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黑夜渐渐笼罩着天空,酒楼里的傅拾九从后门动身,走过相同的路,此时正是用晚饭时间,故而街上的行人还不算多,她绕了些偏僻的小路,直到月亮升起时,便也到了清台河桥。
她走到桥上的小亭子,坐在那石凳上,河面上的风吹舞着脸上的面纱,虽然正直春末,到了夜间,河风这样吹着还有些许冷意。
傅拾九坐得有些久了,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冷颤,不由得用双手抱在手臂两侧,来回轻柔着,她向桥的两头看了看,不见一个人影。
难道传闻是假的?傅拾九摇了摇头,心想若是那人说这个传闻来骗自己,于他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在等等吧!
当傅拾九沉浸在自己的分析时,浑然不知身后多了一个人,她起身准备走走时,突然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腰间系有一白玉,乌黑的头发像她一般,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纹有狐狸样式的,银白色的面具。
见突然出现的狐狸面具,吓得傅拾九往后踉跄了一番,她用手拍了拍,被吓得狂跳的胸口,见状,男子只是背负着手,转过身,细眯着眼,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至今十三年了,想不到第一个来的人竟是位女子!”
傅拾九见他对着河面自言自语,知他就是传说中的神秘人——玉面鬼狐。
“听传闻说,每年梅雨季的最后一天,到这清台河便可以寻你做件事,可是真的?”
男子以为她会被自己吓到说不出话,谁知她竟还反问他来,他转过了身,直视石凳旁,着一身白衣,带着面纱的傅拾九。
嘴角轻佻道,“是真是假又如何?”
“若是真的,初九在此有一事望阁下可以帮忙,若是假的,初九就当在此赏夜景了。”
“有意思,有意思…”男子拍着自己的手掌,对着傅拾九说道。
“若是告诉你,一事换一命,你可还会这般勇敢吗?”
傅拾九听他这话,便也猜到了,如此这般怪异的人,也别期待他会提出什么好的合作意见。
她走了上前,和男子并肩站在桥边,明眸微动,看向和天边相结合的河面,淡淡而言,“阁下若是觉得这个忙只值一条命的话,初九到是觉得阁下眼光有些短浅了。”
“哦?那依姑娘看,如何做,才能避免呢?”
这句话看似是很谦虚的请教,可傅拾九清清楚楚地可以感受到他话语间的冷意。
她心里咬了咬牙,强装镇定道,“阁下可曾听过一句话?”
“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也不待他回答,傅拾九紧接着说着。
男子这时用着打探的目光看向身旁,个头才到自己胸前的女子,“这句为何意?”
“就是聪明地运用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而别人不能运用的东西能为我所用。”
听到这,男子双目微阖,绕过了傅拾九,走到了石凳旁坐下,冷言道“这与我要你的命又有何干?”
“怎会无关,若是你能发现别人所不知道我的强处从而聪明的运用,那么不就是别人所不能运用的就为你所用了吗?”
“哦…那你且说说你有何强处?”
这时,傅拾九被风吹得更加冷了,身上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轻柔着双臂,来到石凳旁坐下,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面具,道“谋略,歌曲…”
“在还不确定你会不会要我命之前,初九只能向你说这么多,抱歉。”见他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傅拾九心里万分地想画个圈圈诅咒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毫无波澜。
就在她以为他会嗤之以鼻的时候,却不曾料到他说了一句,“何事?”
见他不似开玩笑,傅拾九也正经了起来,“我想让阁下帮我寻寻我的弟弟——安儿。”
男子侧着头看向一旁的傅拾九,与她四目相对,顿时有些许尴尬,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的弟弟?”
“嗯,我弟弟,他被七牌楼的人带走了。”
傅拾九到没他这般尴尬,平时在说书台上被看多了,这下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七牌楼?男子心里不由得想到了还在楼里的傅岚的儿子,莫不是她就是当初没了下落的傅家长女——傅拾九?
“你怎知他是被七牌楼的人带走的?”
“我猜的!”
听她这回答,男子不由得差一点翻白眼了,说是猜,若不是他刚听到她的这番话,光听她的口气还真以为,她是有了证据才如此有底气的说出。
“你要寻的人,明日在华安酒楼便可以见着,同时契约已生成,等我找你之日,便是你兑现用处之时。”
傅拾九见男子走向桥边,足尖轻点着河水,使着轻功消失在夜幕中,冷冽的话语声从河面上传来。
知他说到做到,故而无需多心,所以她也回了华安酒楼,想着明天就可以见到安儿了,顿时也不觉得有多冷,一路上,傅拾九心里想了好多个和安儿解释的理由。
就这样一路想着,来到了华安酒楼的后门,刚推门进去,只见一手持竹子灯笼的人影站在身前。
待傅拾九看清了来人,微微笑道,“莫公子,怎地还不睡,为何打着一灯笼站在后院?”
莫羡安为她让了一条道,与她并肩走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尽量把手中的灯提往她那边,“今儿个,你可是遇上什么开心事吗?”
“嗯?没有呀!莫公子为何这样说?”
“没,只是往常和你说话,你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晚有些许不同。”
“是吗?可能是因为初九从小性子冷淡惯了,所以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若是有不好的地方,还请莫公子不要介意。”
听到这,莫羡安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摇了摇头,“怎会介意,每个人有自己的性子,若是因什么而改变了那就可惜了。”
莫羡安这番前卫的见解,到是让傅拾九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这样与他边聊边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南屿阁,她站在门外。
“夜深了,莫公子也回去休息吧!”
他向她点了点头,“嗯,你也赶紧洗漱休息,今天逛了久了些,恐是睡得极香的。”
傅拾九推门而进,只见那一灯一人还在门前,向他笑了笑,随后把门关了。
没一会儿,门外的人离去了,门外一片漆黑,傅拾九也不洗漱,走到床边,把整个身体都送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