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世间唯圆满,龙凤剑王先。
傍晚时分立中驿站,易海楼如期而至。
沙暴从下午就一直肆掠,驿站折窗上闪烁昏黄的光影,上百人马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马蹄嘶鸣声不绝于耳,扬起的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门徒手中火把与刀刃都亮闪放光,一个个如同豺狼一般肆意妄为。
易海楼面带笑容,在火光的照应下异常恐怖,好似地狱的梦魇龇牙露出血肉一般,而这个恶魔在原地停了很长时间才悠然下马,瞥见悬挂驿旗的枯木断成数节无人修缮,心情更是舒畅,笑声喋喋径直向驿站大门而去,三名档头见此情形立即下马跟随。
“咚...咚...咚。”
几声敲门的声音,虽看似平常却让驿站里面那些商客着实吓得不轻,面容显得更加紧张纷纷围缩在墙角,而驿站掌柜——余恒召此时蜡黄脸上异常的安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身旁的十个黑衣壮汉手持兵器面无表情正认真的听他话语。
敲门的声音不紧不慢一直都没有停歇,余恒召交待完后脸色变得严肃,起身向门而去。这期间又过一碗茶时间,驿站的门在打开。虽然是门开了却只露出侧身才能进的空档。
易海楼见此,露出丑陋的嘴脸连忙笑道:“余掌柜,多日未见。”
余恒召几声冷笑,双手将门扣住并不打算让易海楼进去。
“余掌柜,这敞开大门做生意,你这般不是砸你们黄老板的招牌吗?”
余恒召冷眼相对言语道:“今天客满打烊,没有其他位置,你...估计要折返回去咯。”
易海楼双手撑住门边以防余恒召突然松开乘其不备偷袭自己朝里扫了几眼,疑问道:“嗯...余大掌柜,我看这里面也没多少人,怎么能说没有位置呢?再说我可以付双倍的价格,你完全可以把他们赶走,岂不是妙的很。”
“立中驿站不差你那点银子...”
余恒召依然不打算开门,立在原地不慌不忙,冷哼一声继续言语:“还有易海楼你听好了,这里我才是掌柜,先前我说没有位置那就是没有位置,莫说这里面还有人即便这里面空无一物你出十倍的价格,这里也没有你容身地方,明白了吗?”
易海楼一通狂笑,傲慢回答:“余掌柜你真以为我不敢动立中驿站?”
余恒召对视言语:“聚海阁!一群乌合而已。我倒要看看谁敢进?”
“余恒召,你唬不了谁,今天这个门我进定了。”
“那你倒不妨试试。”
易海楼见他态度坚决,自己却没有半点气愤反而感觉事态炎凉,很明显此时的余恒召还不知道黄立中将人头骨送来一事,摇头笑语:“看来黄立中就没打算让你们活下去,余掌柜就不要幻想有援兵到来!”
“我余恒召做不出不仁不义之事,你在这也莫要口舌。”
“你...当真不让?”
余恒召掷地有声逐字而言:“只要还有一口气,这里就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易海楼不再回答,后退几步摆手示意,只听得他身后档头向前几步,开口话语:“驿站里面听着,这里不是你们待得地,一会这里要封门打扫还请你们出来停歇。免得在里面惹了一身尘埃脏了衣服。”
话语中很是客气并没有半点粗俗,倒让那些人感到诧异,商客们自然知道话语中的意思,相互窃窃私语倒有跃跃欲试之意,商客们并不傻,单看双方人数就已经没有悬念,更何况是北域霸主易海楼与之叫嚣,孰强孰弱已经一目了然,可余恒召并未移步,谁都不敢贸然起身。
此情此景被易海楼尽收眼底,于是又摆手示意只听得档头话语。
“里面的商客倘若想出来就趁此时,我家阁主可以周全诸位性命......”
商客们听得这话,稍有安心陆续站了起来见那些黑衣壮汉并未过激,纷纷碎步朝门而去,余恒召也没有阻拦,将门敞开让行。易海楼见此眉头一紧心头一记,未有片刻又会心一笑。等商客们拖着货物全部到外面之后,周围门徒纷纷下马将他们围住。
易海楼绕着这些商客来回打量,随即又叫他们把手全部伸出来逐一查看。这一举动让余恒召大惊失色,连忙显出全身赤红气玄霎时夺目,径直向他们而去口中宣喝:“易海楼!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说得出理应做得到!你这般出尔反尔与泼皮无赖有何不同?”
两人相距丈许,易海楼转身与之对视,余恒召也是看出情况微妙,停止不前。此时的易海楼脸色仍然是不温不火,可双手指尖却已显出紫黑模样其武玄已达五重,若但从武玄重数来说,余恒召已落后下风,可气玄本身就为防守武玄,运用得当的话并不会落入下风,所以他看到明玄颜色倒也没有惊恐的表情。
易海楼绅士款款轻笑言语:“余掌柜,你的人还没有死,为何急于出来?”
余恒召不予回应,对视碎步而行,直到还有一丈距离又停了下来。易海楼脸色有些慌张,一丈的距离对于武玄高手不过是一段跳力瞬息之间即可到达,只听他又说道:“余恒召,我是舍不得像你这般能力之人所以才迟迟不下杀手,只要你归顺与我,这里还是你的地盘。”
“痴心妄想。”
话语刚落,余恒召一段跳力已至易海楼跟前,瞬间聚玄挥拳。
“哆...”
这一击竟被挡下,可武玄冲撞的力道令周围风沙扬起三丈多高,门徒手中的火把被这风沙扫过全部湮灭,众人顿时慌了心神周围厮杀呼喊不绝,贯彻的耳鼓的声响形成几道气浪扩散开来,武玄弱者更是被弹开,人群埋没其中已分不出敌我,那些马群惊厥疯跑,场面混乱不堪。
而那些被气浪击倒的商客们多半死伤在地,亦是一阵垂死挣扎的呼救,余恒召一击不中并没有再次出手,而是在这遮天的沙暴中不停的寻找活人,口中接连呼喊‘快走’二字,却始终得不到他人的回应。
易海楼与三个档头还有多数门徒已经撤出其中,绕着周围端看。他见沙暴逐渐微弱,令人重新燃起火把,厉声言语:“门徒听令,在这沙暴中再出来的人,不管穿什么衣服也不管他是谁,必须当场处决绝不能留下活口。”
“得令。”
众门徒将沙暴的位置围成一圈,余下的人把守驿站门口,可直到沙暴散去也没有人走出来过。火光的中央只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易海楼看到这一幕还是不敢相信,那黑衣人的身形根本不会是余恒召。
易海楼口中碎语:“不可能...余恒召不可能逃脱,一定什么用了障眼法。”
正当这时驿站大门悄然敞开,闪出几道人影未有细声,逢人便杀。顿时阵阵哀嚎四起,门徒慌了手脚人人自危,这几番折腾大都已无心恋战,众人逐渐向易海楼靠拢,脸上也早已没有嚣张跋扈的表情。
“令子石、鹏震去看什么情况!”
这边正说,那黑衣人物玄显出,瞬间三道血光从刀刃飞离。
那些武玄不精的门徒触及轻则手中兵刃碎裂重则身首异处,易海楼见状,瞬间飞出几枚袖箭直指黑衣人,不料几名乱了阵脚的门徒成了替罪羊,其他门徒正要去搀扶,发现倒地的门徒伤口未来得及包扎就已经溃烂化成脓血随即惨叫几声倒地而死。
众人看到这一幕各自唏嘘,虽未明说心中更是害怕不已。
“令子石先去,鹏震去把那个黑衣人杀掉。”
易海楼口中所说鹏震是一位个头不高却十分健壮的年轻人,只见他将青色长衫脱去,袒露出油亮的肌肉,手中一把唐横刀物玄已经蓄势待发,黑衣人此时又击出一道物玄而来,意在取他性命,鹏震一声怒吼,物玄随即而发。
“哆...”
物玄对撞之声震耳欲聋,众多门徒脸色痛苦丢下手中兵刃堵住双耳在地上打滚挣扎。
对撞后的气锋犹如雨点般密集,一些武玄不强者被这密集气锋割的面目全非倒在血泊中不能动弹,而周围又陷入满是尘沙的风暴之中。鹏震正要靠近与之缠斗,不料黑衣人转身疾跑消失于黑幕之中。经过这几下折腾,易海楼的门徒折损过半且毫无恋战之心,余下的门徒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寻觅周围。正是如此,成了那些黑衣人后来的活靶。
星空惨淡,漆黑暮夜。
鹏震追出无望随即折返,令子石敷衍行事与三名黑衣人过了几招便退下阵来。这两位倒是相安无事,而那些手执火把的门徒此刻就已经遭殃,周围的黑幕不停的飞出赤红暗器,易海楼见此情形,连忙喝道:“火把全部扔掉,此地不可久留。”
门徒又有死伤,听得阁主撤退的命令连忙狼狈而逃。而那些尚在地上喘息的门徒发出绝望的嘶吼,易海楼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转身撤走,这一仗已经出乎他的意外,不但轻视了那十个黑衣人的实力,更小觑了余恒召的临危不乱的应变能力。
余恒召怎会让他们安生,这一切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嚎啕呼喊不绝于耳;明玄物玄不曾停歇。
直至易海楼退出五里之外,天地又重归寂静,那些躺倒在荒漠中哀求的门徒此刻已经没有了气息被风沙侵吞,仿佛这里并没有厮杀,一切又变得和往常一样,驿站的门敞开一点缝隙,里面通明的灯火,三个黑衣人打理周遭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