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禁不住,又潸然泪下。
撑开绣花架子,在上面绣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所有的欢乐悲伤过往破碎在心间,她的泪水融入了湿漉漉的衣衫。
就这样,她扶着针脚的痕迹,趴在上面,在泪水中睡去,溪悦为她披上外套,不能叫醒小姐,否则今夜她就睡不着了。
秋季的第一声鸟声竟然是他们别离这片深爱着土地的啼叫。
她微微在绣架前坐起,拈来那书,后翻去一页,看到了《长恨歌》,一字一句慢慢展开来。读罢,确实很美,它之所以美,却恰恰是因为它毁灭了美。唐明皇和杨贵妃不过是希望拥有那种再平常不过的爱情,却要经历政局动荡,淹没有情人。留下惋惜,啧啧在世人口中,世世代代,成为这句
“天长地久有时怨,此恨绵绵无绝期。”
两天了,龙瑾什么都没有吃,楼下的人心中焦急,只能让溪悦送些香茶上去,她们怕打破了她的安静,但是她们又担心她的身体。
她提笔写道着心中漫长的思绪,如流水一样,缠绵悱恻。
站在窗前,一种香味深入她的心中,闭上双眼,她似乎跟着它飘飞去很远的地方,那是很美丽的地方。
她久违的笑容浮在脸上,奔下楼梯,叫着“溪悦、啊蛮、海藻,带着小框子,我们去一个地方。”
楼下的人,听到她们期盼已久的声音,兴奋着,跟着她融入秋季的美丽。
三个花样女孩,都是长长的秀发,披着清晨的雨露,带着他们青春的气息,丝毫不畏缩秋季的萧条,踏着花香去往能够诠释她们最美内心的地方。
果然,蹦现在她们的眼前是一片灿烂的桂花地。在绿荫从中点点淡淡散着淡黄色的花瓣,小小的惹人爱,她们细细的臂膀连同长裙摆缠绕在绿树林间。
溪悦那样细心,她跟在后面,从阁楼里带来小点心和用精致的小竹筒里盛的清茶。
她们就在桂花树下席地而坐,龙瑾品尝着那竹筒里的清茶,荡漾在秋风中,颇有点醉意。花瓣飘落在发丝中,擦过她的鼻尖落在清茶中,于是她们把一件外套拿下来,铺在树下。
云雨渐渐散去,天空明亮起来,黄昏时分的美丽落日在云间出现时就像她的眼眸一样绽放开来。
是不是,生命中的乌云过去了这片天地,我们的阳光来临了。桂花在衣服上落满厚厚一层,她们互相采撷来彼此发丝上的花瓣,抱着那份收获,回到阁楼。
四个人,亲密无间,在厨房里把一部分桂花制作成桂花糕,酥酥软软,口齿留香。另一部分,在剔透的杯子中捣成泥,沁了总是挂在吊脚上竹筒里的雨水,就成了桂花香的香水,这种味道比在上海法国专店里的商品味道要纯正的多,清雅的多。
她们把丝线泡在其中,侵染了时日,水和香味都融进丝线,穿在绣花针上,在绣架上绣花儿,四个人围在一起,不同姿势,她笔挺的坐在凳子上,她婀娜半卧在她的身旁,她探着修长的脖颈跪在一角上,她盘着莲花腿一手搭在绣架上。
的确是秋高气爽,阳光没有任何云彩的阻碍,直射入她们的阁楼,照耀在丝线上,那如水一样的光泽和沁人心脾的花香挑逗着她们的秋波和笑容。
忽然一方窗有了影子,只听见蹬蹬蹬的声音,但是却不是她们的木梯,那声音分明来自那个窗外,龙瑾盯着那方窗,果然……
果然,他的脸上升出来。
愣了许久,她走过去,这是她等待很久的面孔,不禁有些感动,还没开口。
尧棠就说“你把自己束之高阁,难道就真的不打算被人欣赏你的花开了?”
“是吗?秋季是衰败的季节,它只属于凋零。”
虽然喜悦,但是两人之间的惆怅还是缠绕着她。
“但是有些花儿是四季都在绽放,尤其在情人的心中,她最美……”龙瑾娇羞的微微颔首。
“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等待着属于我们的花儿再次盛开。好吗?”
龙瑾犹豫了,她对于重来的怀疑写在脸上。
“看来,我只有惩罚自己了。”
龙瑾还没反应过来,尧棠就纵身一跳,四个丫头只听见外面扑通一声,接着是阁楼外的助手们争先恐后的喊着“少爷,少爷……”
龙瑾掂着裙摆冲下楼去,站在竹桥上,却看着水中一片寂静,不久几个小厮跳下去却什么都没找到。
“哥,哥,你在哪啊,你不要吓我啊!我虽然不能原谅,但是我已经学会了忘记啊……”
突然之间,平静的水面鼓动涟漪,那个漩涡中,尧棠手中高高举着戒指从水中蹿升上来,其上的那颗硕大的钻石,在阳光和流水的映衬下色彩斑斓,融入她的瞳孔中,尧棠从水面出来的那一瞬间,向世界喊道
“嫁给我吧!”
这是现在对龙瑾来说最为感动的声音,至少,她用尽成长的岁月,一天不差来苦心经营的爱情,如今终于有了完美的结果,这个果子现在就呈现在她的面前,那种积淀着苦涩的香醇,就是收获的喜悦。
同时这句话也鼓励着她去原谅,去宽容,更何况,这句话是他说出来的,他兑现了他的诺言,任凭她去任性,去倔强,他永远给她留着回程票。
而那枚戒指就像牡丹花在她的眼前瞬间绽放,震撼,感动。如音乐天籁般的语言和梦幻的色彩应该会震动吊脚上挂着的杯子里的雨水,说不定它们正俏皮的迸溅起来,互相争着看外面发生的美景呢!
龙瑾流着泪开心点头。
尧棠游过去,抢在她泪水落在流水中之前抵达竹桥边。
她跪在那里,弯下身子,他跃起水面,昂起头,两个人接吻,吻住了远处的夕阳。
周围的人们都为他们喝彩,溪悦她们甚至流出了喜悦的泪花。
尧棠把龙瑾手一拉,她便跳进了水中,两个人相拥在水上,他为她戴上那枚戒指,流水和夕阳的色彩相融合,他们就像仙境中的故事一样浪漫、唯美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