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谢了。”大海慢慢悠悠地在男人的侧脸旁边经过。
走了两步,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转头朝那位躺倒在地上的男人又确认多一次,“真的什么都免费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对大海的话充耳不闻,他依旧直直地趴在地上,咬紧牙关,抠住红毯的手掌不经不觉地攥紧成拳头。
他猛地锤了一下地板,似乎在不忿地宣泄心中的怒火。
“其实不一定要完全免费的,”大海好心地提醒他,“给个小小的折头就好了。”
“爱拿什么就尽管拿走好了,说了免费给你就免费给你,”男人说,“不同于那种小家子气的暴发户,这点气魄我还是有的。”
“哦,”大海说,“那谢谢了啊。”
“想要就尽管拿走好了!请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这并不有趣!”男人对着地板咆哮,“你们这些碍事的混蛋,怎么老是这样啊...怎么老是喜欢抢走别人的东西。”
“可她不是你的东西,”大海说,“你不是说你爱她么?你既然爱她,难道不应该与她平等相处么?为什么要把她当成一件可以占有的物品?”
“商人的处世之道,你又懂哪些?”男人轻蔑地冷笑,“商人重利轻离别,我的爸爸当年就是这样做的。”
“找一个富裕家庭的女人结婚,生一个孩子,然后以孩子的未来为由,从女人的娘家里借来一笔钱经营,直到事业慢慢壮大,搬离原来的小镇,来到这里,加入社会上层的圈子,过上流的生活。”
“他就是这样做的,把我和我的妈妈都看成了一件商品,喜欢与其他的女人,其他的孩子做对比,直到...”男人说,“他在一次行商的路上,因为拒绝给一位神师上缴货物,从而惹怒了那位神师,被那位神师用一根手指杀了。”
“那批货总共算起来,也不过才一万多银的价值,但我的爸爸认为途径一处地方,缴纳相应的过路费尚可接受,但要价若是太过离谱,那就跟明抢没什么区别。”
“他也知道,所谓的过路费,分明就是换一种说法的明抢,可那一次,他就是不乐意上缴,说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常客,路过这里的次数,怎么算也应该过百次了,而且,每次都有上缴足够的过路费,为什么唯独这一次偏要缴收他所有的货,能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
“然后,那位神师用一根手指捅破了他的心脏,给他一个说法,”男人说,“那位神师把他做掉,顺理成章的,也抢走了他所有的货,同时,我也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所有的遗产,这看起来就像是一笔买卖,我卖掉了爸爸,从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是你跟那位神师商量好的么?”大海愣了一下,沉声问,“只要他多说一句话,就让那个神师有理由杀了他。”
“对啊,不是说买和卖么?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是他令我不得不这样做,”男人冷笑着说,“你知道么,那个男人,他在外面有多少的女人么?每路过一座城市,他都能在那座城里找到一个自己的家,那些该死的家里面,还都会有一个两个,甚至好几个的该死的女人,还有该死的孩子!”
“他有很多个家,也有很多个女人和孩子,货物因为稀少才会昂贵,泛滥以后就会变得廉价。”
“所以,他一点也不在乎最初第一个女人和她那个可怜的孩子!”
“自从他发迹以后,不再借助我妈妈娘家方面的财力,他就从不忌讳这些!”男人继续说,“每个月就在这座城市的家里呆上一到两天,张口闭口就提起哪个哪个女人的品行优良,哪个哪个孩子的聪明才智!”
“该死!见鬼!他怎么能在一个无辜的女人面前,如此恬不知耻地说上这一堆令她心碎的鬼话!”他瞪大了眼,恶狠狠地咒骂,“为了保住我的地位,还有我妈妈的地位,我都要被他逼的走投无路了,我除了买凶杀了他,我还能怎么办?”
大海忽然说,“你跟我说这样干什么?我又不是警察,你觉得愧疚,想要自首找我也没有用,你应该到警察局里去。”
“我只想告诉你,”他盯着大海,死死地盯着大海,“凡是想要抢走我东西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疯子,不可理喻。”大海嘟哝了一句。
心里涌起一股恶臭的感觉,仿佛看到那个男人的父亲惨死之后的尸体,剩下的那点同情心随着男人的狂言,一同烟消云散。
大海忽然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在乎这个得体的男人在他身后鬼哭狼嚎些什么,他只想快点走,快点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他忽然有点为那个强吻了他的女孩感到庆幸,幸亏她能够早点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免得被他毁掉了余下的人生。
“少爷,就这样放他走么?”身穿黑色礼服的侍者站在男人的身后。
“看出来了么?这人什么来头?”男人拍拍身上的绒毛,从容地从地板上站起来。
“不清楚,但身手不凡。”侍者给出简单扼要的点评。
“但他刚才并没有发现你。”男人说,“说明他还没强到无法掌控的地步。”
“是的,少爷。”侍者说。
“等着吧,”他转头看向窗外,阳光下的河流闪烁着粼粼的波光,“我是绝不会放手的,小玥小姐。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只能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