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玉镇外三十里的两座草屋!
主屋与旁屋的门外正对着一石桌四石凳。
石桌简陋,并非工匠手艺而成,石凳也是如此。
石桌上除了邵鸣成的月牙酒袋再无它物。
魏雪风、邵鸣成对坐,羽晴在屋内休憩。
钟延、斗天杰则是在打扫院落中枯枝落叶。
邵鸣成生怕魏雪风淡忘又将武玄说了一通。
故此是温故知新也好数往知来也罢。
师傅虽说的认真,徒弟却有些分神。
邵鸣成冥想片刻这才提及武气,其言:“雪风!武玄上乘者,除了有重数的压制,更有三种武气随重数增加与熟练之后,便通晓其中奥绝,重数达到瓶颈亦或是自身最高武玄时,若再想将武玄更加精进,武气是必然所学,江湖中有很多单玄的高手,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其武气冠绝,而武气共分三种——斩武气、环武气、殇武气。”
魏雪风自然对武气新奇,双眼炯炯有神。
邵鸣成继续言语:“学得斩武气,武玄聚凝展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与之对敌时,聚凝展的时间往往就是生与死的差别,若武玄勤加练习,一般四重更界便可知晓,徒弟啊,看好了,这便是斩武气!”
话语止,只见邵鸣成右手掌心摊开指尖微动一副青色钩环绽放,他瞅准一颗枯树,一勾一弹之间,钩环顺势飞离直接贯穿那颗枯树,随后左手拉伸钩环划出弧光飞至,右手却未停歇,又幻出钩环飞离,如此反复三次。
邵鸣成掌中青色钩环转动,略带得意之色缓言语道。
“可不要小觑这钩环,武玄的聚凝展皆在其中!”
钟延与斗天杰将院落打扫干净之后,也来到二人跟前。他二人听得邵鸣成的絮叨也是津津有味。不时也配合老者,只是二人皆是单武玄又都是气玄,唯有邵鸣成为物明双修,毕竟年事已高,只能稍加粗略的演示。
“如刚才所说,武玄重数一共九重,每上一重其身法和力道都远超以前,若论单打独斗,武玄高者自然是占尽优势,物玄力者克制气玄力者,气玄力者克制明玄力者,而明玄力者又克制物玄力者,三者若同时拥有,又都是上乘的话无异于最强高手。”
魏雪风喃喃而语。
“师傅说的深奥,九重武玄由谁而定呢?”
邵鸣成重复话语:“由谁而定?自然由它而定!”
话语间,邵鸣成手中钩环光芒耀眼,颜色虽变幻不定,可其顺序正好是武玄中二重至五重的颜色,分别是:白芒(二重)——靛青(三重)——赤红(四重)——乌紫(五重)。他本想幻出黯黑(六重),可年事已高,实在为难,众人怕耗玄伤身,纷纷劝解。
邵鸣成将明玄散却,又接着说道:“武玄颜色虽可以衡量重数,却并不是唯一,为师勉强能幻出六重,并不代表就有六重的实力,真正与人放对,能达到五重就算是尽了全力,瞬间的爆发亦能体现武玄的强弱。”
魏雪风听了个大概,思索片刻接话道:“依师傅所言,要想学会这斩武气,就要提升自身内在的武玄重数,而想要提升武玄就必须习得武玄的聚凝展,武玄聚凝展又要从驾驭力道达到空界开始。”
邵鸣成捋须回答:“不错!”
魏雪风显出一脸委屈,说道。
“可是我都不知空界是何物,何谈斩武气。”
邵鸣成拿起月牙酒袋,安慰道。
“雪风,你也不必心急!先让你知晓也不是坏事。你之所以达不了空界,是因为你是解玄身,倘若有朝一日将解玄透彻,便能驾驭空界,汲取他人武玄为己所用,到那时莫要说这空界,三玄同有自是不在话下。”
他这番豪言,钟延、斗天杰听得热血沸腾。
魏雪风陪笑道:“但愿那天不会太迟。”
邵鸣成继续说明环武气。
环武气亦是感知的能力,是凌驾于察、听、闻、味、体这五种感觉之上的能力,环武气没有捷径可言,是需要通过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的对决中才能磨练出来,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让感知力出类拔萃,所向披靡。
魏雪风听得入神,不忍打搅。
环武气越强者感知的武玄范围则越广。
更有甚者可达到自身与预知能力,若二人放对时,一人只要武玄一旦聚集,另一人若有环武气便会察觉此武玄的方位,当武玄凝成时便知晓其力道与类别,再至展显武玄时,要以何种手段应对。
通常来说,面对任何武玄,躲闪避让乃是至高之策。可江湖险恶,暗器种类繁多变化,若是物明双修的高手,那地上的一片落叶都可作为暗器使用,所以说识得环武气迫在眉睫,更是并驾顶尖高手的第一步。
魏雪风听至这一番话语,心中不禁有些惆怅,连连摇手嘘声言语道:“这……只怕是要让师傅失望了,如今这「顶尖高手」四字,徒弟我除了手字能够提涉,其他三字等个十年五载之后怕都难以触及。”
邵鸣成将酒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沉思半晌,这才缓缓说道:“雪风!泛泛之辈孑然一身,平生淡然无奇,可解玄之身注定生来就是天纵奇才,莫说这武气你要达至上乘,往后这「武宗」更要融会贯通。”
魏雪风双目凝视不知所措,口中诧异接连说道。
“「武宗」?”
“这「武气」都理不清头绪,一知半解!”
“「武宗」之事师傅还是往后再提。”
邵鸣成稍加思量点头示意,告解殇武气。
这殇武气则是武气中最强亦是最难一气,老朽也只是听闻却从不曾参透过。只是听张城主曾说过,殇武气若附于身体可踏空而行睥睨万物,附于兵刃可削山断河无坚不摧,附于武玄可将重数达至登峰造极无人匹敌之势。
张城主与千剑郎君——王之豪在南疆跃马原决战时,其对决中无意悟得殇武气,此武气可与武玄同时发动,使其招招致命无法靠环武气捕捉,可惜此消彼长殇武气自开动至结束不过两弹指,想再次发动须等十罗预左右。
魏雪风费解忙问:“弹指?罗预?”
邵鸣成思索片刻,这才解释道:“雪风不必心急,这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依次类推,你只要知晓,这殇武气存在极短。”
殇武气虽运发短暂,可其攻势之下均是杀招,城主当年运用殇武气祭出十二道斩击,又有惊鸿剑在手,每道斩击可谓是惊天动地斗泣鬼神,惊鸿剑刃自那场战役之后突然消失殆尽,使得江湖中人人皆奉惊鸿剑为至强兵刃。
钟延与斗天杰二人仿佛置身于当年决战之中,如梦如幻。良久才意识邵鸣成话语早已结束,纷纷为张顺天叹息不已,十五年前的东南霸主离奇陨世,实在很难让人难以信服,同时对这殇武气更有几分神往。
邵鸣成缓缓站起,接着说道。
“雪风!今日所学你要多多参悟。”
魏雪风不好回绝,只好点头答应。
此时此刻,刘寻东正独自一人走在阡陌小道上,要前往洛阳途中。他无意瞅见前身三朵金熠熠的牡丹不觉有些嫌弃,可转念一想又满面春风心中窃喜,他此行的目的简单明了,将宁游除掉,自己坐上第二把交椅。
既要杀同门,其罪证自然理所应当,绝不能有半点含糊,刘寻东罗列出三项宁游所犯罪证,写其文书交于身边亲信,要求务必快马送往门主手中,此时的他更是步伐紧凑,恨不能马上到达洛阳。
刘寻东飞奔之际,不远处有一匹马恰巧挡住去路。他放缓了脚步,距马一丈有余便停滞不前,双眉紧蹙屏气凝神的立在原地,眼眸环视四周是否有人埋伏,可观察许久,到处是落叶与枯树,并无发觉有人在此埋伏。
既然周围无患,他向前几步便纵身上马。
正欲离开时,传来一阵尖脆的声音。
“那是我的马!”
刘寻东丝毫不惧,悠然言语道。
“你的马?你的马又能怎样?”
尖脆又言语道:“我的马,你就不能骑。”
刘寻东几声爽笑,他并不打算与此人纠缠提缰驾马,眼眸微闭悠然言语:“我岂会跟你个野村来的老妪一般见识,你的马能让我骑,算是你祖上积了阴德。还有劝你少在这装神弄鬼,此时若出来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噎!”
唪……
话语声刚落,一截枯枝如离弦之箭从地上的落叶中直指刘寻东的咽喉。电光石火间,他眼神尽显锋芒,那枯枝虽快可他的身形更快,看似简单的侧身后仰便巧妙的避开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一击未中,尖脆声音说道。
“噎?倒真有些本事!”
刘寻东并未搭理,缓缓展开中食指,指尖变幻出三寸无柄泛黑匕首,勾弹之间匕首直直飞离而去,地面落叶纷飞乱舞,藏在落叶中的话语尖脆之人终于现出,竟然还是那个女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