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见人已到跟前,匆忙下马招呼。
文刀月刚才在城内就远远看见是天龙门的马车,低声话语:“你俩?竟然还有银子寻来马车!前些日子,向你俩拿些银两于我,还扣搜假寻,示意身上已无值钱玩意。”
文刀辉从怀中藏袋中寻了好一会才摸出「千里火」,顺手丢给文刀月,口中言语:“这是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你若能换钱就拿去,得钱后分我一半即可。”
“一半?!大哥怕不是失了心智!”
文刀辉从袖袋中拿出天龙令牌,在手中抛起把玩炫耀,淡淡言语:“你若能把天龙令牌抵给当铺,得来钱财我分文不拿。这次,你大哥我算是仁至义尽,吃饭家伙都予你换,还有何事诓骗你,又怎会失了心智?”
文刀月傲娇脸,不予理睬。
文刀辉收回天龙令牌,摆手不语自顾行路,他心中清楚的很,「千里火」莫说换不了银两,即便有当铺敢收取,若是被他人告发私藏天龙门发令,岂不是嫌命长自作孽行为。
文刀月看手中「千里火」不知所云。
「千里火」:长约五寸,成人一手能握,整身铜铸而成,头有孔洞尾部封堵绝口,外侧刻有蟠龙玄螭,层次线条叠嶂清晰流畅,中间刻有「千里火」三字,尾部扣着拉环,内侧装有火石药器,通过拉环引燃内部,火药窜入空中,绽放光彩夺目耀眼,比飞天彩所能看到的距离更远更为绚丽。
文刀源憨笑不语,封山倒是将此事揽下来,并嬉笑话语:“哎呦呦,早就听闻阁下贪财,如今倒真是见了真人,不过,这马车是昨夜由我唤来,与你大哥二哥无关。若阁下真是手头紧,我这里倒还有些银两,若不嫌弃借与你周转。”
“借!?”
文刀月话语诧异随即冷笑几声,听得是他唤来倒也不再追究,他与老五不熟,与之不曾谋面者他一向很是抵触戒备,虽同为天龙门效力,平时也都很少会面。
天龙门座次排位考究,一二三自然是最高权力,所安排事情手下也是倾力而为,除非事情的确棘手才有不情愿,四五六一般是刺杀任务,独立独行很少与门下其他成员联手行动,而七八九多半是打探稽查,平日里,四五六很少能与七八九接触,最多不过只言片语,明杀黄立中任务倒让彼此感受良多。
这件事还得从昨夜说起。
闪入!
三间厢房,原本打算是两人一间,可文刀月因钱杀兄的事情封山早有耳闻,于是便有了分置厢房时,不管文刀辉如何保证三弟绝不会对你下手,他都不想与文刀月同一厢房,最后实在没辙,文刀辉、文刀源、封山三人一间,一少一小一间,文刀月独自一间。
厢房很大,摆设很少。
封山却不以座次压人,嘱咐府中管家寻要两床褥一垫一盖,一番归置打理准备依地而息。文刀辉几番劝解,却也没有效果,无奈只能让他席地而睡。
文刀源酒劲上头,摊在床沿就鼾声如雷。
文刀辉却毫无睡意,走到封山身旁盘坐话语,其意:他始终不明白罗俊为何对那小娃如此执着,不惜与天龙门操戈也要将那孩童留下,昨日若不是封山显出黑刀威慑,只怕与他早已动手。
封山坐靠在墙角边,让双腿尽量舒缓伸直,这几日一直步行,实在有些乏力,听闻他一番话语,本是痛苦的表情渐变成惬意笑容,缓缓回答,其意:轮谋略文刀辉远胜于自己,这件事你都不了,自己又从何谈起?只知道那个小鬼嘴倒是伶俐的很,至于他有什么通天的本领,看不出什么端倪。
封山揉捏腿脚,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心思,轻声言语,其意:此事就此作罢,明天当面问魏雪风岂不是最好,那小娃能遇到天龙门,也算是他的造化,而今立中楼不过是一天脚力,自己倒是有些担心此番明杀黄立中任务是否与罗俊有所牵连。
文刀辉眼眸微闭计上心头,环顾空旷四周轻声耳语,其意:此事在这里最好不谈,避免隔墙有耳。毕竟黄立中也与皇亲国戚有些关联,倘若被其他人知晓,那再想刺杀多有阻碍与难处,再有明杀之事最好三思而行,即便不与门主商定,最好让三老板知晓此事。
封山自是心领神会,以文刀辉的谋略在天龙门排到第七座次实在是大材小用。倒是提及三老板知晓此事,觉得不妥,距离刺杀虽还有些时日,可想让他能到达这里却困难重重,稳妥起见,刺杀之时,留黄立中性命,带他去洛阳复命。
文刀辉点头同意,这般最好既能不违抗宁游的命令,又能将此事交差,一举两得之妙,斩杀事项由他自己定夺,上面怪罪下来,也是宁游先扛,我等只是依照他的要求行事。
二人一番交谈,提及明天出行之事,封山腿脚酸疼疲惫不堪,不忍明天再步行去往立中楼,提出向孙素凡借来马车去往也省的路上奔波。
文刀辉摆手示意,看孙素凡这府内摆设已经是穷困潦倒,来时马车都有些陈旧,更何况仅一辆来,要以他的个性不像是小气之人,只怕是遇到难处,不如唤来自家车马,行动起来也是方便。
封山欣然同意。
文刀辉反而面露尴尬,又提及唤来车马倒是容易,不过这车马钱暂时还要向他讨要,这一路下来,身上五十两已经花完,身上只有散碎银两,等事成之后,必定将归还于他。
封山善意笑容自然同意。
闪出!
众人正要入车厢内,天龙门四人几乎同时觉察,眼露锋芒同时向西望去,远处出现两匹呼啸奔腾的骏马,随着身影逐渐靠近,马背上三人身型体貌也变得清晰,魏雪风看清其面容已经是丈许内,连忙挥手示意。
文刀辉见那断臂的大汉也在三人其中,其脸色不知是高兴还是愁绪,依他原本打算前往天玉镇的路途中询问魏雪风与罗俊因何事冲突,又是何种原因让罗俊对他们如此重视,现在看来只能化作泡影,想到这里心存不甘,随即又心生一计。
钟延见天龙门四人中有文刀辉、文刀源,长松一口气,心中忐忑全无,这一路来心中一直愧疚,如今见到少主无恙,连忙下马半跪行礼,口中言辞,:“万谢诸位,拔刀相助。这番恩情无以为报,单凭诸位差遣,我钟延定会全力相助。”
“钟延!”
文刀月心中默念,异样眼神打量着半跪之人。
谁能想象文刀月在众人眼中的贪财如命之徒,在子山亭燃尽数千张银票,其脸色毫无波澜,目中无人的他却对万修长言听计从。此刻他听闻钟延二字,连忙将那人扶起追问:“你……阁下可是……路阎罗——钟延?!”
钟延未有思索,立即言语。
“正是!”
文刀月听得这话自是心中窃喜。
文刀辉反而露出迷茫,却也不好探问,简单言语:“仁兄,别来无恙!”
文刀源也凑至跟前,一番寒暄。
钟延将其余二人相继介绍,众人纷纷抱拳行礼。
封山见到钟延自是熟悉,可却不曾想到那日在魏龙堂宅邸,他怀中魏龙堂的孩子竟然是眼前的小娃娃。真是造化弄人,他刻意看了看身上天龙门服饰,绣在前身的五朵红莲依旧鲜艳如血,本想趁他们话语钻进车厢躲开,却还是被钟延认了出来。
“阁下且慢,半个月前我与阁下还有一面之缘。”
封山收回抬腿正身相对,脸上洋溢笑容。缓缓说道:“哎呦呦,足下名号早有耳闻,只是那天任务在身不便与阁下过多言语,至于那天话语也权当玩笑,切莫当真。”
“今日恩情足以泯却恩仇。”
几番话语之后,已是晌午时分。
众人商议去往天玉镇的醉香楼,魏雪风担心邵鸣成与钟延,一位年迈不适如此往返奔波,一位断手初愈怕惹了毛病,他虽只是简单提及,文刀辉随即安排文刀源骑乘马匹。
路途中,众人大都闲散胡扯都不想将身后表露,当然除了魏雪风,因为他的身世,天龙门与其他人都略知一二,文刀辉没有将刺杀黄立中一事与文刀月及不知情人说明,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晓,明杀黄立中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这一路,文刀月更是兴奋不已,刚得知钟延下落,封山又说出那小鬼竟然是魏龙堂的子嗣,万修长交代三件事由已有两件落地,此时的他恨不得即刻前往无忧楼将此事告知万修长。
此时此刻,天玉镇那四位暴发户已坐上一辆三驾马车,向涌金城方向而去,贩盐爆发户的这辆马车崭新,桐油及橘黄漆面的味道都未完全散去,尽管车厢很大可坐了四个胖人倒也没有宽松,马车前后共有十一骑,分为五骑开路六骑护尾之势,十一个精壮汉子人手一柄枪棒,看其架势威慑八方。
车厢内,贩盐的抱着金漆木雕锦盒,盒内满满当当的银票整齐的摆放在其中,共计十万两。对他们来说虽是家财中的皮毛,可毕竟也是身上的肉,这一路其余三人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锦盒,生怕贩盐的调包。
三驾马车出镇十余里,在一处狭窄口被一人坐在路中,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