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要地总结一下情况。我现在知道的是:我们本来要进入这座城市,但是在进入之前,我们在关卡被这个叫做烈火蝾螈军团的东西查了,他们说我的灵魂纯洁无暇,还要把它铸进武器里……我们莫名其妙地就下狱了。阿伦还因为做了什么小动作被他们抓住了,被吊在了中庭……
虽然很想现在就跑去救他,但是现在必须谨慎而大胆地行动。在费力地把那个蓝皮肤的壮汉搬进牢房时,我这样想着。我想,这一路上见到的每一个家伙都是蓝皮人,可能这就是这个所谓的烈火蝾螈军团的特征也说不定?而且他们都很高大而壮实。
……问题是,谁会给自己的军团起名叫“蝾螈”?
其他的狱友没有拍着栏杆叫我放他们出去,这有点超乎我的想象。只是,在我拿起那个守卫的小锤——现在我唯一的武器的时候,我听到牢房在我隔壁的那个家伙的声音:“你逃不出去的……到时候还会被抓回来的。”
就好像是个对话用的NPC,那个老者邋遢又肮脏。他的小小牢房里……堆着代谢产物和其他恶心的东西,理所当然,毕竟我没看到任何类似洗手间的设施。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但是现在没空理这些东西了。现在就把他当成NPC来用好了。
“你知道、什么叫‘把灵魂铸入武器中’吗?”我问道。反正,问他钱昊和夏斯艾尔在哪里肯定是没用的。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指望着他回答。他就像是游戏里那种只会说一句话的NPC。
我继续前进。我刚刚跑了两步、就发现这个设计失败的监狱是有房梁的——它可是刺客们的好伙伴。我在柱子上踏了几下、伸出手攀了几处突起、跃上了房梁。那些家伙终于不再盯着我看。我终于能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房梁之上狭小而危险。但是却是发起袭击的好地点。像是游戏里的那种潜入方式……好像也可以做得出来。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造成伤亡的快速离开。我需要找到钱昊和夏斯艾尔,然后去救逸伦,最后四个人一起杀出监狱。为此,我需要我的弓。还有我的袖剑。
但是单手小锤可能也是个合适的武器。我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武器。啊,做工和我的袖剑差不多。虽然是小件的武器,却是精雕细琢,能让人看出匠人的用心。锤面上有着一个正面看过去的蜥蜴的头,有些邪异,让人想起西方龙的恶首。配重合适,长短得宜。锤柄上好像还刻着什么字。
是优秀的武器。优秀到让人想要试一试。
我跳下房梁。落到两个蓝色皮肤的壮汉之间。他们的反应并不很快、不如说,他们好像愣住了。在他们来得及防御或者发动反击之前,我凌厉地挥舞短柄战锤、敲在他们的脖子和后脑勺上。力道很难掌控,我不想见到他们的脑浆、也不希望一击不中。
但是结果还不错。两个蓝色守卫很快被我的钝击击倒,暂时不省人事。倒在这十字路口。他们的身躯即使倒下了也还是很庞大,像是堆起来的肌肉怪物。
一路上的守卫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他们可能并不是很关心犯人。这些犯人也没什么意思。都是些没有活力、没有生命力的家伙。即便把牢门的锁砸碎,也不会迈出一步——给人这样的感觉。两名守卫也各自携带着小锤,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军团的制式武器,还是狱卒的配发品。节约时间,我没空仔细检查他们的所持物了。
我又摸起一把战锤、双锤在手,然后跳上房梁、前往下一个值得我跳下来的地方。我继续前进。一开始我还担心,我踏在木制房梁上发出的吱呀响声会不会惊到下面的守军……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些蓝色皮肤的军士真的有点反应迟缓。他们很少闲谈甚至走神。他们看守某个地方的时候就像是一尊尊石塑一般。
委实说这有点了不起。但是我现在真的没空关心这件事。我越走越急躁。我越走越快。直到我猛然间意识到,周围越来越热了——物理上的热。太热了。影响人的判断的那种热。
我猛然停下来。我还在房梁上。我看向四周。我看到了很多熔炉、就在我伸出手用力去够就能碰到的地方。感官是相互连通的,在我看到那些炙热翻滚的好像铁水一般的液态金属之后,我立刻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身在蒸笼”或者“身在烤箱”的感觉。
这片区域非比寻常。我只是稍微低头就能看到,下面的蓝色皮肤的烈焰蝾螈的战士比我从城门开始一路遇到的都多。我立刻伏低身体。谨慎。我得谨慎。我努力压低身体,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那些军士们各自面对着一座铁砧。每人手里都是一把黑铁色的锤子。打铁用的锤子。哦,然后他们开始打铁。按照着某一种韵律。打铁。一下,两下,三下。就好像编钟一样。偶尔有人停下,铸造可还有很多其他的工序。然后,当他们需要重新回到捶打这一步时,他们高举起战锤,用眼睛和耳朵,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和他们面前的金属块。当他们重新砸下锤子,他们又重新回到这音律中。
如魔音穿脑。我的意识也被放空。我也融入进这0和1,无与响的不断交替中。融入这重复而缺乏变化的乐曲中。
我几乎要失神过去。差点就迷失在房梁上。周围又热,又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我必须得离开这间房间。我得之后再去思考它的意义了。正当我回过神,并且这样下定决心时,我听到了人的声音。
啊,原来这些肌肉人敲打铁流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我才意识到。他们既不相互讨论,也不……
“我们需要的不只是这样的武器。”
两个披着黑色袍子的人走进这间……铁匠铺?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话。
“我知道烈火蝾螈能锻造出最好的武器。并且能够守住这座远见城……但是……”正在说话的这位黑袍人谨慎地选择着他的用词。他不想失礼,更不想得罪谁。
“我们需要的不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