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母子三人,清婉这才问起当下的时政和家里的情况。
沈文峻已经在翰林院领了职,对朝廷的事还是十分清楚的,听清婉问起,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出:“四年前,湘王谋乱案后,先皇就对其他几位王爷起了戒心,此后一直诸多猜忌和刁难,几位王爷被迫联手起兵反抗,先皇派兵征伐,先后用了一年时间将几位王爷杀的杀,关的关。
为此,朝廷乃至整个大兴深受影响,国库和军队均损耗严重,朝政不顺,粮食欠收,民生艰难,民心不稳,社会动荡不安。
先皇面对重重问题,焦虑不安又无力解决,最后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去年年初,先太后先逝,先皇深受打击,接着也撒手人寰。
先皇大敛后,先太子继位,成了如今的大兴皇帝。”沈文峻说到最后声音弱了许多,几不可闻,他记得,世人也记得,沈清婉曾是如今大兴皇帝退婚的太子妃,如若不然,如今的大兴皇后正是沈清婉。
清婉倒完全没有在意沈文峻想到的这个问题,她没有说话,脑子正在消化这些讯息。
陈香儿也担心清婉想起退婚的事,张口说起了沈达康:“你爹,这几年又纳了四房妾室,每次纳妾都非要带过来给我敬茶,我也都喝了,就是喝口茶,我管他是谁敬的。”
清婉扑哧一笑:“娘,你这态度,好,我喜欢。他还真行,一年一个,这往以后,那院子里得养多少人啊?那曲紫薇会同意吗?她就不闹?”
沈文峻知道沈达康眼里没有沈清婉,而沈清婉对沈达康也根本不在乎,看不起甚至是烦恶,但沈达康对自己却还是关心和爱护却不少,也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免不了要为沈达康辩解两句:“父亲是想再要一两个孩子,他说自己本来子息不丰,大姐入了宫,二姐,呃,我成了家又与娘长住,沈府太冷清了,有了孩子府里才有生气。”
陈香儿一声冷笑:“可是连纳了四个,没有一个怀上了,那说明不是肚子的问题,是他的问题,再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到母亲有些生气,沈文峻忙闭了嘴,再不敢说什么了。
清婉又问:“沈无双呢?现在如何了?”
陈香儿声音略带冷意:“她,先做了个太子美人,现在好了,先太子成了皇帝,再怎么说也有些情义,给她升了个庶妃,宛庶妃。你不是问曲紫薇吗?沈达康想要孩子,她也生不出来孩子,她也就没法挡着沈达康纳妾呀。不过仗着女儿当了个庶妃,又不得了了,虽说和以前能涉足的场面不能比,好歹也敢在外面晃悠了。而且晋阳沈家现在都巴结着两母女呢?”
清婉不解:“晋阳沈家?”。
陈香儿鄙夷道:“对,晋阳沈家。说来也怪,沈无双入宫几年都无所出,为了固宠,居然把沈达辉的庶女沈冰燕弄进了宫里当了个美人,和她同侍一夫。
不仅如此,晋阳沈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适龄女子都被她们弄来嫁进了永城,不是哪个王爷,就是哪个贵族,或者是哪个高官,但凡有权有势的不管是妻是妾,只要别人愿意要,他们就愿意送过去。
现在永城人都知道,沈家,就是靠卖女儿扯大旗的末流家族。”
清婉错愕,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家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方,完全不顾脸面,把沈思明遗留下来的风骨和霸气一点不剩全都扔掉了。
沈文峻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如坐针毡,无地自容,陈香儿现如今根本没把自己当成沈家妇,沈清婉也没把自己当成沈家女,可是自己却抛不开这个身份,自己是沈家正正经经的嫡子。他也不耻这样的作为,他知道这样的做法太过拙劣和下游,他试过提出反对意见,可是父亲和沈家的长辈做出了一致的决定,自己根本无法让他们认同和改变。夹在其中真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