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西施的药又喝完了,倾歌只能是照她说的,再给她买药。
她本是不愿意去的,喝了这么久也没见赛西施好一点儿,可是赛西施坚持说自己好多了,浑身不痛不痒的,再喝几副药估计就好了,倾歌拿这个祖母实在是没办法。
她是一大早出门的,刚走到半道上,忽然下起了雪。她也十分的差异,这马上就要元旦了,终于下雪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今日正好是腊八呢。待会儿倾歌回到家中,夜母一定准备好了腊八粥吧。
倾歌买完了药,便立刻往家中赶去,此时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了,人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倾歌今日正好穿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整个人在这白雪世界中犹如一个孤魂一样游荡着。
她在快到村子时,透过那光秃的树林,看到了很多黑色的人影,大约有那么二三十个。
她不明白,这村子偏僻的很,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来。
抱着好奇的态度,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这些人穿戴正齐化一,身上穿的那不是盔甲吗?还有那中间站着的黑衣人,身形看上去有些眼熟。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倾歌立刻躲到了旁边的灌木丛后面看着这一幕。
鹅毛大雪飘扬,倾歌一身白衣,就躲在那些士兵旁边的灌木丛后面,也没有人察觉。
她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一幕看着。
那黑衣人,玉树临风,意气风发,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上还沾着血,他腰中的玉佩在这阳光的照耀下甚是刺眼,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倾歌也认得,那可不就是南宫琛吗?
他身边站着一身穿盔甲的人,佝偻着腰,那是令狐将军。
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了一片有一片的血迹,白雪掺杂着泥土,还有血迹,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那两人的脚下,躺着两个人,他们身上有被刀刺穿的痕迹,身下大片的白雪被染红,伤口处依然还有血在流出。
看到这里,倾歌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水流出。凌冽的寒风吹过,泪水在眼中冻成了冰花,眼中穿了一阵刺痛。
那新鲜的尸体,不就是她爹她娘吗?!
“呜呜…别杀我…”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蜷缩在一棵树底下,捂着自己的头,一边哭着,一边小声的求饶。
南宫琛,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我要杀了你!
倾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脸上的泪痕冻成了冰,她努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冲出去。
她身上没有带任何暗器,此时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陛下,叛党余孽已除,陛下日后可安心了。”令狐将军声音有些苍老,他确实年岁大了,不及当年。
南宫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团怒气,他将手中的剑扔到了令狐将军面前,自己径自离去。
走时淡淡说了一句,“此事就此罢了。”
“是。”令狐将军慌忙点头,他捡起地上的剑,皱着眉头看了看,而后举起一只手,勾了勾四指,示意身后的士兵跟上来。
他们的马就在不远处停着,不一会儿,那些人就走光了。
那个小男孩依然还蜷缩在树下,哭着。
倾歌立刻冲了出去,冲到了夜父夜母的尸体边上,她将一只手手放到了夜母的脸上,一只手放到夜父的手上。
冰凉的感觉袭来,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爹,娘,你们醒醒啊!”
倾歌拼命的摇晃着他们的身体,可就是一动不动的。刚刚还在流血的伤口,如今血已经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血腥味,她将二人的鼻子摸了一遍又一遍,二人确实是死了。
她无助的坐在地上,看着二人朴素的模样。不可能,不可能啊。
夜父夜母已经乔装打扮了,不可能被人认出,若不是她见过夜父夜母原来的模样,她怎么也不会相信那告示上的人就是夜父夜母,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
对,小孩,那个小孩,那个小孩一直在那边哭,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倾歌将目光落在了哭泣的小孩身上,疯疯癫癫的跑了过去,她取下了小孩捂着眼睛的手,迫切问道:“孩子,你说,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
“呜呜呜…”男孩只是一味的哭不敢说话。
“我不杀你,你不要害怕,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男孩点了点头,“我…我正在和其他几个孩子玩,我在布置陷进,然后那个将领的马就掉…掉进了陷进,他…他就要杀我。”说着,男孩又哭了起来,不说话了。
倾歌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她目光有些犀利,声音阴沉道:“后来呢?”
“后来,这两个人就冲过来了。”男孩看着地上夜父夜母的尸体。
倾歌的脸色变得阴沉,她一把攥住男孩的手腕,朝着男孩吼道:“所以他们为了救你,就去和那些人厮杀,后来他们死了,是不是!”
男孩惧怕的看着倾歌,不敢说话。
倾歌瞪着男孩,瞪了半天,转念一想,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只能说是她爹娘太倒霉了,和一个孩子,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她松开了攥着男孩手腕的手,目光瞥到了一边。
男孩被倾歌松开之后,立刻冲出去了几米远,他看着倾歌,忽然间吼道:“他们本来就是叛党,本来就该死,他们就是死得其所!”说罢,男孩没命的跑了。
倾歌犀利的目光看着男孩跑开的背影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当真是,丧尽天良!
你的命是命,我爹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爹娘拼上了命救你,你却在这里说他们是该死,呵呵,这人心还真的是可笑,一个孩子,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她今日没有带暗器,不与你计较,他日若是再见,定当让他灰飞烟灭。
倾歌看了看夜父夜母的尸体,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黄昏十分了,要是再不回去,祖母该着急了。
祖母是真的病了,她只是不说而已,此时,不能让祖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