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在花月苑静休了几日后,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回来的头两天,小绿在跟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清婉心里想,再回锦地之时恐怕得把这个小丫头带起走才行了。
一日,天气晴好,清婉正准备带着费那哲多出门转转,不料沈达康亲自登门送来一张宫贴,这张贴子来自宫中的宛庶妃。宛庶妃,正是沈达康的爱女——沈无双。少时情缘,多年陪伴,恩宠不断,若是真情,确是让人感动,只是封为“宛庶妃”,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宴会说是为祝太后40大寿,邀请文武百官及家眷到场同贺,并由待字闺中和中馈乏人的未婚男女同场献技为太后贺寿。这活脱脱的就是一场赐婚宴嘛。清婉本意是不想去凑这种热闹,可沈达康话里话外的意思,手上这张贴子也是皇帝的意思,只能勉为其难一去了。
过了午时,受邀的官员携家带口陆陆续续的坐着马车驶向皇宫,这些人大多数都有女儿在宫中侍奉,或妃、或嫔、或是一般的美人,平时无诏不得相见,这种见面的机会很是难得。诏清婉之人并非真想见自己,自己也无意委屈自己去攀附,因此,申时之前赶到再合适不过。
申时,宫内紫云厅内坐满了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老爷公子,夫人小姐,太监用尖锐的声线高唱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穿龙着凤的三人带一群身着华丽,佩金戴银的女人走到主位按序坐了下来。
曾经的太子,现在的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雄视天下的霸气,不容侵犯的威仪,即使面露笑意也很难让人感到亲近,只能让人生出被迫仰望、膜拜,内心只有颤粟的畏惧。
皇帝开口说道:“今日母后大寿,与民共庆,福泽天下,乃宫中盛事天下之盛事也。今日众官家子女皆争相前来为母后献技贺寿,母后可不要吝舍赏赐哦。”
太后哈哈大笑:“赏,有赏,都是精心挑选的好物件。”皇帝也大笑道:“好,看看他们都能得到太后的什么好东西,开始吧。”
身旁的太监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帝故作惊异又显出几分为难:“哦?”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开始猜测发生了何事?
只听太监诃责道:“为何有人还未安座,领管太监上前回话。”
只见一个小太监上前跪地禀报道:“皇上,沈府没有女眷席,东席都是未及笈和未弱冠的公子小姐,沈二小姐已逾双十年华,这,这年纪,怕是不合适,所以这沈二小姐不知如何安置。”
言毕,皇帝面上假意不悦,但未发片语。皇帝身后的宛庶妃沈无双一脸的幸灾乐祸,用嘲讽的眼光看向门口的沈清婉。
在座的陈家人和沈文峻都脸色大变,紧张的看向清婉。
在门口等待的清婉这个时候才惶然大悟,原来就为了折辱自己,今日特意设计让自己前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了多年前的私怨,竟如此大张其鼓的循私报复。
所有人都在戏看事情的发展,齐齐望向门口。此时的沈清婉,婷婷玉立,身形娇小,一袭玉兰色的素色薄纱,薄纱下白色锦缎上绣着一株惟妙惟肖的水仙花,再细看,容色绝丽,肌肤胜雪,美目流盼,笑若嫣然,此时正带着一个面容冷俊的男子阔步走向御前,说不出的清雅高华。
清婉走到御前,行了礼,清婉含笑说道:“皇上,那处没小女的座位,小女确实也不适合入坐东席,要不,我随便在哪桌官席上拼个坐?”随后望着梦凌晨的方向朗声问道:“梦二公子,可否与我拼个坐?”之前二人有过几次通信,也知道梦凌晨在父兄的安排下,最近才在朝中挂了个闲职。
“当然,欢迎之至。”梦凌晨一惯的放荡不羁,随性而为,加之二人也曾议过亲,相帮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没有料到清婉毫不在意的态度,所谓羞辱对她没有起到半点影响和伤害。只好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同意了清婉的请求。
清婉完全不顾众人惊讶,不可思议的眼光,信步走向梦凌晨的座位,潇洒落坐后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向众人举起酒杯并一饮而尽,满面含笑,优雅大度,自信满满,顿时席间传来抽气的声音,惊叹的声音,议论的声音。
清婉与梦凌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再不言他,至始至终成了宴会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皇帝座位下手的高蒙自清婉出现之始,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与无法摆脱的现实中,端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灌,人已微醉。
清婉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两个不同的人生已注定远隔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