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一个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夹杂着卫兵的呵斥声。
“什么人?”众人纷纷惊起,想看看谁那么大胆子敢直闯军机重地。
御水诧异地看着门外在卫兵包围下奋力挣扎的白衣男子,惊奇道:“于大叔,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见你,咳咳,快让他们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洛宇没好气道。
“快住手,这是我府上贵客。”御水急挥手止住卫兵,“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在这里说?你可知道我们在商议军机大事?”
“就是知道才要过来阻止你,若等你刚才的命令发出就晚了。”
“你是什么人?大人的命令岂容你这等刁民质疑?”张钦不屑道。
“啊……你是……你是……”自打洛宇进来,郭杨就觉得这个人面熟,思忖良久,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他不敢相信地颤抖着说了出来,“你是辛国兵马大元帅,洛宇!”
“什么!”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包括御水在内的众人都呆若木鸡。
“咳咳。”洛宇轻抚胸前的伤处,尴尬道,“没错,在下确实是洛宇,但已经不再是什么兵马大元帅了。”
“来人,将他拿下!”许久未发言的蒋文瑞大吼一声,“管你现在是不是辛国元帅,你的手上沾满了我们羽国人的鲜血,今日还敢送上门来,当真不把我南方军团放在眼里?”
随着蒋文瑞的吼声,众人纷纷醒转过来,大厅里一时混乱起来,人人叫嚣着要捉拿洛宇。御水急忙大声喝斥:“谁敢动他!蒋文瑞,你给我退下!”
“诸位,诸位,且听在下一言。”洛宇拱手道,“过去洛某身为辛国元帅,彼时各为其主,难免有刀兵相见之时,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辈身为军人,自当有战死沙场的觉悟。若是在场诸位,与洛某易地而处,洛某自问能做到既往不咎,却不知诸位身为羽国军中宿将,是否也要学那小肚鸡肠的妇人之见?”
“哼,你休要花言巧语。”谷阳关守将,重步兵第十旅旅帅罗璟开口道,“各为其主,我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你身为敌国大将,公然直闯我军机要地,若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洛宇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但他早有面对这场面的心理准备,当下忍住心中不快,朗声道:“洛某早已声明,不再是什么辛国兵马大元帅,相反,辛国皇帝与洛某有夺妻之恨,灭族之仇,洛某曾发下毒誓,此生必生啖其肉,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洛某此次能够进来,也多亏了前些日子被辛国太子追杀时,御水大人出手相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洛某与辛皇有如此深仇大恨。前些时日,洛某出城探察一番,略有所获,不知诸位肯听洛某一言否?”
“洛宇。”御水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是第一个敢欺骗我的人,我又怎么能相信你现在不是在骗我?”
“因为你别无选择。”洛宇也瞪着她,“你想做第二个王仲安,只可惜黄鼎文不是当年的秦文栋!”
“你说什么!”御水勃然变色,堂下众将脸上的表情也纷纷精彩起来,有恍然大悟的,也有笑而不语的。
“我说,你想做王仲安当年做过的事情,怎么,难道说错了吗?”洛宇咄咄逼人地盯着她。
御水感到他火辣辣的眼光打在自己脸上,周围众将低声议论的嗡嗡声如同针刺一般扎着她的脑袋,连日来的疲惫让她再也支撑不下去,身子一斜,眼前一黑,只听到一声不甚分明的惊呼,她就那样昏迷了过去……
御水悠悠从梦中醒转,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重得发沉的脑袋,将眼皮打开了一条缝,花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睁开眼,发现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这让她略略宽心,她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想要坐起身来,这个动作让一边的桌旁正俯身看着什么的某人惊觉,略有些沙哑的疲惫声音传来:“你醒了,别急着起来,再躺一会儿。”
御水一惊,房间里竟然有男人,她更加着急,挣扎着想要起床。酸软无力的手脚正在跟厚重的被褥作着斗争,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按住了她,随着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涌入,帘幕被掀开,一张胡子拉喳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御水往后一缩,惊叫道:“怎么是你?”
洛宇看向御水的眼神里充满了歉疚和温柔,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退了出去,隔着帘幕柔声道:“大夫说你这些日子太过操劳,没有休息好,又很少进食,导致气血不足,才会昏迷,你再将养几日吧,不要急着起床了,我让你的丫鬟去给你熬粥了。”
里面沉默了一阵,又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御水冷然道:“不行,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我身为最高指挥官,怎能躺在床上享福?对了,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的?”
洛宇笑笑,正待回答,只见帘幕一掀,御水披着一件厚厚的貂皮大髦就出来了,赤着的玉足刚一着地,不知是地板太凉还是手足乏力,她轻轻叫了一声,又坐倒在床上。洛宇想要上前搀扶,御水一把将他推开,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凝声道:“前线发来的战报?谁给你权利看的?”
“自然是你手下那些人。”洛宇淡然道。
御水不说话了,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信的神情,洛宇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解释道:“那天你晕过去了以后,我告诉了他们邱以天的猎豹兵团主力藏身在何处。”
“你怎么知道?是在哪里?”御水急不可耐地问道。
“落雁谷,他们已经在那里埋伏了十天,就等着南线发动以后,以张南所部铁骑绕过大尾关,急攻黑牛峪口,吸引大尾关守军来援,邱以天就会亲率大军袭取大尾关,顺手回头歼灭你们在那里的一个重步兵旅和半个轻步兵旅,若他的计谋得逞,就算神仙再世,也回天无力了!”
“那现在……”
“我好不容易说服他们给我调令。”御水注意到他的脸红了一下,“让我前往大尾关,调动重步兵十一旅和轻步兵二十旅,先下手为强,用巨石堵住落雁谷两边出口,在北侧落雁滩筑营,挡住张南的援军,又把邱以天的三万大军困在谷中,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我猜邱以天军中的存粮快要耗尽了,若他奋死一搏,两个旅的兵力是挡不住他的前后夹攻的,所以我将那两个旅撤了回来,退守大尾关。邱以天知道他的计谋已经被我们看破了,大难不死,必然心有余悸,不敢再玩弄花样。北河大营那里,得到了南河大营一个旅的增援,暂时与谭超隔河形成对峙,至少现在北线和南线是安全的,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么说我已经睡了至少三天?”
“确切的说,是四天半,现在天快黑了。”
“那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御水瞪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大夫说你应该快醒了,我就来照顾你,顺便向你请示一事。”洛宇看着她脸上的红霞,心中不由一荡。
“什么事?这么大的事你都自己做了主,还有什么要请示的,假惺惺,哼。”她不屑地抛了个白眼。
“这件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做的,只有来请示你了,我想请你把谷阳关里的预备部队以及南定城和西定城守备军的指挥权交给我。”洛宇定了定心神道。
御水又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渐渐从严肃变成戏谑,洛宇感觉到脊背开始发凉,暗叹一口气,还是学不会说假话啊。他无奈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形物体,苦笑道:“好吧,我承认那天你晕过去以后我差点被直接撵出去,这兵符是我自己偷的……”
“那调动大尾关守军去堵邱以天,全是你偷偷自己干的?”
“我也是迫于无奈,再拖延下去就……”
“来人啊!”御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洛宇大急,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赶紧扑上去将她的嘴捂住,没想到御水身子乏力,哪里经受的住,两个人顿时以一个狼狈不堪的姿势滚到了床上。
还没回过神来,帘幕外传来了卫兵推开门的声音,“大人,请问有何事吩咐?”
两人这才发现这个姿势相当令人尴尬:洛宇魁梧的身躯几乎完全压住了御水凹凸有致的yu体,一只手捂在她的小嘴上,另一只手本能地撑在她的粉颈旁边,被她的如云青丝覆盖得严严实实,御水的两只手保持着推挡的姿势,不料用力过猛导致本来就没披严实的貂皮大髦散了开来,露出白色的内服,好在时值深秋,穿的比较厚实,但胸前那一抹雪白的风光是完全遮挡不住的无尽诱.惑,她的两条修长玉腿更加令人遐想地夹在洛宇的虎腰两侧,看上去就像两人正在颠鸾倒凤似的。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御水又羞又气,想要动手将他推开又推不动,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她更加愤怒,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其实洛宇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半露,以这么一个姿势抱着他,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做梦都想得到的艳福,但他又不敢动,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于是只有尴尬地保持原先的姿势不动。
发现御水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外面的卫兵似乎在向这边走来,他赶紧低声道:“快让你的人出去,让人看见的话就算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御水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得无奈地朝外面喊道:“没什么事,退下吧!”
咔嗒,关门声传来,两人都松了口气,洛宇赶紧从她身上下来,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内心的邪火,轻咳一声,尴尬道:“刚才事急从权,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仙子见谅。”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御水恨恨道。
“那……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吧。”洛宇赶紧抽身离去,就要踏出房门。
洛宇刚要踏出房门,忽听御水冷声道:“回来!”他关上门,转头疑惑地看着披好衣服坐在床边的御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你不要借兵符了么?”御水的表情恢复了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