己放下对安如慕的怀疑,宴心也决心尝试,她从窗幔的一侧掏出藏着的药包,手腕施力,扔到了罗云溪面前。
罗云溪接了一下没接住,再一次身子前倾才抓到手里。
“你经常把那东西摆在哪里?”
“之前送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小锦盒,今天靖儿整理的匆忙,并没有把那锦盒一块送回。”
宴心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罗云溪在她的柜子间翻找。
她一直都把怀疑目标放在和自己敌对的人身上,从来没有想起过安如慕,在她的印象里,安如慕这个人话不多,对台一切事物都好似提不起兴趣一样,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只是偏偏对宴心没理由的好而已。
“是不是这个?”
罗云溪举起了那个雕刻精致的锦盒,冲着宴心晃了晃。
她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却引得罗云溪不满。
“你就这么宝贝这玩意儿么?还藏在梳妆镜的最底下,莫不是你也想高攀安如慕?”
宴心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话,我和安如慕又为何不可?”
“因为这个。”
罗云溪冲她举起了那个锦盒,锦盒的内部也就是簪尾的地方,呈现出深红的印记。
“他就是要害你的人。”
看到这个状况,宴心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安如慕明明是那样好的人,从与任何人、任何国家为敌,那他让自己中毒并且失声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对,肯定不会是他的。
“这不可能,一定是别人动了手脚,是柳糖儿!”
罗云溪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若是不愿意相信我也不勉强,只要你自己以后留个心眼就成了,不过……目的达成之前,你可不许轻易让人伤害自己。”
看宴心神色不对,他抖了个小机灵来到她身边说出了下半句话:“我可是会心疼的。”
还在怀疑中的宴心一下推开了他,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这倒是引得罗云溪不好意思了,他赶紧解释起这件事来。
“啊呀好啦,说不定他真想害的人不是你呢。你想啊,万一他要你死又何必这么快赶来见你,然后要回这个玩意儿,还表示歉意给你送了那么些礼物?”
见宴心额的状态渐渐好转,罗云溪这才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前见过的好看女子数不胜数,就连那个宣纸也近在眼前。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只对这么一个略微有些心机手段的小姑娘这么感兴趣呢?
“你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女子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你紧张什么。而且你没事,也未将他有下一步动作呀,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我放屁,千万别放在心上。”
罗云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谁料宴心突然站起了身,吓他一大跳。
“明天!”
他不明觉厉的缩在床脚,望着眼前这个突然打了鸡血的女人。
“明天什么?”
宴心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明天就去宁家,把你要的东西找出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罗云溪瘪了瘪嘴,一脸的无辜,恋恋不舍的嘟囔。“女人,果然都是薄情寡幸!”
“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我要去碧云岛亲口问他。”
这一世,安如慕是她心底里最后的阳光,她不想让这片温暖在心底里消失。
“啧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头顶发绿。”
没办法,罗云溪只好听宴心的调令,明日便装出行,和十四一起潜入宁家找到那一张羊皮卷。
……
明明宴心这天夜里千叮万嘱,这一次来宁家是偷东西不是逛窑子。
看看这罗云溪从上到下穿的是什么,朱红的外衫也就算了,头顶的金冠上还粘着孔雀的毛,看看他脚上穿的那黑色的外翻长靴。
活脱脱的就是一只老母鸡嘛。
这不禁让宴心在脑海里浮现出了四个字——鸡你太美。
“赶紧的,把这衣服反着穿,头冠上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扔了,最后把你那靴子拉上来,低调低调,我昨天是怎么关照你的。”
她重新戴上面纱,看好样子和宁不屈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现在最快的变装方法就是那一切醒目显眼的东西都拿走。
宴心的余光瞥见了一脸冷漠的十四,做安慰的就是不一样,连气息都能调整到最轻。
“十四,你怎么不看着你主子一点,到底是谁要偷东西啊。”
“公子若真听我的话,当初也不会认识你这般凶狠的女人。”不甘示弱的十四顺着话题,反而打了宴心的脸。
行,你武功高,你说了算。
“仙姑,仙姑,我来晚了。”
宁不屈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身后一个护卫也没带,因为宴心关照这件事事关天机,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者不是每个人都像宁不屈这么傻的。
宴心摆摆手,暗示他带路。“没事,快带我们进去吧,我们确认过以后就离开。”
宁不屈注意到了后面两个“黑脸怪”不禁纳闷。
“这两位是……”
为了让宁不屈相信,宴心没有关照罗云溪和十四蒙面,只是让他们在脸上摸了一些让皮肤显得黝黑的干碳灰。
宴心随意应付,“我两个师弟,脑子不够,学艺不精,只能出点力。”
对于仙姑的话,宁不屈早就言听计从了,此番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他们不要路出马脚。
“行,这两日府里看的紧,再过三五天皇子们就要来了,所以一般不让闲杂人等进出。”
宴心不放心,再三确认道:“知道了,守卫都引开了么?”
“除了我爹书房,其他地方的都在小休,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宁不屈带着他们来到平南王府的后门,这一块地方没有人把手,他们看了看周围,一下就闪了进去。
方才十四说过,可能会藏书的地方都在平南王日常处理公务的屋子,那一块正好就在西南方向,也是他们重点搜查的目标。
“我们估计过仙树的位置,就在西南方向,还请宁少爷跟着我们出点力。”
宴心淡淡的开口,已经不是商量的语气了。
“那不就是我爹住的地方吗,这可不行,万一被发现了……”
现在宁不屈在王府的地位一目了然,连平南王的书房都不敢靠近,这样的世子身份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十四在身后补充道:“宁少爷,凭借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没问题吧。”
这种高帽子对宁不屈没有用,但是一想到马上就是他的出头之日,难免不会生出几分勇气来。
“行,为了当驸马我是豁出去了。”
还没等宴心一声令下,这宁不屈就突然冲了出去,蒙头就往书房那边跑。
“来人啊,抓耗子啦!快来人啊!”
不得不说,宁不屈在捣乱这件事上,还真是一把好手。
宴心等人没有停留,跟着宁不屈的脚步探了过去。
这是罗云溪在身后默默吐槽:“这个世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确实和你半斤八两。”
宴心鬼使神差的就接上了下一句。
“咳咳,两位可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
十四在两人身后轻咳,十分迅速的打断了一场掐架。
也不知道这罗云溪到底是什么性子,自从这一次见到十四开始,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像是那种怀疑加上不屑,又有些羡慕?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和罗云溪已经好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