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将爹娘的尸体拖到了一个草丛旁边,上面用一些柴草盖着。现在她没时间埋葬他们了,只能是等到天黑以后了。
倾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嘴角挤出来了一个绝美的笑容,而后提起那冰凉的药包,朝着村子走去。
到了屋内,倾歌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祖母,她差一点儿就没忍住哭出来,所以她立刻背对着祖母,开始捣腾起药来。
“龟孙,今天是腊八,你爹娘早上忘了跟你说买一些米了,所以他们去自己买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赛西施听说去气息有些不稳。
倾歌一怔,原来,爹娘出现在村口,是去买米了,当真不是时候。
听说,有功德的人死亡时,天公会降雨降雪来哀悼他们,看来爹娘也是有功德之人。
“他们不会回来了吧,我路上遇到了他们,他们又被通缉了,现在正逃命去了,当真不是时候。”倾歌口中淡淡的抱怨着。
“……”赛西施什么话也没说。
倾歌只是专注的干着自己的事。
晚些时,倾歌伺候赛西施喝完了药,便同赛西施在炕上一同躺着。
待赛西施呼吸平稳时,倾歌悄悄的起身,穿上了鞋朝着门外走去。
她刚到门口,就听到赛西施开口道:“你干什么去?”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倾歌回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并没有表现的不自然。
“没有,人老了,这瞌睡就轻了。”
“哦,我出去看看,今天有些睡不着。”倾歌说着,便出了门。
她走到屋子后面,拿了一把铁锨,朝着村口走去。
殊不知,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站在窗口观察着她。这人一老,对什么事就变得敏感了起来,她今日可不总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吗?
倾歌来到了村口,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地方,便开始挖了起来。
按理说,怎么着自己父母过逝,应当找一块风水宝地,立个碑什么的,只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能耐这么做,她不能让祖母知道此事。
爹娘已经不在了,她不能让祖母太过于伤心,要是祖母也离开了她,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是。
倾歌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挖了一个坑,将爹娘的尸体放好在坑里,而后埋了起来。
她做完这些,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她找了一块木板,插到了坟前。没有工具刻碑,一切只能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了。
倾歌再一次回到屋子里时,已经是鼾声盖天,没想到祖母竟然睡的这么沉。
她也躺在了炕上,只不过一夜都没有睡着,一直躺到了天亮。她实在是睡不着。都言过了腊八就是年,元旦到了,不应当说全家团圆吗?为什么她爹娘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呢?
天刚亮,倾歌就起身熬好了粥,还给赛西施煎好了药。
“祖母,起来喝药了。”
赛西施很是平寂,没有任何的响动。
“吃饭了,祖母。”倾歌走到炕沿边上,推了推赛西施。
赛西施依然没有反应。
她有些慌了,祖母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将手放到了赛西施的脉搏上,她的脉搏很是虚弱,虚弱到没有,而且时不时的会停顿两下,就连呼吸也是时有时无。
倾歌彻底的慌了神,祖母这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啊,为什么祖母要瞒着她,说自己只是的了风寒,吃点儿药就好。
倾歌想也不想,直接关上了门便朝着镇上走去,她请来了一位郎中,不惜花大价钱叫了一辆马车赶来了。
回去时,赛西施已经醒来了。
她坐在炕上,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坐起来,以往她一直都是躺在炕上的。
她面色看上去很不和善,死死的盯着倾歌和请来的郎中,“我已经醒来了,郎中请回去吧。”她语气冷淡道。
郎中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倾歌,倾歌倒是没有看郎中,而是朝着赛西施走过去,担忧道:“祖母,您就听我一言,看看郎中吧。”
赛西施偏头过去,态度坚决,“不看。”
“祖母…”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看了,回去吧,哪来的回哪去。”
倾歌知道赛西施倔强的性格,现在也拿她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她只好带着歉意对郎中道:“郎中,麻烦了,请回吧。”
郎中没说什么,只是略微带着一些脾气离开了。换做是他人也会是这般,明明自己急急忙忙跑来求着救人,结果来了之后却不让人诊断,这是哪门子啊。
三日后,元旦。
虽然村子里人少,可是这元旦是大节,还是要过的,所以村子里很热闹,但是倾歌家里并不是这般。
自爹娘那日死后,她就将自己已经放下的夺命针重新拾起,成为了出门必备物品。
如今她将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祖母身上,可是祖母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她真的很难想象若有一日祖母真的离开了自己,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歌儿,你过来,祖母有话对你说。”赛西施躺在炕上,语气温柔了不少,这是她第一次在倾歌的面前自称祖母。
倾歌看着赛西施,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但是她仍然装作没事一样,和赛西施开玩笑道:“赛西施,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刚刚叫自己什么?”
尽管心很悲伤,可是她不希望自己的悲伤被祖母看到,若是祖母看到了她很悲伤,想必祖母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你不用瞒着我了,我早就知道了。”
倾歌感觉自己的心里咯嘣一下,但是她仍然装作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你爹娘死了,我都知道了,别瞒着我了,孩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老了,祖母不能陪你一辈子,祖母这身体也实在是撑不住了。”
若是赛西施不说这件事,兴许倾歌还能装作很快乐的样子,可是赛西施自己说了出来,不知不觉她的眼中就流出来了泪水,这每一句话似乎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每一句都是她不想面对的,可每一句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