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知道你的心中还没有完全放弃,这是我前些日子捡到的,这绣法应该就是你藏匿起来的芙蓉行云吧,这个美丽的梦想就攥在你的手中,答应我,不要放弃,好么?”宁坤因为懂得这个女人,所以用他们共同的梦想来唤醒她的芳心和生机。
静薇分明感动了,这是一个真正了解她的人,他对于她来说就是曾经梦想的憧憬,如今他又出现,就代表她又有了机会。
“我是来救你的。”宁坤更贴近她。
“救我?”静薇不禁冷笑,“这就是你救我的方法?为什么你在荒郊野岭出现跟我冠冕堂皇的说救我,而不是站在薛家大院里,指着那个禽兽的鼻子尖说救我?你到底要怎样?要我薛家夫人做你的情妇?把芙蓉行云的手艺为你服务?你跟他有什么两样?”
女人,有才华充满自信的女人,不管有多么的落魄,一旦触及到她高贵的自尊,就会像烟火一样爆发,要自卫。她完全有资格这样指责,因为她有资本——聪慧和才华。
宁坤听她说道这里,简直要崩溃了,大胆地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这是他们彼此曾经无数次幻想的场景,如今做到了,感动了一对苦命鸳鸯。
彼此安静下来,宁坤俯下头,贴着她的耳边,温柔的说,“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你过去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痛不欲生,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愚钝,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只知道,不能放开你的手,我只知道,我爱你。”
这席话融化了她,原本要反抗的身体,瞬间温柔在了他火热的怀抱中。是,相爱的人,不存在谁去拯救谁,因为相爱,所以要相依。
之后,宁坤又躲进丛林中,眼睁睁看着满脸泪痕的静薇再次坐进薛家的轿子离开小桥,他握紧了拳头,要为心爱的人一搏。
竞选宫廷的刺绣作品又要开始,整个江苏是一片沸腾。
原本消息也传到了三仙居,只不过,那里没有任何生机,人们只是求一生平平安安,况且三仙居向来是凭借商场上的共赢互利而得到天下,并不是因为什么传家手艺。而且,举乾没有商业头脑,精明的陶先生则一天到晚在一片墓地里追求天上人间,自然而然与此次浪潮无关。
宁坤心中明确自己的绣房并没有传奇的手艺,但又不舍得放弃这样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他毕竟要为静薇塑造一个坚实的家业,他要为之奋斗。而且,他听说薛仁人也参选了。经过一个晚上的考虑,他似乎能够坚定些什么,于是决定一搏。
他把整个绣房里绣娘的作品自细认真的鉴赏,然而静薇的完美始终让他没有办法接受其他的作品。但他又认为无论如何不能让去凭借静薇的手艺而给与自己方便,那样来说就不是自己的努力,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尊严。
宫廷派来的绣房考官在竞选当天到达,使得薛仁人没有机会贿赂使坏。
在巡抚参选大厅中,各家绣房的作品陈列出来,简直就是玲琅满目,美不胜收,那种美可以涤荡沉溺于世俗的灵魂。
各家都要携绣娘出席,而薛仁人竟然带来了静薇小姐。宁坤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作品和同行的店主迈进大厅时,一眼就捕捉到了静薇,她坐在薛仁人身旁,对薛仁人的殷情奉承不屑一顾。
“看到了吗,那位就是薛仁人的夫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自从嫁给薛仁人就在也没有笑过,一直是冷漠的表情,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没有兴趣。她父亲去世之后,那个芙蓉行云的手艺就再也没有在商场上出现过,难道薛仁人这回遇到神了,竟然能让这位仙女显灵?”同行的店主纷纷议论道。
而宁坤的心还是痛着的,思忖着“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拥有从前的笑容?”
各位商家入座,考官一一鉴赏。
到了宁坤的绣展前对这年轻人坚毅的眼神和入微的讲解心中颇是满意,但考官心中还是惦记着芙蓉行云的手艺,他也晓得这手艺沉寂好些年了,假如这回还是没有那个手艺的显灵,在大家看来似乎那就非这新秀的周家作坊莫属。
宁坤在感情充沛的介绍时,心中仍旧惦记着静薇,而静薇却垂着眼睑,恰似一弯静静的湖水,波澜不惊。
考官到了薛家绣展面前,“大人,您一路辛苦了,请坐。诸位请看,这就是我们薛家的至宝——芙蓉行云。”
宁坤听到之后,好像晴天霹雳,震惊不已。不仅仅是他,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是奇迹重生,所有的人都簇拥过去围着那片绣展,赞不绝口。
宁坤颤颤巍巍从位子上站立起来,并不拥过去,而是在人群中寻得了静薇的眼眸,他不敢相信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他感觉到了巨大的背叛,心中悲恸不已。
他和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那个女人并不祈求原谅,只是那双没有情感的眼眸中渐渐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水。
宁坤一气之下转身离开,他心中对自己曾经坚定的信念,突然之间崩溃了,他之前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可能的存在,那个女人应该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他的思维乱成一团,只知道当着她的面决绝地离开是最大的报复。
“大家可以尽情的欣赏,喏,这里有我夫人的落款,哈哈哈哈哈……”
宁坤在那个薛仁人狂妄的笑声中迈过了大厅的门槛。在寂寥的巡抚大院中,他感觉到似曾相识的寂寞,没有人能够陪伴他行走在追梦的途中,原本他要为她的梦想筑一座宫墙,让她的心再也不受风吹雨打。
可现在不见了她的身影,他还有什么奋斗的劲头,之前的色彩斑斓,突然之间灰天暗地,满院子的鲜花银树,苍白无力。一阵风吹过,夏日的烦热却不能抵挡它给自己带来的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