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高蒙回到了王府,一如既往前往主院向诚王请安。
诚王坐于正堂之上,不到40,面目成熟俊朗,因常居高位,面色严肃,给人不怒自威之感。诚王妃站在一侧,接过婢女手中的茶杯恭敬的奉于诚王面前,也不见高蒙向其问安,看起来有些许违和怪异。其实个中原由就要说到高蒙的身世了。现任王妃孟氏是继王妃,高蒙乃元王妃柳氏之子,柳氏与诚王青梅竹马,伉俪情深,高蒙5岁时因病去世,死前恳求诚王善待高蒙,诚王本就对柳氏情深意切,加之高蒙又是自己的嫡长子,自然是倍加维护。为了不影响高蒙的地位,不损伤其利益,诚王找了一个门楣极低的孟氏做继王妃,孟氏自来安分守己,与世无争,而且庆幸的是,她只育有一女,也算是个很圆满的局面。
诚王看着高蒙,心里是非常欣慰和自豪的,玉树临风,能文能武,聪明睿智,逸群之才,果不负众望,自己亦不负亡妻所托。
诚王挥挥手示意诚王妃回避,诚王妃带着婢女告退离开。
诚王语气略带严厉的问高蒙:“今日办事可还顺利?”
高蒙回道:“很顺利,已将几处探查的灾情通报与顺天府尹刘大人了。”
“嗯,那就好。”诚王点点头,接着道:“太子妃已选定,乃连太师嫡孙长女连倩,圣旨已下,待择日敬告宗庙后,年后行成婚大典。至于你的婚事,皇上属意骠骑大将军魏达志之女魏青然为世子妃,我也正有此意,若无异议,赐婚圣昏这两日就会赐下。”
脑海中“咣当”一声,犹如瓷瓶落地发出的巨响,高蒙顿时脸色大变,瞬间如置身冰窖,寒从心来。
诚王见高蒙此刻的表现,有些不悦,思量了一下,说道:“我知晓你与陈尚书的外孙女最近往来密切,可是她的身份,你如果确实心悦,大婚后可纳为侧夫人,也未尝不可。”
高蒙一听,心里一动:是啊,侧夫人,这样也能在一起。不,不行,她不会屈居他人之下,她曾开玩笑说过不会与她人分享丈夫,她说得是真心话还是?也许为了自己,她会放弃一些坚持,她会为了爱,来到我的身边,我会用千倍的好来回报她。不,她不会答应,她不会迁就,她是一个果决的人。
高蒙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假设,无数个画面,无数个肯定,无数个否定,他乱了,彻底的乱了。
高蒙昏昏愕愕的回到了房间,呆呆的坐着,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从未有过的无措。
第二日,高蒙如常来到了东宫,太子见他精神不济,调侃道:“蒙,是不是听你父王告诉你与的婚事,太过激动,彻夜失眠了吧。”高蒙顿时惊讶的盯着太子。
太子哈哈大笑:“看把你高兴成这样,圣旨今日就会赐下,我大婚后,接着就办你的,别着急,时间一恍就到了。要说,老四一直想纳骠骑大将军魏达志之女为侧妃,借姻亲关系拉拢魏大将军,不曾想父皇还是一心为咱们着想,父皇英明啊。”
高蒙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脑袋里面象一团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皇宫。
戌时,清婉听到陈尚书让小厮带来高蒙赐婚的消息,傻傻的愣了半天。
当高蒙从混沌中反应过来,如离弦的箭似的冲到花月苑,求见清婉,清婉知道躲不过这一遭,恳求母亲回避,让自己单独见一见高蒙,陈香儿大概知道两人的情感纠葛,虽然很担忧,最后还是答应了清婉的请求。
当高蒙被小翠引到清婉的面前时,两人相视无语,但清婉看到了高蒙的痛苦,无奈,哀求与舍望;高蒙也看到了清婉,却只看到怜惜,隐忍和坚定。
高蒙想做最后的努力,尽量保持平静的口吻说道:“事先听父王提起过,可没想到会如此快,本想着过一些日子去求皇上为你我二人赐婚的,可,可是……婉儿,我对你的心,你再明白不过,我心悦你,你在我心里很重很重,不知不觉中我的心就被一个叫沈清婉的女子填得满满的,同意做我的侧夫人好吗?我们的感情不会受到影响,我保证,我对天发誓……”
“蒙大哥,爱不需要誓言,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足够了。有时候爱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如果可以,记住我好吗,如同朋友一般。”
高蒙听完,绷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情真意切的向清婉忏悔道:“是我的错,早知自己的心意,就应该早些去求皇上赐婚,未尝不能成事;我也早知你的心意,父王提起时,也应争取父王支持,求皇上立你为世子妃,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迟疑不决,让我们走到眼下这个地步,相爱却不能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