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采薇才位列这次收徒考试的三人组里,按照规矩她的资历还不足以担当此等重任,不过有趣的是长老们非常赞赏她的想法,因此作为设计者的她破例成为了考官。
这时人群之中有疑问传来,问的最多就是“路是什么样的路,门是什么样的门。”
陆采薇就对着脚底下说道:“回生长廊只有前后之分,倘若你能看到两侧有通道,那就是非常道,若是沿着非常道直行下去,就会见到绝嵃之上修筑的一扇木门,那就是众妙门。”
又有人问道:“此行可有凶险?”
“吉凶祸福,全凭造化。”
“大姐姐,那走这一路可有时限啊,莫不是能走个十天半月的,岂不是徒费功夫啊。”
“这等问题大可放心,普通人在这迴生长廊上走一圈只需三个时辰,你们尽管前行即可,不过要是还未找到路,先一步回到了八卦广场,就表明对你的考验提前结束了,要是三个时辰后还是没有找到,也会被强制送回天墉,造化如何,全凭本事了。”
说完,就听得“嗖嗖嗖”三声剑鸣,好像人都已远去了。
凌雀道:“大姐姐他们好像飞走了”。
人群之中还是有人在提问,不过已经得不到回答了。
张乐生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苍风帷道:“先走着,我觉得这回的考验并不难。”
万余人的方阵也是两头散开来,之前说过无论是前头后头都是一样的,选择一个方向只能走一次,他们三个人也就朝着前方走去了。
凌雀道:“姓苍的你之前说过剑宗每年也就收一百多个徒弟,那就是说完成这次考验的名额有限,我们要不要走快点,别被其他人抢了先啊。”
苍风帷道:“凌雀姑娘是不是忘了刚才也讲过若是一圈走完了还未寻得,也是要淘汰的。”
“哦,也对啊”,凌雀道。
不多时,她就指着长廊外叫道:“你们两个快看,那是什么!”
张乐生跟苍风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依旧是云雾一片,并无二致。
“有什么不一样吗?”张乐生道。
“你们没看到这里有个出口吗,外面是一条苍翠石板路,哎呀,就在那儿啊,怎么都看不见,你俩也不瞎啊”,凌雀气道,说完就跑了过去,站在长廊与小路的交叉口,道:“就这儿,看见没?”
苍风帷道:“什么都没有”,说完就一脸震惊叫道:“难道说,这非常道只有发现的人可以看见?”
若果真如此,凌雀可是运气极佳,这才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她就找到了路。
两人对视一样,互相都觉得不可思议,张乐生道:“苍兄,你觉得呢?”
“没有感觉,不过既然她找着了,就直接进去呗,反正我们的目的就为了入宗的,而且人家也没说过这非常道有假吧。”
张乐生点了点头,走过去道:“恭喜你啊,这么快觅得了这条路,不过我们两人没有找到是不看见的,就让你先行一步吧。”
凌雀道:“真的,那你们可要快点跟上来哦”,说完就跳出了长廊,消失在峭壁外的云雾中。
苍风帷跟过来道:“这姑娘很有活力啊,不过她好像没有告诉我们是怎么发现的”,看了看张乐生继续道:“亦或是特意给她留出来的?”
“苍兄的意思是,剑宗的三位考官们也是在选择我们”,张乐生道,后者沉默着点了点头说道:“凌雀姑娘这么容易就进去了,我想这非常道并不难找,如果我们在这里多做停留很可能会让他们觉得入宗来当混子的。”
迴生长廊的中心是一座凉亭,这座亭子更是独特,矗立在山峰顶端,四周与浓云相伴,一脚踏出,就是万丈深渊。亭中摆了四个石凳一张石桌,一男一女对望而坐,石凳旁站着一人正望着对面的长廊出神。
“陆师姐不会是紧张了吧”,说话的女子名叫罗其雨,“说实在的,你这个想法是我在剑宗以来看到的最为简单的,几无凶险,一点刺激都没有。”
其实罗其雨能够参与到考核的三人组也是峰门内的师傅授意的,本次考核的计划是由陆采薇提出,但是她的年纪在七峰之内属于最为年轻的一列,所以她们的师傅就把岁数更小的罗其雨强塞进来,这样无形中分摊了作为师姐的压力。
陆采薇没有回话,另一个男子说道:“陆师妹的想法的确是天马行空,要不然门中长老们不会一眼就相中了,而且以最快的速度拍板决定了,哪像你整天就想着怎么捉弄人,这些小子们要是让你来折腾不知道还能剩几个。”
陆采薇道:“步师兄,罗师妹,你们说的都不错,不过我心里是非常紧张的,这场考验虽说是我提议的,但是制造这处空间的并不是我,我境界还不足够,还得多亏了赫连长老跟豫舟峰的前辈们鼎力相助,所以这长廊自是无虞,我是怕自己第一次当这个考官别把事情弄砸了。”
步寒阶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应事项都已经由门中长老安排妥当,我们也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陆采薇一言不发的望着远处,这场考验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伸手一点,亭子周围的浓雾迅速散开,亭子的位置较之长廊高出了许多,站在这里几乎可以看遍长廊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之中,宗洵是很显眼的一个,几乎没有人会把自己的佩剑横在腰后,这同样吸引了亭内三人的目光。
罗其雨道:“这小子很怪啊,挺有个性的。”
非常道乃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关,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长廊内的人少了近乎大半。在陆采薇看来,找寻非常道是一件容易事,讲究的就是定心定力。不过眼下廊中张乐生与宗洵还是寻觅不到。前者是不知所求,心思不定;后者是求之心切,燥而不前。
苍风帷倒是在凌雀觅得后的一刻钟内就分别了,张乐生现在是一个人瞎逛,既有担心又难以上心,索性就站在廊边欣赏起了景色,“大不了回家去煮茶嘛。”
后面的宗洵也跟了上来,看到前面的少年人十分面熟,也不打算继续前行了。
远处的步寒阶指着这二人道:“这俩小子有意思,一个看景,一个看人,当真心大。”
这边张乐生与宗洵也是自城门口之后的第二次会面。宗洵向后摸了摸自己的决神,手上一直没有探到冰冷的感觉,心道这回奇了怪了,决神丝毫没有反应。张乐生也是认出了这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人,笑道:“在下张乐生”。
“宗洵”,后者平淡道。
两人之间却是突然有一阵狂风吹过,悬崖一侧的云雾立马被吹散,显现出一条青石板路,直通远处。二人对望了一眼,皆是充满震惊。张乐生道:“你看得见这条路?”
宗洵道:“啊,是的,不过这一趟走过来都是一人一条,眼下的非常道你我都能看见,甚为奇怪。”
觉得惊奇还有亭中的三位,步寒阶问道:“陆师妹,这个漏洞是你的疏忽吗?”
陆采薇道:“我原本的计划里也没有这种情况,不过眼下既然出现了要不要暂停考验啊。”
罗其雨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先不要慌,不知道是赫连长老那边大意了,还是你这边粗心了,总之这场考验不能停,你这是第一次做考官不能给咱们师父脸上抹黑,况且……”
步寒阶是三人中辈分最高的,也是剑宗青年一辈中的翘楚,说话极具分量,他言道:“其他的话先放着,考验继续进行,等结束之后再将此事向门内报告,陆师妹我看你似乎有难言之隐,莫非这非常道还另有玄机不成”。
陆采薇皱着眉头道:“两位有所不知,非常道的设计本来就是针对个人的,换言之其难度也是相对于人数来调整的,若是同一条路贸然涌进去很多人,难度也是成倍的增加。”
罗其雨思索道:“那不还是没差吗,一个人打一份工,三个人打三份工啊,细分下来不还是一对一?”同时从袖口中掏出一根圆环,环上大片乌黑,却有几点白色甚为突出。
陆采薇摇了摇头道:“在非常道中不假,但是众妙门只能允许一个人过去。”
“那,意思就是……”,罗其雨看着远处的二人道。
“先合作再竞争,这俩人可算是被你给绕进去了”,步寒阶道。
张乐生跟宗洵均是愣了半天,谁也没有敢说话。还是宗洵先迈出了第一步,站到路口道:“既然我们俩都被选到了这条路,那就不如共同走上一遭”,张乐生道:“好,其实我一个人走还挺紧张的。”
进了非常道,里面的景色与迴生长廊全然不同,雾气全然消散不说,那青石板路通向密林深处,四周草木茂盛,其间又是花香鸟语,俨然一副世外仙境。张乐生还在原地不停观望的时候,宗洵已经走远了,回头道:“别跟丢了,我们不是来看风景的。”
二人沿着小道走了一刻钟,撞见路上横着一根枯木,粗壮无比,年代久远,上面布满了青苔。宗洵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张乐生也警觉起来道:“枯木下面的青石板都是新的没有苔藓,但是巨木却是很久了。”
“那就说明这木头是有意为之,要是考验之前就设置完那是再好不过的”,宗洵沉思道。
张乐生附和道:“你的意思是,若是在我们进来之后摆上的就说明这非常道中还有其他人。”、
宗洵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道“旁边这少年人也是聪慧过人啊”,此时的张乐生也在打量着他“看面相应该与我差不多,但是言行举止间好像经历不凡啊。”
宗洵问道:“你会使剑吗?我看你的佩剑剑鞘崭新应该很少用过吧。”
张乐生道:“确如你说所,我这精钢剑是在天墉城买的,而且我从未学过剑术。”
“请让一让,我怕误伤”,宗洵直接从腰后拔出决神,灵力集中于手腕,脚下凌虚步飞出,一剑扎进了枯木之中,不过效果堪忧,更麻烦的是好像拔不出来了。
“的确是崩鸣无疑,只是显露的威力太过微弱,应该是被人强行做了封印”,张乐生脑海中祖翁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时的他已经有了上回被裴元和掐了一顿的经验,不敢再言语,唯有静静地听着。
“小子,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参加剑宗的收徒考试啊,怪不得我感觉周围灵气都非同一般啊”,祖翁道,张乐生依旧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视作认可。
“我想起来了,现在你我之间还不能顺畅交流,你张嘴说话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看来那小子吃不准,他灵力没有你旺盛,崩鸣又被封印,对付这根巨木还有难度的,不如你去帮个忙,将你的灵力灌入他手腕上”。张乐生就照着他说的做了,宗洵看着他走过了还有些意外,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自己现在也是进退两难。
又一道灵力灌入,宗洵感觉到掌心熟悉的冰凉,巨木中的决神似有罡风蹿出,将这青石板上的障碍割成了无数木屑。前路瞬间通常,宗洵感激道:“谢谢。”
“不用客气啊,说到底我们走在一条路上,你的剑好像比我的厉害不少”,张乐生道。
“走吧”,宗洵收回崩鸣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此番交流下来,张乐生就觉的这人好像不爱说话。
步寒阶指着场中二人道:“那小子的剑很古怪,其貌不扬,但是刚才剑风尽出的时候威力不可小觑,另一个小子虽说看着有些呆,明显感觉灵力较之一般人旺盛许多,这二人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啊。”
陆采薇对于张乐生没多少关注,她一眼就认出了宗洵是他任务中的关键,棘手的是如果放水让他通过,淘汰的张乐生必然惹人怀疑,最好的解决之法就是让二人都能通过众妙门,这似乎超出了她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