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雨挡第一刀并没有继出全力,只用八成气玄,不料被物玄击飞,心中自是断定刚才一击必是用了全力,正准备对应如何破解第二刀又至,这次他气玄已用十成抵挡,依然不敌此招,被砍翻在地被气锋伤体。一时间瘫坐在地上捂住前胸伤口,已无还击之力,只能等着被处死。那人也毫不掩饰,虽面容被黑色斗笠遮挡可动作已无情至极,拖刀走到他的跟前,双手举刀过头正要劈,被文刀辉喝住。
文刀辉漫步到李文雨跟前,探低头露出诡异笑容道:“怎么不说话!怕死吗?只要你把他叫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李文雨口中血水不断外流,连呼吸都觉困难,此时的他根本扛不住一刀的劈砍,他比谁都清楚。即便如此,他仍然强撑站起,整个人斜靠在墙壁,冷哼道:“云落从来就没有脱嘴的叛徒。”
说完,他将双眼合上,不予理睬。
他话语虽少,可让文刀辉一阵心悸,点头道:“嗯,面对死能说出这句话实在佩服,他为忠肯断自己手足,你为义可付之性命,实在难得。源子,今天就放他一条生路,我们走。”
文刀辉转头提上蓑衣向屋外走去,见钟延还立在门外又说道:“仁兄在这莫要答谢,赶紧速速离开,你与我不同路,先行告辞。”
钟延目送他隐去,继续向康城方向前行。
文刀辉未行多久就坐下停歇,此时他已将黑蓑衣重新披上,整个脸埋在斗笠中。而文刀源则站在他的身旁,眼神警惕的观察像一条猎犬嗅视周围。
“源子,刚才你第二刀怎么没出全力!”文刀辉嬉笑问道。
文刀源答道:“呃!怕他留了后招,所以没有。”
文刀辉冷哼一声,说道:“我倒真希望你刚才第二刀就把他了结了,那种货色你根本不需要隐藏后招,无非就是仗着罗俊才嚣张作势。”
文刀源并未隐瞒,粗声答道:“呃!大哥要是不拦,第三刀那杂痞必死!”
文刀辉语气回转说道:“那杂痞死对你我都没好处,反而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罗俊手下有如此蛮重情重义之人,倒是真看不出来。也幸你未出全力,他要一死,天龙门和云落必有一战!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权当给自己一个台阶。”
“呃,大哥,门主曾经提过天龙门与罗俊一战只是迟早的事,这岂不是最好的借口。”
文刀辉摇头回应,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罗俊实力非凡,即便赢了他,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我们要是赢了罗俊,还会怕谁?”
文刀辉叹息说道:“只怕打败罗俊,天龙门也命不久矣。”
“呃?”文刀源未明白他的涵义,支吾一声不知如何而说。
文刀辉解释道:“你我皆是棋子,天龙门也并非长久不衰,朝廷绝不会放任天龙门,倘若将他们的大患除掉,那天龙门终会被其他势力吞掉。”
显然这句话让文刀源突起惊异,脱口唐突言道:“可...我们不是属于朝廷势力,谁敢与我们为敌!”
文刀辉肆意大笑,摇头回应说道:“源子呀源子,朝廷!无非就欺压善良百姓,还有何用?还有你真以为朝廷撒布于江湖的只有天龙门?”
他见源子翻眼冥想,又说道:“你毋须再多考虑,若朝廷真有所为,那天龙门就毫无意义。并且还有其他为朝廷效力的组织也不复存在。”
源子点头回应,憨笑道:“呃!”
文刀辉回应:“嗯,罗俊与天龙门势力相当,最好暂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大哥,呃。那为何还要冒风险救那个短命孩?万一罗俊翻脸...”
“那个孩子必须要救,而且也绝不能短命!”文刀辉停顿一会,又说道:“刚才如此糟粕的环境!小孩的眼神中竟没有一丝恐慌,实在难得。”
“呃,我倒是觉得是那小孩吓傻了,所以不敢吱声。”
文刀辉一声叹息啧舌嬉笑摇头皆有,又说道:“这小孩要是有一个良师益友辅佐,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到时候我也能吹嘘当年救他敢与云落城为敌。”
文刀源连忙附和:“呃,那大哥到时候也帮我说道说道。”
文刀辉轻轻回应道:“你!你就出了两招,叫我如何帮你?”
说完,又上路途。
秋风瑟瑟,客栈的过往行人也不再辗转此地。
那间客栈经过这样折腾变得更破旧,李文雨坐靠在客栈附近的树下,胸前一尺长的伤口做了简易的包扎,那个送粥伙计在一旁擦拭他身上的血迹,眼眸含泪沉默无言。其他人哪会知道这间客栈只有他这一个伙计!
李文雨推开伙计,边说他嘴角还是溢出血,伙计连忙用衣角拭去,他在自己十成气玄的阻挡下还是有一尺刀伤,实在屈辱,厉声说道:“三!你现在赶紧召集在这里门徒,务必找到钟延!活要见尸,死要见人。”
伙计嗓音哽咽,脸色为难说道:“你伤势现在这么重,要是有仇家出现......”
李文雨眉头紧锁,语气稍作缓和:“这点伤死不了!钟延的手丢了,这买卖如何交差?”
伙计擦掉眼角泪痕,回答:“都什么时候了!这桩买卖撤了,下午买家来我将此事了了。”
他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可...这买家可是段恩柔!”
“她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痴情种!正事要紧。”
李文雨脱口而出:“段三,她可是你姐姐!这桩买卖必须完成。”
段三声音低沉回应:“雨哥,正事要紧!”
他提到正事,李文雨哑口无言,罗俊的命令门徒自然无人违背,段三四周扫看,轻声说道:“此事要是被城主知道,对谁都不好,你暂时还是把伤养好,等日落我召集人马去办正事!毕竟这离康城还有一段距离。”
李文雨只能点头示意,应声道:“可这钟延我还是不放心,要是他将我们告发,怎么办!”
段三冷哼一声,答道:“他不会。钟延是个聪明人,这其一,他隐退近十年之久,若不是我姐姐要他双手谁还能认得出,无名之人说的话自然没有多少人相信;其二、既然他知道我们背景,以他现在与我们抗衡无疑以卵击石;其三、就算有人相信与之追随,除了天龙门,谁敢与云落抗衡?”
李文雨恍然大悟,粗声又问道:“哦,那会不会天龙门以此为借口,对云落不利?”
段三思虑半晌,回答道:“或许不会吧。天龙门倘若要与云落立敌,刚才岂不是极好的机会?”
李文雨听得这番解释心平气舒,躺靠于树闭目养神,段三则回到客栈废墟中寻找一些填腹之物。
此时已有晌午,无忧楼厅门墙角那一桌,他还坐于桌前!
叶剑庭趴在桌上微丝未动,银丝束发散乱双眸朦胧已有血丝,满脸的愁容似乎这一夜苍老许多,身上白衬华服已经被酒水溅湿,那怀中的飞白剑也露出七分都不想打理,因为这些都未让他分心!只有那红纱丝巾依然躺在左手中,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
静飘南则偎依在他的身旁,嘴角笑意微闭双眸脸色绯红。
厅堂内虽已有人进出却十分安静,不知谁几声闷咳让她眉间紧凑挑眼环视周围食客,她随意中人的个性讨厌杂音,更何况躺在自己爱慕对象的怀中正要想尽恩宠,此时若是别人打搅定会血溅当场。又是几声咳嗽,尽管叶剑庭用右手捂住口鼻尽量减缓,但身体还是有轻微的颤抖,静飘南立即起身抚其背,脸上嫣红口中呢喃:“没事吧?你...睡会吧!都一宿了。”
叶剑庭不予理会,甚至身体都未动依然端详手中的丝巾。
这样的闭门羹静飘南早已习惯,看天色明亮,炭火堆又早已熄灭,她起身吩咐伙计燃火,又取来自己纱袍为他披上。这一幕刚好被刚要下楼的花蝴蝶净收眼底,遮笑下楼向静飘南而去,周围食客见她衣衫暴露大饱眼福,却只能暗自庆幸今日装运。
她肩膀故意蹭了静飘南,诡笑轻声说道:“咦!还有人喝了富贵江南这等烈酒都不醉?这叫我家南妹妹如何下手!”
声音虽轻但客栈安静!她听得清楚,食客们自然也听得清楚。
静飘南立即脸颊绯红眼帘垂下,她多么希望叶剑庭听得这话能有所行动,然而并没有!她勉强欢笑说道:“花姐,今天是什么日子?酒楼生意这么好!”
花蝴蝶自然明了,故作沉思轻笑道:“今天是十月十六,至于酒楼的生意向来如此。毕竟这里有醉人的美酒还有这等国色的美人!”
她看静飘南表情窘迫不已,顿时脸上笑意更浓。
这两个女人又是一阵拌嘴,叶剑庭突然惊起而立,口中重复话语:“十月十六。”
突然他似笑非笑,将手中纱巾遮住口鼻,双眸泛寒注视远方一股爆戾之气贯彻全身,飞白剑从怀中取出置于左手,只听客栈有人惊呼剑名——飞白,但很快又沉静下来。因为身旁静飘南起身阴沉面容眼神如电,手中多出一枚银色梨花针泛出光芒,凝视那些多嘴之人。
客栈里突然异常的安静,懂行的自然了解,梨花针本属于机括类暗器并非手法暗器,由于自身重量及操作的限制单靠手法将其飞出很难达到杀人效果,但是这银针在静飘南手中,那就是杀人利器,那就绝非普通。
叶剑庭并未在厅堂踱步,稍微整理束发便敲定主意,亮开她的纱袍迅速而出,静飘南捡衣紧跟其后,随手撒了几张天龙门银票,笑嘻嘻的对花蝴蝶说道:“花姐,下次再教我打扮的技巧吧。”
花蝴蝶回应笑容,目送他们出门心中泛起苦涩,客栈里顿时熙攘。
而此时,万修长在去往凌绝顶的山路,坐在一处竹草搭设凉亭已经休憩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