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的水珠透着夕阳的玫瑰色,中和在她无名指上那枚七彩钻石,折射着他们的希望和憧憬。
那天夜晚,阁楼不再像往常一样宁静,青春的喜悦和欢腾爆发了。
孟浩轩和他的大哥孟庭书下了车子,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或许在他们的生命中也是第一次步入这样幽静的地方,走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就好像为了见到他们心中的那个美人而要面对的千呼万化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之前模糊的阁楼终于涤荡开来水雾而呈现在水一方的梦幻。圆月的轮廓整整包围住了阁楼,似乎它就是种在月亮中的广寒宫殿,而那弯流水就是一朵飘云。
两人走上竹桥时,龙瑾也就飘然而至他们眼前。亦真亦幻。
这是中秋的夜晚,本应是家人团圆之夜,她的亲人却都不在身边,还好朋友都陪在身边,溪悦、啊蛮、海藻就是她一生的亲人,庭书和豪轩就是一辈子的哥们,而尧棠就是跨越今生今世的他。
女孩子们在厨房里忙活着,唐雅琪是龙瑾的表妹,她的父亲在龙瑾父母出国之后,名义上接管唐家事务,而事实上,唐家资产唐老爷已经过名给李老爷了。他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但世事难料。
谁会知道,唐家资产会成为这群孩子们命运的转折点。
“现在时局,经济中心的上海恐怕也难逃被各方列强争夺的命运,况且目前国内最为棘手的是国民党军内部的明争暗斗,即使想要自保,却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怕中国是祸起萧墙啊。”
庭书吞了口酒下去,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不错,他本来满腔期待美好的热血却淹没在争夺名利的战争硝烟之中,所以,他对于她的那份爱就没有必要说出口了。
庭书和尧棠点着烟在长廊外说着时局的动荡。
而豪轩则一溜烟钻进了阁楼,他在厨房里一眼看到了龙瑾,要帮她的忙。
但是啊蛮从中间突然挤进来“哎,厨房重地,闲人免入,名花有主,闲人免摘……”
吓得豪轩赶忙出去。
龙瑾说“哎,你别逗他了,这话里可是有酸酸的味道啊。”
“小姐,您真是坏,倒是跟啊蛮说清楚,怎样个酸酸味道啊。”啊蛮不依不饶。
“是吗?威胁我吗?那我可要说了。啊蛮小姐对这眉清目秀的孟浩轩有爱慕之意啊,只是她刀子嘴豆腐心,总是爱跟豪轩抬杠。实际上她的小心思里啊是无尽的向往。”
龙瑾看着假装生气的啊蛮要朝她追过来,就连忙的躲着,瞬间厨房里炸开了锅,小女生的欢声笑语和长廊外的那两个男生的慎重谈话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豪轩呢,他躲在房门外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并没有笑容,随便的一个表情应付过去。难道他钟爱龙瑾?可是那明明不可能有结果啊?
宴席上,龙瑾拿来了祖父下的好酒,名叫清羽,“我尝过这酒,才明白,之所以叫清羽,是因为喝过之后就身心清爽,羽化而登仙了。我们来成语接龙,谁输了就罚酒。”
说完她拿着筷子旋转,停留在了尧棠那里,“好,那鄙人就抛砖引玉了,花好月圆。”
豪轩拿着一个“圆”字抓耳挠腮半天,才挤出来一个“怨声载道”,“这么好的中秋佳节,这是什么词语啊,罚酒罚酒。”豪轩无奈和了一杯,“姐姐你可是失策啊,这么好的酒应该是谁输了谁不能喝酒的。”全家人笑作一团,“道听途说”溪悦接着。
轮到啊蛮了,她这鬼精灵一转眼珠子,支着讲故事一样的架势:“说时迟那时快。”
弄得豪轩直接喷饭,啊蛮才红了脸庞坐下来。
“快人快语”雅琦说道。
“语不惊人死不休。”海藻不慌不忙,冷不丁迸出这一句。
龙瑾抿着嘴笑说,“说的就是你自己吧。”
翼飞等大家稍微安静下来就说道:“袖手旁观。”
大家都说这个接的实在是妙。
庭书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豪爽,饮了一口,“官官相护。”
“还真是贴己啊,你们官场就是这样黑暗。”唐雅琪禁不住排挤到庭书,她是新学堂的学生,整天搞着反抗政府的游行,颇是偏激,庭书并不生气,只当是小孩子乱说话。
“互通有无”龙瑾抬不起兴趣,因为这个词语接的不是很有意思,也自罚了一杯。
“无中生有”,第二轮尧棠开始了。
“油然而生”豪轩边说着边比划动作,眯起眼睛感受油然而生的妙处,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生吞活剥,”溪悦思考半天,不得已由口中挤出来这个。
翼飞惊讶的望着她,“很难想象你还会这种词语。呵呵……”
夜晚宴席散去,面对着突然的安静,龙瑾的惆怅,明白了曲终人散的人生无奈。听来的窗外时局,也让她在闺床上辗转反侧。
雅琦的慷慨激昂虽然与她那些娴静温婉的诗歌大相径庭,但不失为一种热血青年的梦想追逐。
乱了,她那方静心乱了,坐起身来,月光还没消逝,愈加明亮起来,震撼而悄然的泄了她满个闺楼的清幽,淡蓝色萦绕在她的睫毛之周,晶莹之中,一种如星辰的摧残摄入她的瞳孔,升腾起在她的闺房中,似神话中仙子的光环。
是,那是尧棠为她戴上的戒指,此时此刻,它就是他,就是她的依靠。光着脚丫子,她跪在床头,抛开那盆百合花的泥土,把戒指放在其中,对着月光,她许下了愿望,来年春天,百合会和她的爱情一起绽放。
她铺开那时少博送来的红丝绸,她将要在上面勾勒出来游龙戏凤的美丽,做成自己的嫁衣。
冬季终于来了,整个天地之间是一片萧条和残败,寒风凛冽,龙瑾这群小女生也失去了活力,躲在阁楼里,关紧房门,只是大胆的啊蛮为了打破无趣的气氛,上外面敲些冰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