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事做,这日子便也就过得快了。算起来明日就满十日了,秦如便换上自己原来的衣物,又让绿墨带路想去把这几日借穿的衣服清洗干净。
绿墨惶恐,“秦姑娘是府里的客人,若让秦姑娘自己洗衣服,让何大人知道了,绿墨是要被责罚的。”
只好作罢。
厚厚的一本《本草集》已经翻看了几遍。因之前主要是靠着采药为生的关系,很多药物也认得,其药性也多少了解一些,所以记起来并不太难。只是一些珍贵难见的药材,确实陌生。想到明日便要将书还回去,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看到了,所以趁着今日还有空,便又翻开,把仍不熟悉的地方再看一遍,日后印象也深刻一些。
正看着,李大夫过来了。
其实秦如觉得自己早就已经完全康复了,不必再劳费李大夫如此两次三番的上门做无谓的复查。但是看见他来了,还是很高兴。这些天看书,有不解的地方,每次李大夫过来都会给她详细解答,秦如自然感激。
高兴的迎上去,却看见齐云初和何玉衍竟也跟在李大夫身后。秦如笑意一僵,竟一时收不住,脸生生的垮了下来。好在随即反应过来,毕恭毕敬的朝两人屈身行礼,“何大人,齐公子。”
饶是收得再快,秦如细微的表情仍不差分毫的被二人尽收眼底。何玉衍自觉问心无愧,自然不以为意,偏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始作俑者,竟然也是神色自若,只微微颔首,算做回应,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秦如一脸生疏有礼的神情,齐云初自动屏蔽掉了,并不以为意。但看到她已经换回原来的衣服,竟又生出一丝不快出来。
真是这么急着想要走吗?
不同于齐云初一脸漠然神色,何玉衍笑得如春风拂面,“秦姑娘客气了。”
一番望闻问切,全套诊察下来,李大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何玉衍倒是着急先发声问了,“秦姑娘可还有大碍?”
齐云初淡淡的瞟了一眼热情过度的何玉衍,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
“额。”李大夫沉吟了一番,这两位,到底是希望人家姑娘有事还是没事?只能试探着说:“并不大碍……”眼看着何玉衍眉头一挑,只要硬着头皮又说,“只是姑娘体质本就虚寒,前几日为救齐二公子入水,湿衣不干,又因天热出汗,湿气进体,机体有所损伤,还需要再调理一段时日。”
“那秦姑娘便不必着急走,待身体完全无碍再说。”何玉衍热情洋溢。
秦如呆住了,这唱的哪一出?
“小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实在不敢再叨扰了。”虽然这几日得何府善待,但终是不自在,何府实在不是可以久留之地。
接收到何玉衍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李大夫只好揣测着说,“这个……这几日积极疗养,明面上的不适自然不再明显。但因着机体受损,是要慢慢调理回来才可,不然日后极易加重复发。”
“那要多久?”秦如问,慢慢已经揣摩出其中的不对劲,反而心里安定了些。
李大夫暗暗擦了把汗,鬼知道这两位想留人家姑娘多久?求救的眼神望向何玉衍,老夫不敢擅答啊。无奈何玉衍并不接收,一派静待回答的眼神望着他,他只好模模糊糊的说:“少则三四月,多则半年吧。”
“怎么调理?”秦如问。
“老夫会开些药方,姑娘按时服用汤药,平时不要着凉,适当走动,注意休息。”
“可以走动?”秦如问,看见李大夫点头,便转过去对何玉衍说:“何大人,既然不影响行动,小人回桐镇调理着便是了。继续因着一些小病小恙叨扰大人,小人实在惶恐。”
“秦姑娘真是客气了,安心在何府住下便是,不叨扰。”何玉衍摆着手,不以为然。
秦如郁闷不已,她不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明显以至于让对方会错意。可对方故意这样绕圈子,难道只能直白说明吗?对方是江州知府,位高权重,如果直白的说要走,会不会过于冒犯?而若他们存了心想扣留她,只怕便是直说,也会被打回来吧。届时会不会更难以收场?
齐云初看着秦如低头不语,心知她郁闷,也实在不想再放任何玉衍这番继续戏耍,便说道:“回桐镇调理就不必了,但你可跟着李大夫。李大夫的医馆正缺人手,你一面过去帮忙,李大夫也可随时为你调养。”
她喜欢既然看医书,想必这样安排会趁她意吧。
果然看见秦如眼睛就亮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李大夫,满脸期待:“可以吗?”
李大夫这厢还在想医馆里到底哪里做得不够,让齐云初觉得缺了人手,被秦如这么一问,再看看另外二位,才反应过来:“那自然好,老夫正愁着这事呢。秦姑娘肯过来帮忙,最是再好不过了!”
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没有半点言不由衷。他能怎么办,这二位他哪位都得罪不起啊。
得到应允,秦如兴奋难掩,“那我们走吧!”
“这倒真急不得。”齐云初看她高兴,心里也不由有些愉悦,但还是要打击她,“再过两日,待安排好住所再过去。”看见秦如有些泄气,只好又解释,“你确定要和医馆的伙计挤在一屋?”
平常人家的姑娘一般都不会出门谋生,店铺里的伙计自然都是男性,她虽然一直做男装打扮,但难道真就忘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倒是何玉衍有些讶然,原以为齐云初还会借机再留秦如几日。亏得自己足足在那做了半天戏,却半点热闹没看着。
而这分明只是对救命之人的妥善安排。最近诸事顺利,确实是闲了些,所以自己真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