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翻过身,随手拽了一件外衣套在身上,出门往阮清河的房间走去。
“喂!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有什么急事也得到明......”沈浪推开房门,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可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阮清河整个人正昏倒在地上。
在他身边,茶壶裂开,碎片溅了一地。
“阮清河!阮清河!”
沈浪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可是在接触到他的身子时却猛地一惊。
从怀里传来的阮清河的体温,高得吓人。
第二日,还在睡梦中的宇文斐一大早的便被云景唤醒,云景面无表情的站在宇文斐的床头,递给了他一个信封。
那信封上一个银烫的“沈”字,若隐若现。
宇文斐的脑子在看到那个字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坐直了身子,一把将那信封接过,将里面的内容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完过后才略松了口气,但是眉头还是止不住的蹙起。
他在床上做了片刻,脸上的阴郁之色也越来越重,最后,他穿好衣服,将那封信放进火炉燃烧殆尽之后,直往不远处,东篱的宅院走去。
他一路来到崔青的院子里,将崔青毫不留情的叫醒,又命下人帮他收拾了东西,带着崔青回了七皇子府,备了马车直奔出去。
崔青从醒来之后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此时尽管人已经坐上了马车,但整个人还是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宇文斐,而不是西伯侯府的落言时,皱了皱眉,“你这一大早的就把我喊起来,做什么啊?又有什么人病了?”
宇文斐点了点头。
崔青一愣,脑子清醒了些,急忙问道,“真的?谁病了?什么病啊。”
“云景再快些!”
宇文斐向车外的云景催促的一声,转身看向崔青,冷声道,“疫病。”
“哦,疫病啊,这个病......什么?!”崔青身上一颤,若不是此刻他正在车里,怕是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这可不是小病啊,而且一得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啊。哪里传出疫病了?”
“江南。”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江南?”
崔青一瞬不瞬地看着宇文斐,他多么希望宇文斐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
可是宇文斐只是在他那如炬般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我......我要下车!”
一听是要去江南,还是去治疫病,崔青瞬间就不乐意了。
虽说他是个大夫,行医救人是他的本职,可是这也要在保住他的命的前提下啊。
若是自己练命都保不住,还说什么行医救人啊!
“云景!再快些!”
宇文斐眼看他要下车的举动,也没有拦他,只是冷声吩咐外面的云景将车驾得更快了。
崔青一个没防备,被带得倒在了车厢里,他爬起身,掀开车帘,往外面瞧了一眼,只见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的后退,整个马车好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在管道上快速地飞驰
看着那景象,崔青瞬间就腿软倒在了车厢里。
“怎么?不是要下车吗?”
宇文斐戏谑地看向他。
“哼,我可惜命的很。”崔青冷哼了一声,宇文斐分明就没有停车的意思,他这时候下车,怕是死的更惨!
这一路除去中间下车上厕所的时间,两个人的吃喝睡,全部都在这个车厢中进行,云景却好像不需要睡觉一样,一直在外面驾着马车,一路走往江南的方向。
而在宇文斐三人离开京都的同时,又有一人秘密进了京都。
一袭月白的长袍服服帖帖的穿在他的身上,手中的一柄纸扇也熟练的摇在手中。
他信步走在京都的街头,看着周围吆喝的摊贩,又在人群中找了找,有些失望。
他顿住了脚步,朝身边的人问道,“王婆的面摊怎么不见了?”
那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王婆的摊子现在在北市了。”
他挑了挑眉,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换地方了?”
“也不是突然换的,之前昭阳公主和主子闹的不愉快,她又打不过主子,就拿王婆撒气,将她的摊子砸了,后来王婆便去了北市”
昭阳?他眸光闪了闪,叹了声气,“她还是这么任性啊。”
他身边的人没有回话,等他感慨过后才又问道,“公子要去王婆那边吗?”
“行!就去吧!好久都没有吃王婆的面了!”
手中的扇子一摇,他迈开步子就往北市的方向走去。
身在身边的手下,则是叹了声气,心中暗暗祈祷一定可别出什么差错啊!
“王婆!我来吃面了!”
主仆二人刚来到北市,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婆,他手上的扇子一合,就朝那边扬声喊道。
王婆正在灶旁忙着添火,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叫她,她直起身,看到早市口的那人,呵呵笑道,“臭小子!你都好久没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吧!”
“哎!”
一声清脆的应答,一袭月白袍子的公子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便等着王婆的面。
王婆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心里嘀咕了一声,没有多想,便又弯下身子继续做自己的面。
一碗面做完,王婆撒了些葱花在上面,然后亲手端到了那人的桌上,笑道,“臭小子,你怎么自己就来了,怀瑾那丫头呢?”
那人脸上一愣,想了片刻,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吃着自己的面,沉默不语。
王婆见他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揶揄地看向他,问道,“怎么?又吵架了?”
“嗯。”那人吃着面,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王婆叹了声气,看着面前的人苦口婆心道,“你们两个啊,也不知是上辈子谁欠谁的,像个欢喜冤家似的,每次都有吵不完的架。你们两个一吵架又都是一个比一个的阴着那张脸。让我们这些周围的人看着,都觉得透不过气。”
王婆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面前的人却一直认真地吃着自己的面,也不接话。知道最后王婆发现他连葱花都吃了进去,才觉得有些不对,忙止住了他。
“臭小子,你们这次该不是吵得很严重吧?”
那人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幽幽道,“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的,不用你担心了。”
“我......”王婆想要与他争辩,但一想也是,这他们两个的事情,自己掺和在里面算是什么呢?
于是王婆叹了声气,古怪地看了那人一眼,回到了自己的灶台前,只是心里还是纳闷道:宇文斐这臭小子到底跟怀瑾又怎么了?两人不是刚刚才和好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王婆,直到“宇文斐”吃完面离开,还是有些想不通,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怎么两人就又吵架了?看来自己摆完面摊得去问问秋白秋月,看看她们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而“宇文斐”也在吃完面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北市,回到了七皇子府,等到他坐到属于七皇子的房间中时,还按住心口,有些心惊道,“清风,王婆怎么这么八卦啊,问得我都快接不住了。”
经过刚刚那一场,清风也替自家公子捏了把汗,叹息道,“公子,主子估计还要好久才能回京都呢,您还是尽快把京都这边的情况都掌握清楚吧,这以后要是再来这么几次,我这心脏可受不了。”
“你不是我哥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练出来的吗?怎么连这点小场面都受不了了?”
“宇文斐”横了他一眼,对他刚刚的说法略有微词。
“我这不是用夸张的手法形容一下嘛。”清风嘿嘿笑了一声。
“宇文斐”白了他一眼,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瘪了瘪嘴,“那我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嘛。”
“等江南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主子自然会回来了。”
闻言,“宇文斐”叹了口气,忽然问他,“我们还在江南时,那边乱成了那样,你说现在雨也已经下过了,那边的旱灾会不会好一点了?”
清风眨了眨眼,笑了笑,有些敷衍的说道,“属下又不在江南,怎么知道那边的情况?”
“也是。”“宇文斐”又叹了声气后,便去榻上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清风见他不再过问江南那边的事,松了口气,要是让他面前这位知道江南那边现在又爆发了瘟疫的话,还不知道这位爷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生生地在京都呆着呢。
怀瑾自从那天宇文斐告诉她周大将军染上疫病的消息后,便命丹红打听与周大将军一起前往江南平乱的人。
可是丹红最后收集到的消息却是,在那天宫宴之后,这群人便在军队里消失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