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正要开口,突然想着成澈毕竟是自己相熟之人,又怕给她招来多余的麻烦,于是犹豫了一阵,便索性坦然问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你说。”成澈爽快地一笑。
“我想……请你配合我演一出戏。”秦宵凑近她身旁,低声道:“一会儿女皇陛下会过来,你就假装不知道,与我……咳,与我表现得亲密一些即可。”话说着说着,他倒是自己先脸红起来了。
成澈神色复杂地慢慢抬起头,眼睛里先是盈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随即又蒙上了一点点令人捉摸不透的阴鸷。她盯着秦宵看了好一阵,这才问道:“你就这么讨厌当今女皇?”
“也……说不上讨厌。”秦宵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而一怔,他以前倒是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人人骂她昏庸,可他毕竟从未与她见过面,连她究竟是圆是扁也不知晓,哪里谈得上讨厌。“只不过,听闻陛下极度喜好男色,若一朝被相中送入后宫,我就再也不能——”
“再也不能什么?”
成澈刚问出一句,秦宵就望见她身后远远的有一排由身着彩衣的宫女组成的仪仗队伍正向这处走来。
“陛下来了。”秦宵立刻向成澈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你赶紧扶着我的腰。”成澈立刻抓起他的手。
该配合的演出,怎能视而不见?
“还要扶着腰吗?”秦宵有些犹豫不敢上手,毕竟还有一道男女大防摆在眼前。他原以为在那女皇面前和其他女子亲密的说说话也就足够了。
成澈却不以为然:“呆瓜。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但凡出兵,必求一击即中,绝不可留下祸患……来,深情脉脉地看向我。”
“这,这样……?”
“再深情一些,对,离我近一点……”
“这样?”
“再近一点。”
好近,这也太近了。秦宵俯视着成澈近在咫尺的脸庞,注视着她石榴花一样鲜妍的唇瓣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仿佛自己都能闻见鲜花的香气……
只见成澈慢慢将手勾上他的脖颈,突然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朕就是喜好男色,怎么了?”
话音刚落,那宫女仪仗便在成澈与秦宵两人不远处停下,整齐划一地跪作一排。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秦宵立刻松开了她,一脸诧异地后退了三步。
这时,萍溪手里捧着一件玄色金边大氅,从一排跪着的宫女中急匆匆地走了出来。“陛下,您方才说这里风大,奴婢这便回宫为您取了氅衣过来。”说着,她将绣金边的玄色龙纹氅衣套在了成澈的身上。
“你……你……”秦宵瞠目结舌地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在此时,秦时飞刚刚在校武场四周布防完毕,正带着一队侍卫往回赶。他一见成澈,便立刻快步向前,拉着秦宵一同向成澈跪地行礼。
“臣秦时飞,携犬子秦宵,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成澈忙将秦时飞扶起身,又笑呵呵地看向秦宵。
秦宵张了张口,随即又沉下目光,不发一语。
秦时飞用力地咳了几声老痰,眯眼笑道:“陛下,犬子无甚才干,唯有于这骑射之术上颇有几分心得,今日不如就由犬子来教导陛下骑射吧。”说着,他又朝秦宵厉喝了一声道:“还不快上前来!”
秦宵脸色铁青地背着手,向前挪腾了半步,眼睛完全没看向成澈。秦时飞脸上挂不住了,吹起胡子几乎就要开骂,成澈却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弯了腰,拍着秦时飞的肩膀向他眨了眨眼睛:“秦老将军方才不在,朕与秦公子……聊得正欢。”
言罢,四周包括萍澜、萍溪在内的小宫女均低着头嗤嗤笑了起来,秦宵的脸颊上顿时飞起一抹淡淡的霞红。
“啊,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了啊?”秦时飞又惊又喜地问道。
成澈收敛了笑声,问道:“对了,还未问过秦老将军,今日朕的教习之事是有人向老将军荐言,还是老将军自己请愿的?”
秦时飞顿了顿,思忖一阵回道:“恭顺太妃曾向老臣提过此事,但承接教习骑射之责,则是老臣向太妃毛遂自荐。”
成澈笑道:“太妃祖母早已与朕言明,咱们大景国的江山是祖宗们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这骑射之术是断断不可荒废。既然是秦老将军毛遂自荐,朕今日就拜秦公子为师,老将军不如就将秦公子留下,让朕与他两个人好好谈谈,切磋切磋技艺。”
“两个人?好,好,你们好好谈,好好谈,哈哈哈哈!”秦时飞听见这话,细细品度一番,自然是乐不可支地抚着胡须笑起来。他向秦宵好生嘱咐了几句,便告了退领着些侍卫布防校武场去了。
成澈望着秦时飞远去的背影,歪过头来瞄了秦宵的侧脸一眼,便背起手儿故作娇嗔地问道:“秦宵哥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几日未见,是不记得人家了,还是在生人家的气呀?”
秦宵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圣上贵为一国之君,何必要扮作小宫女来戏弄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