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江门康城再无叶剑庭,这江湖又有一番腥风血雨。
易海楼单手高举,雪花镖尽数聚集于头顶之上呈盘旋之势。
“余恒召!这立中驿站...自此消失!”
易海楼话音刚落,只见不计其数的雪花镖将整个驿站盖住,如同一张巨网漂浮于空中,星星点点好比天上星辰让人目不暇接,此时身旁三个档头早已目瞪口呆,他们自入聚海阁起,从未见阁主用过这等招式更不知其威力。
易海楼指尖抖动,一句自话:“雪...飘...千万里。”
手臂挥动雪花镖随之漫天飞舞,顿时之间如山川之咆哮大地之颤抖,遮天的雪花镖如同狂风骤雨向已经满目疮痍的驿站袭去,余恒召见其阵仗,转身将三名黑衣人扑倒,全身气玄触发如同赤红宝甲,将四人裹得严严实实。
雪花镖顺势而下,显现出流苏纤体闪耀光芒,整个驿站被飞溅的尘土围绕,期间的声响如同冰雹扫瓦络绎不绝,那些防风沙的土坯墙在雪花镖面前如纸糊一般刹那间消失殆尽。
良久,尘埃才落定。
易海楼粗气喘息嘴角露出丑陋的笑容,尘埃落定之后的驿站已经被雪花镖覆盖没有了原先的模样,随着易海楼缓缓靠近驿站,地上的雪花镖纷纷飞向他的身边幻化出雨滴落入手中,三个档头怕会误伤手足无措,只好远远的看阁主将全部的雪花镖收回这才靠近。
黄沙中只有三具黑衣尸体和一行延绵远方的脚步印。
三个黑衣人在雪花镖降临的瞬间选择了让余恒召活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击致命的杀招——雪飘千万里,此时他们静静的躺在那里血肉模糊,风沙已经将他们埋没大半,整个驿站也同样如此,旁人又怎会知道事实的真相。
易海楼看到这一幕几声冷哼:“你们看,余恒召那厮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用手下的身体挡住暗器,自己还说什么做不出不仁不义之事,呸。一张虚情假意外表,枉我还如此器重他。”
令子石附和道:“阁主,余恒召就由他这么走!”
“走?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先回沙镇休息,明日一早前往立中楼。”
乘军担心言语:“立中楼可是在康城附近,叶剑庭从中作梗该如何?还有黄立中的靠山难道只有王先一人!万一从中杀出李先、吴先我们该如何应对,阁主最好考量一番,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他这么一说,易海楼觉得刚才言语的不妥。
可已经说出又不好收回刚才的话语,两难之际正不知该怎样下令。
令子石说道:“叶剑庭这时肯定不会在康城,依在下看,他应该已经打算退隐江湖,还有黄立中就是一个半吊子,哪会有靠山之说,依乘军所言,那王先为何没有来这立中驿站相助?”
易海楼面露喜色,连忙说道:“叶剑庭当真不在康城?!”
“不会有假,只不过退隐之事还需要确认。”
易海楼厉声言语:“好!只要他不在康城,立中楼我就势在必得。”
北域的黄沙尘土飞扬,四人走在其中举步维艰,可即便如此,易海楼转身而去,嘴角露出肆意的笑容冰冷可怕。因为他已经有将立中楼据为己有的打算,余恒召的死活已经不再重要。
四人消失于荒漠之中。
西域疆土辽阔城池众多但战事时有发生,唯有江门康城免于战乱之扰,可自叶剑庭退隐,这里已经变成一座空城,而距康城不远的集镇变得热闹,立中楼更是如此,六层的独栋阁楼宛如风向标指引客商。
此时的黄立中已经回到立中楼,正坐于内厢房的太师椅上休憩,虽仍然双眸微闭可脸色甚是难看,短短四天时间内,得罪了两方的势力,想到这一阵叹息声,琉璃门帘外进来一人,黄立中见此支开下人,立即问道:“查的怎么样,易海楼那边有何动静?”
“回老板,探子那边没有回应,估计凶多吉少。”
一个尖嘴猴腮皮肤白净之人点头哈腰回应,此人正是前几天在魏龙堂邸宅寻人的二当家。他见黄立中脸色凝重,唯唯诺诺走到身旁又说道:“黄老板,我不是灭您威风,现在您与易海楼封门恐怕没有胜算。”
黄立中起身掀翻桌上茶几,指着他厉声言语:“你这杂皮,把那人头送给易海楼的是你,主动与王先说谈的也是你,不支援立中驿站的还是你,现在却说与易海楼封门没有胜算!邀你出的计谋,你就这样的报答?”
“黄老板息怒,我没能算到王先竟然不答应!”
黄立中厉声说道:“曹平,你难道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曹平嬉笑回应:“黄老板莫要生气,难道你没有将瓷瓶交给她?”
“瓷瓶!你不提这事我倒是忘了,靠一瓶毒药就能嫁祸于易海楼?”
曹平说道:“难道王先没有上当?”
黄立中已经思绪不定左右踱步,听其所言厉声训斥道:“上当!她是上了当,这一路我若不是快马加鞭赶回,必定早已成为王先的阶下囚,估计不出三日,整个南疆都是我的江湖悬赏令,而这一切,都是你这杂皮作祟所为。”
黄立中再也无法坦然自若瘫坐在地上,全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本该毫无瑕疵的计谋,却将两大势力都得罪。一想到这,口中污秽之词不绝于耳,曹平正要辩解,黄立中摆手令其闭嘴。
内厢房一阵安静,黄立中缓缓起身坐在太师椅上,几番思索之后这才出声话语道:“曹平,立即飞鸽传书召集老四回来,还有安排细作在北域附近查看,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告知。”
曹平轻声话语:“黄老板,那立中驿站如何处理?”
黄立中欲言又止,思索片刻仍没有头绪咂舌摇头。
曹平嬉笑道:“黄老板,我这里倒有一计...”
黄立中冷冷说道:“杂皮住口,你几次三番的计谋都做无用之功,害我险些送了性命,现如今,易海楼与王先都与我不善,全都你的计谋所至,要不是用人之际我恨不得杀你而后快。”
曹平哪敢反驳,连忙回应:“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发飞天彩。”
他顺手将内厢门关上,此时已做好溜之大吉的准备。
黄立中缓缓起身推窗看向远方,自话:立中楼看来不能久留于此,我要脱身只能请那个大人物才能摆平此事躲过这场杀戮,可是摆平之后,我多年的心血就这样弃置的话,怎对得起立中驿站的亡魂的兄弟!
话说于此,黄立中心生一计。
与之同时,康城附近的一处草屋。
尽管钟延早早准备起床生火熬粥,但清晨的草屋内还是阴冷潮湿,羽晴的闺房里暗淡无光,那几只蜡烛已经燃尽飘荡丝丝白烟,温暖的白绒草被下魏雪风睡的正酣,羽晴半坐在枕边若有所思,痴痴的看着那些白烟。
邵鸣成衰老了许多,精神萎靡的他窝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钟延端一碗粥走到邵鸣成跟前,说道:“邵前辈,快尝尝在下的手艺。”
邵鸣成看着院落中景色,示意手中的月牙酒袋。
钟延当然明白他的意向并未强求他,这时一阵铃铛响声,打断了邵鸣成的思绪,只见他连忙转身回头见到羽晴掀开门帘的身影,说道:“羽晴,你以后不要擅自主张,你难道想让我入土都不安生吗?”
羽晴委屈面容走到钟延跟前,说道:“邵叔,那小鬼还没有醒过来...”
邵鸣成见她不理自己所说话语,回应:“姑娘家家,莫不是你心里难道只有他一人?”
“当然不是,我与他才认识几天!只是...”
邵鸣成噗嗤一笑,说道:“只是怎样?难不成那小鬼抵得了老朽?”
羽晴立即变得撒娇状碎步朝邵鸣成而去牵起邵鸣成的手摆弄,口中密语:“当然不能比,我家邵叔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岂不是要听天由命,我不想再失去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说道这她声音有些哽咽,邵鸣成怕她回忆起邵平伤心过度,不忍再让她担心受累,悦颜说道:“羽晴,他已没有大碍只是睡去而已,相信静养几天就可以下床活动,好在你用明玄续了他的命,这是你的功劳。”
“真话!?”
邵鸣成捋须正言:“你一看便知。”
老者说完,羽晴呲溜就窜到自己房内连忙去查看魏雪风的伤情。
“女大不中留...”
钟延也为之高兴,随声附和:“他俩若真能秦晋之好,在下也可以向泉下的庄主有个交代。不过少主现在年少,这种男女之间情愫恐怕还不会明了,等恰当年纪自己估计就会心领神会。”
“但愿如此。”
邵鸣成一声叹息与钟延看向庭院。
忽然,天空中一道红光划过,红光在空中闪耀半晌才缓缓湮灭。
“飞天彩!”
两人面面相觑脱口而出,未过多时又有三枚飞天彩依次在空中绽放红光,尽管此时是白天却依然清晰可见,钟延正目测刚才飞天彩位置,邵鸣成憨笑说道:“如此距离只有一人会有飞天彩,看来这立中楼是出了大事。”
“立中楼!”
钟延喃喃自语,转念想起前些天与邵前辈初次相识所提及的客栈就是立中楼。
“看来那客栈的老板惹了是非,正召集他的得力干将。”
钟延说道:“飞天彩价格不菲制作工艺复杂,能用的起一定不简单,更何况四发!”
“以他的实力,四十发也无关痛痒。”
邵鸣成衰老的脸上抖动的笑容渐渐消失,思索半晌说道:“不妙...”
“不妙!莫非?”
邵鸣成捋捋白须,摸出月牙酒袋缓缓言语:“草屋距立中楼不出五里,以防万一还是暂时离开这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另外此地距康城太近,怕是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插旗,到时候再想走恐怕就为时已晚。”
钟延自是疑惑:“他再大也不过是间客栈!能出多大事端?”
邵鸣成先是沉默半晌后有回应:“稳妥起见,还是避让锋芒。”
钟延自知不争听后无言,因为他很清楚邵前辈这一十五年来,天天惶恐之中,假扮要饭的乞丐无非就是探究周遭是否出现了对自己不利的人,而及时的将这种事情回避,之所以如此谨慎,大概是不想让邵平的那件事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