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马上带到”,小二说完就告退了。
“这位少侠请随我来”,宗洵就被引到了这隔间里。
苍风帷一见到他就觉得有些眼熟,惊觉道:“莫不是那日随我们一同进城的二人?”
“什么意思?”宗洵问道。
“两位的洒脱不羁着实引得夹道瞩目啊。”
“你原来是说这个啊,当时我们赶路太急就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这时店小二端着几个菜就进来了,宗洵问道:“这是兄台点的吗?”
苍风帷道:“算是吧,不过是给你点的,我已经吃过了。”
“这……不太好吧”,宗洵道,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有顿免费晚饭还是不错的,毕竟他到现在连钱袋子都没打开呢。
“算是结交一个人情,在下苍风帷,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我叫宗洵。”
说出名字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后悔的,不过裴元和之前跟他讲过,知晓他身份的人全天下没有几个,这么一想永麟王府被全灭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至少可以不用避讳自己的姓名了。
“宗姓比较少见啊,我记忆里只有东仙灵境尚有这一姓氏吧”,苍风帷道,“话说多矣,宗少侠也是要入剑宗的吧。”
宗洵道:“你不也是吗”,看了看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
“饿了尽管吃呗,我当然也是奔着剑宗去的。”
苍风帷道:“宗少侠今年多大?”
“十三”,宗洵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答他。
“竟然是同龄啊,我是去年家中意外没能入宗,敢问你呢?”“一样”,“呵呵,不便多言,我就不再多问”,苍风帷笑着道。
宗洵也觉着不好意思,便说道:“十分感谢苍兄请客,不过我现在兜里也没有钱,但是我想询问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苍风帷道。
“苍兄你说有这么一个袋子,它没有口,怎么把东西装进去,又怎么把东西取出来?”宗洵问道。
苍风帷道:“听你的描述,这袋子想是空间秘法制作的,里面应该可以容纳很多东西吧,而且携带方便,我猜你想问的应该是使用之法,说实在的这种东西我也没有见过,给不了什么建议”,他顿了顿道:“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既是空间之法也必须遵循的准则,何不试试以物换物?”
宗洵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
“我观你面相想必已至气境,聚灵这种事情应该是手到擒来,那就尝试着在自己掌中造一处空间用作交换”,苍风帷解释道。
“好的,受教了,敢问苍兄生辰。”
“微雪至,二月天”,“我是七月暑中人,称你苍兄不为过”,宗洵道。
苍风帷略有思索道:“我虽未曾见过你说的东西,但听得你描述却与记忆中的某件玩意非常符合,那就是未央神机院制造的乾坤袖囊,宗老弟何处得来如此宝物口否告知在下,我好开开眼界。”
宗洵一听筷子都拿不住了,惊道:“苍兄说笑了,那种公门装备我哪里认得,在下吃饱了饭钱我过后会还你的”,说完就要离开隔间。
苍风帷乐道:“无妨无妨,饭前小事,伤了和气才是大事,这秘密就你我二人知就可以了。”
宗洵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心道“这人太过聪明,跟他多呆片刻自己都可能被扒的一干二净,这还是没入宗的人,要是剑宗里面都是这等心眼贼的,恐怕我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入夜,方都乾和宫五方阁
神爵帝君站在一座石台面前,石台上用寒铁锁链捆着一柄黑铁剑。他的旁边站着羽门都统裴元和。
帝君道:“半月的假期你可是超了一半多啊,不过任务完成的不错”,他的语气中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裴元和道:“陛下,臣这一路上也在思量,若是直接将他送去天墉城,可能会弄巧成拙,两相思忖臣还是决定留些时日让他能够愿意留在剑宗。”
帝君道:“你做的不错,接下来朕还有个任务派给你,南疆岐谷你可去得。”
裴元和立马跪下道:“陛下有令,莫敢不从。”
帝君道:“前些日子幽冥狱出事你知道吧,逃出的两具精爽我已经让丰襄给放出去了,现在有迹象表明那些东西去了岐谷,吕正泽久居都城,常年经营政事,不善于跟那堆乡野人士打交道,你过去帮衬一下,之前的话朕还觉得那里纵有异心也翻不起风浪,这回朕倒是有些不放心了。”
裴元和道:“臣这就前去”,说完就要走,迎面撞上了前来的陆成衣,两人问候了一下便分开了。
五方阁中依旧是君臣二人对话。
帝君摸着那柄黑剑道:“陆成衣,你这以假乱真的功夫当真了得,不愧先帝费了好大劲扶你上位的,怎么样把你从神机院调到考工署可有怨气。”
陆成衣也是立马拜倒,说道:“一切以王廷大计为重,臣不敢有所怨言。”
帝君道:“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应该能体谅朕的用心,说起来你跟你大女儿也是好久没见过面了吧。”
陆成衣道:“采薇身负王廷重任,自当不可由父女亲情所扰。”
帝君笑道:“着实辛苦你了,当年送她去剑宗的时候刚满十一,现在算来得有十七了吧,本是该寻个好人家的年岁,不想被朕的一己私愿耽搁了,不过,陆卿,朕可以保证不出五年定可教你父女相见。”
陆成衣的脸上已经挂不住泪珠了,拜服道:“谢陛下。”
神爵七年,四月初一
剑宗的收徒告示跟官府的不一样,并没有张贴在城门公告牌上,而是在八卦广场的正上方凌空展开了一卷巨大文书,其文冗长,但是没有多少人会关注其中内容,天墉城的人这么多年来都已经熟知剑宗的门道,大抵都是在讲述宗门的历史与名望,考验的部分是不可能直接展露出来的。
黄新智在昨晚上已经知会了张乐生,所以他今天起的很早,不过来到广场的时候时辰却是很晚了,原因无他,凌雀洗个脸就用掉了半个时辰。
此时的八卦场上挤满了人,头顶上的那卷文书虽说盖住了整片区域,但是好在是透光的,要不然弄的黑压压一片,会增添许多不安的隐患,怕不是要踩死好多人。
张乐生指着头顶对着凌雀取笑道:“你能画这么大的一张符吗?”
凌雀气道:“我没这么大的黄纸,有的话我就把你脑袋开了瓢,用里面的浆子涂一张出来,上面就写‘不得好死’再加上名字,对了乐生你姓什么?”
张乐生看着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脸刷的一下又变红了,低着头道:“张……张乐生”。
“哦,我记得了,张乐生”,凌雀道。
这时苍风帷也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们,跑过来道:“我找你们找的可辛苦了,足足有得有一个时辰,就是在这广场上绕来绕去,你们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张乐生依旧低着头没说话,凌雀道:“我们才刚来啊,你之前能找到就有鬼了。”
苍风帷自嘲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哎张兄弟脸色血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张乐生揉了揉脸道:“没有病,我就是觉得有点烫。”
“咦,这就怪了,这个点的太阳不算毒啊,再说周围的人也没有被晒到啊。”
凌雀道:“我都不晓得这人什么体质,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到这来了”,张乐生听了这话,脸色又气白了半分,一来一回竟是恢复正常了。
这时就见头顶上的文书自两端卷了起来,先是聚成一卷光柱,而后逐渐收缩凝成一个光球,缓缓落下,四周的人不约而同的散开给这光球腾出了一片空地。光球落到八卦中心,光芒立刻消失,里面是三个穿着统一青色服饰的剑宗弟子。
因为张乐生他们站的比较远,而且三人中就苍风帷个头稍微高一点,隔着里三层外三层什么都看不见,他们也不想往里面挤了,因为挤不动。
苍风帷道:“我估摸着应该是剑宗的峰门弟子,就是不知道之前听说的那位前辈在不在里面。”
“苍兄,峰门弟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剑宗弟子还有区别吗?”张乐生道,“当然了,我们通过这次的考验只能算剑宗的宗门弟子,有个五年的期限,在这五年里你还得接受许多考验拜入剑宗七峰当中,才算得真正的剑宗人”,苍风帷解释道。
此时广场中心传来声音“场中诸位都是准备入我剑宗的吧,不过想必也有一些送行家眷,这样吧,我给诸位无关人等半刻钟时间,请速速离开八卦场莫要搅了我们剑宗收徒”,这声音明显是出自青年人,嘹亮而有力。
半刻钟之后,又是一道女子声音传来“场中与试诸位,请凝神屏息,不要随意走动,马上就要带各位前往考验现场。”
话音刚落,就见广场中的八个卦象全部闪出光芒,广场的八条边沿也冲出一道道光幕,最厉害的就是中间的阴阳太极鱼竟然飞速的转动起来。一时间场中白煞刺眼,张乐生根本看不见旁边的凌雀跟苍风帷。
再到眼睛能够睁开的时候,周围却是换了天地。
凭着张乐生几乎没有过的经验判断,他们现在处于一座世外桃源,万余人都被塞到了这个长廊里,长廊前后端都弥漫着大雾,难以看清尽头。长廊两侧则是悬崖,峭壁之外皆是云海,偶有几根松枝向远处伸展,苍翠繁茂,隐隐有鸟鸣。
长廊虽然宽敞,但是万余人一同挤进来,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粗略估计一下都有个几十列的方阵,人数虽多好在刚才被送进来的时候他跟另外二人没有分散。
苍风帷惊道:“剑宗,果然是大神通,这等空间秘法,这等传送技术,真叫人叹为观止。”
还未等他赞叹完,又一道声音从长廊的檐顶传来。
“诸位稍等片刻,由我来讲解一下考试的规则,内容很简单,此处空间名叫迴生长廊,你们能看到的景象只是它的极小部分,误以为长廊乃是直的也是理所当然。其实这迴生长廊乃是圆的,所以无论你们选择向前还是向后都是一样的,不过接下来的规则还请你们谨记,迴生长廊只允许走一次,此次考试的内容就是让诸位走一次这长廊,找到一条路,名曰非常道,找到一扇门,名曰众妙门,规则到这里就介绍完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会挑选重复较多的回答。”
凌雀道:“这姐姐的声音好好听啊,就是不知道人长得咋样?”
“啊?”张乐生一直在仔细研究内容倒是没有关注本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不停议论,他对着苍风帷问道:“苍兄,你知道她说的非常道跟众妙门吗?”
“不知,我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我想这次的考试不会太过凶险,很可能考验的是机缘”,苍风帷道,心里也是在犯嘀咕,他得来的情报,以往的考验侧重于能力检查,抓东西都算少的,多数都在考验悟性跟打斗经验,算的上非常公开的,这回的找路找门倒像是为了某类人专门设计的,“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剑宗每年的收徒考试,均是由七峰弟子提出来的,每一回的想法都是古怪离奇,毕竟剑宗的年轻一辈占了多数,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一直想着把自己的痛苦遭遇转嫁到师弟师妹的头上,也让他们吃些苦头以解心中不忿。
这些也是宗门中的长老们默许的,但是这些弟子们只是提供想法,决定采不采用的权力他们手上。
其实陆采薇把自己的这个想法送上去内心也是忐忑,她是从方都过来的这个实情剑宗人尽皆知,自己用了非常短的时间从徐落峰完成考验,成了峰门弟子。从十一岁就来到这里,六年时间已过,她觉得自己离王廷越来越远,剑宗的根则是越扎越深,本以为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一直呆在剑宗里,可是正月过后,她就收到了送达天墉城的密报,说是要送一个跟她一样的人进来,命令她相机行事,务必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