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人抱着离忧缓缓走了进来。离忧口中不停的叫着:“爷爷,爷爷!”挣脱着要下去找离恶。
离恶微笑地看着离忧,轻声说道:“忧儿,爷爷等会再带你去外面玩,你先不要闹。”又安抚了离忧几句,将背上的落雨晴放了下来,让落雨裳扶着,转头向咏梅生道:“我离恶乃一良民百姓,你们这些捕快为何要来伤我客人,抓我孙儿?”
咏梅生哈哈笑道:“就你,还良民百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直说了,你这地方我们可注意很久了,只是呢,只是,嗯……”咏梅生沉吟了一下又道:“只是没有机会,今日听说你这里窝藏有寇贼,我们一查之下,果然如此。”说着指了指落雨晴和落雨裳,继续道:“这两位啊,听说了吗,可是官府缉拿许久的青鹞帮帮主落不凡的子女啊。”
咏梅生话还未完,离恶突然身形一闪,一个腾移向白衣人冲去,右手指向白衣人右肩穴,左手作势要抢离忧,但身到半途,却突然停了下来,这一瞬间,旁边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见到这一幕,都愣愣地看着离恶,不明所以。
离恶叹了口气,迥然的双目顿时失去了神采,刚才的威严气势俨然不再,这一声叹似乎是一个顽固的人终于低头认输了一般。
那白衣人将手从离忧的心口移开,将离忧放了下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离仇?”
离恶连忙一把抱住跑向自己的离忧,两眼似已因激动而变得有些通红,紧紧抱了离忧一会,离恶才向那白衣人答道:“不错,他走的时候,把离忧交给了我,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他,我唯一再能为他做的,就是照顾好离忧。”
白衣人道:“你带着他走吧。”
离恶向他道了声谢,转身又要去背落雨晴,那白衣人突然又冷冷地说道:“他们不行。”
离恶微微一怔,回头望向他,似有愠色,说道:“为何?不带走他们,我是不会走的。”
白衣人回道:“如果你坚持,那也只能带走一个,那位中毒的姑娘,十天之内如果无人为她医治是必死的,你可以把她带走。”
离恶向问道:“你自己的毒,你必有解药。”
白衣人冷冷地道:“不用妄想了,快走吧,若非她中毒将死,我也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不要等我改变了主意,否则,你应能料到结果。”
落雨裳听了那白衣人的话,甚是担忧落雨晴,忙对离恶说道:“离恶伯伯,不要管我,先带姐姐出去为她医治要紧。”
离恶站在那犹豫不决,落雨裳不住地催他快走。咏梅生有些不满地说道:“好友,貌似你有些武断专横了吧,似乎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白衣人道:“你应该感激这次我来了,为你除去了一个,留下来一个,你们也算达成此行的目的了。”
咏梅生哼了一声,说道:“好友,这么说我确实是该多谢谢你啊。”
白衣人回道:“不用谢。”
离恶见落雨裳不住地催促,又一副笃定的样子,无奈只得嘱咐了落雨裳几句,背起落雨晴,牵着离忧的手,转头向白衣人说道:“我还会再来的,可否告知你的名号。”
白衣人答道:“怯无骸。”
离恶有些意外,又问道:“你不是召露山养氏一族的人?”
白衣人道:“那是以前的事了。”
离恶点点头,道:“怯无骸,好,我记住了,告辞。”
走出院门,夜幕已经降临,弯月映着白雪,倒也还能看的清道路,离恶便忙忙地寻了个马夫,坐着马车连夜望凌州而去。马夫见是要救人,赶车到也很是卖力,一路狂奔,天色还未明,便到了凌州。离恶先到一处故人那里,安顿好离忧,便背着落雨晴找到凌州青鹞帮的驻地,看门的人报到里面后,落不凡和梅子兰就急匆匆地过来相迎。
“出了何事,离兄怎么如此着急赶来,快快请进。”落不凡远远地看见离恶,有些惊讶地说道。
离恶背着落雨晴大步赶了进来,口中说道:“梅老弟,快来看看,落姑娘中毒昏迷不醒,你可有办法。”
落不凡大吃一惊,见离恶背的确是爱女,忙上前扶着落雨晴下来,将她抱入房中。
梅子兰探了探落雨晴的脉搏,先拿出了一颗药丸,让落不凡为她服下,又向离恶打听她中毒的情况。
离恶拿出落雨晴所中的毒箭递给梅子兰,道:“落姑娘中的就是这根毒箭,我在来的路上把箭拔出来了,已给她伤口上了金疮药,她箭伤不打紧,就是这所中的毒恐怕甚是棘手,听那个放箭的怯无骸说过,这毒若是十天之内还未医好,只怕落姑娘就会有危险了。”
梅子兰端详了一阵毒箭,说道:“刚刚喂雨晴的丹药只是减缓毒素的蔓延,此毒能坏人脑识,若是医治的迟了,就算能保住性命,可对她仍会有很大的后患,轻者记忆丧失,重者……”梅子兰见落不凡紧紧地盯着自己,语气不由地慢了下来。
落不凡急切地说道:“梅兄,但说无妨。”
梅子兰顿了顿道:“重者身体瘫痪,将再也无法行动。”
落不凡定了定神,才发现落雨裳并未回来,连忙向离恶问道:“离兄,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那个怯无骸是何人?雨裳呢,他没事吧。”
离恶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怪我无能!”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落不凡听罢更是雪上加霜,缓声道:“官府看来是越来越紧了,想不到岐县还有怯无骸这等人,是我太过大意了。”
离恶见落不凡神色忧愁,便安慰道:“落帮主你不用太过担心雨裳,我想他们既是官府中人,捉拿到嫌犯,也是要经过审判定罪才能处刑的,落姑娘就交给梅老弟来想办法,雨裳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将他完好地给你带回来。”说罢又转头向梅子兰问道:“梅老弟,落姑娘的毒,你可有把握?”
梅子兰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略通医术,但对于解毒,我却并不在行,此毒我也是没有头绪,不过,或许我那师兄会有办法。”
落不凡道:“真的连你也没有束手无策吗?”
离恶见落不凡有些沮丧,不解地说道:“既然他师兄能解,那请他师兄来便是,同门师兄,请他救个人,应不是难事吧,莫非梅兄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梅子兰道:“离兄有所不知,我和我这位师兄因为一些缘故,有些不和,而现如今他就在这凌州城中,听说是做了那凌州都统的幕府,是以我亦没有把握能请的动他来援手。”
离恶听罢啊的一声,说道:“如今我们正要攻打凌州,与他们为敌,这该如何是好啊,梅老弟,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梅子兰沉思了片刻,说道:“事在人为,我当尽力把他请来,雨晴交给我,你们就想办法解救雨裳吧。”
落不凡甚是感激地说道:“多谢梅兄!我这就和离兄去歧县解救雨裳,帮中的事务便先交由独孤兄吧。”
离恶连忙说道:“不可,落帮主,我知道你身为人父,不能坐视,但如今正是我帮紧要之时,岂能少了帮主,不如就让独孤兄和我前去吧,以独孤兄的武功,帮主应也放心才是。”
梅子兰亦上前劝道:“是啊,帮主,你若不在,帮中的众人怎能同心!如今之事是我们筹划已久的大事,不可错失了良机啊。”
落不凡道:“我不是不放心离兄和独孤兄,只是身为人父,子女蒙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梅子兰道:“雨裳是个有责任顾大局的孩子,他一直把你当做大英雄来敬仰,盼望着有朝一日你能做出一番大事,解救苦难中的百姓。这次若是他知道你为了他,弃帮中大事于不顾,肯定会负疚自责的。”
落不凡听梅子兰如此说,沉吟了片刻,才定下决心道:“那便依你们之意,雨裳就拜托离兄和独孤兄了。”梅子兰这才出去找了独孤云过来,几人商议了一番,独孤云和离恶便一起往岐县而去。
落不凡梅子兰送走离恶和独孤云回来,天色已经大亮了,落不凡见落雨晴一直昏迷不醒,不禁忧心忡忡,情绪甚是低落。梅子兰见状,劝慰道:“这毒虽是厉害,但几天之内对雨晴的身体应不会有什么损伤,你可先找个细心的帮中女弟子帮忙照顾,我也该要动身去寻我那师兄了。”
落不凡道:“你孤身入城,要千万小心,不可太过冒险。”
梅子兰道:“你不用担心,师兄之前虽和我有些不和,但我想他也不至于就要害我,倒是我有些担心你,这两日帮众应该就会聚齐了,我和独孤兄都不在,无法帮你分担料理帮务。我这趟应在三日左右就能赶回来,你可安排雨晴在兮亭小居内修养,到时我就直接带师兄去往那里,免得让他遇见帮中的人,徒生枝节。”
落不凡道:“梅兄的交代我都记下了,攻城之事还要安排详细,估计至少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梅兄若是已经回来自然是好,若是有所耽搁,我会安排人去接应你的,只盼一切能够顺利,少造杀戮。”
梅子兰道:“惩奸除恶,最是大快人心。只愿一切顺利,那时我能在你身旁,看贪官恶霸失势,百姓欢呼,偿平生之所愿,不亦快哉!”
落不凡也感慨道:“我与梅兄、独孤兄和逸兄四人当初结盟,立下这平生之志,虽道路坎坷,逸兄也为此殒身,可我们都未曾退却。这次为了雨晴雨裳累你们奔波,我若不能一举功成,实在愧对你们,此次我当尽心尽力,定不负众人。”
梅子兰道:“得你此言,足矣。我也该收拾收拾出发了,各位堂主料想也应已在厅中相候了,你也该过去了。”
落不凡点了点头,向梅子兰道了声珍重。
来到议事厅门口,落不凡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才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已是坐了不少的人,众人正在谈天说地,一副好不热闹的情景。见到落帮主进来,便都起身抱拳施礼,落不凡微笑着拱手回礼,请众人仍一一归座。
刚一落座,北堂副堂主玉子衿便问道:“怎么独孤先生与梅先生没和帮主一起来啊?”
落不凡拍了拍头,道:“哎呀,我忘了叫他们啦!”
玉子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落第书生,文武全才,却因缺少关系,家境又不好,几番应试皆未能中,对现今朝廷心灰意冷,后来加入了青鹞帮,在北堂效力。因其甚是聪明,几番历练后,甚得北堂堂主喜欢,不几年就升为了北堂副堂主,落不凡亦知其才能,对他也是甚为赏识,和他在一起总会开些玩笑。玉子衿听落不凡如此说,亦知是玩笑话,便又问道:“莫非是有其他事要处理?”
落不凡道:“是啊,如今局势混乱,变故频生,逸尘寰刚走到岐县,就又折回北上往淮北而去,我这身边,可用的人是真不够啊,你们各堂都把人拉到自己堂里去,也不多给我留些。”
玉子衿和各堂堂主应道:“帮主哪里话,我们不论在哪,还不是都随时听帮主的调遣啊,帮主若是有事,就尽管吩咐便是。”
落不凡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怎么就当真了。好啦,不说这些了,还是计议正事要紧,莫堂主,近几日可是要多多麻烦你们南堂了。”
南堂堂主莫屏风道:“今夜又有不少帮中弟子前来会聚,我也已安排了堂中的弟子在各处接应安顿,到今早为止,已有大概三千人了,我想能来的弟子,最迟明后日也就应该到了,加起来大概有四千人左右吧。”
玉子衿道:“如此足够了,我们也该商讨一下整个的行动计划了。”
落不凡道:“不错,你们有什么主意都可以说来听听,大家一起商议商议。”
西堂堂主孤月道:“我们远来是客,此地还是莫堂主他们更熟悉,不如就让莫堂主给我们说说凌州城内的情况,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东堂堂主梦千秋亦附声道:“是啊,还是莫堂主先说说吧。”
莫屏风起身说道:“也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向大家引荐一位人才。”说着来到身后的一排桌子旁,拉起了一位灰衣青年。
落不凡见此人眼神犀利,年纪轻轻却气质沉稳,心中暗赞了一声,问道:“这位少侠仪表不凡,不知是来自哪里?”
莫屏风道:“这位是召露山养氏一族的青年才俊,养无泪养少侠。”
养无泪微微一笑,抱拳道:“莫堂主抬举,才俊不敢,在下只是不愿小艺埋于深山,见如今奸佞当道,百姓受难,才下山为众义士略尽绵力而已。”
落不凡和其他几位堂主皆抱拳回礼道:“召露山养氏一族箭艺乃武林一绝,且又多出义士,在江湖和朝堂之上都素有美名,养少侠何须过谦,我们青鹞帮能有少侠相助,实乃大幸。”众人一片欢喜,又客套了一番,莫屏风就让养无泪坐在了身旁。
待众人重新坐定,莫屏风拿出一张大纸铺在了桌面,众人围着一看,原来是凌州城建图。莫屏风道:“最近朝廷软弱,地方官员各统治一方,招兵买马,已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这凌州都统司马庸久据凌州,根基颇深,州中军政大小官员可说有不少都是他的亲信,他本人虽是庸碌,但手下治军的却有两个不简单的大将,其中徐甘这次带着部分兵力进京讨伐窦魁去了,城中此时只有一员大将李恕,他纵使神勇,也有照料不到之处,因此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落不凡问道:“城中现在布防怎样?我们的行动是否已被州府那边的耳目察觉了?”
莫屏风道:“我已按帮主指示,先让我南堂弟子虚张声势,让州府那边早早地有所警觉,刚开始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城中布防甚是严密,过往百姓进出城门都会被严加盘查,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仍未见有任何异常,那些当兵的也就懈怠了。”
玉子衿道:“由于帮中弟子闲杂,此次大举聚集于此,很难不被发觉,帮主早料到这点,是以提前放出消息让州府知道,他们警觉的久了,慢慢自会懈怠,我们好再攻其不备,帮中果然思虑的周到。”
梦千秋道:“话虽如此,若我们未把握好时机,只怕会弄巧成拙了。”
孤月道:“梦堂主还是如此谨慎。”
落不凡道:“此处行动攸关我帮存亡,还是谨慎些好。莫堂主将了解到的城中的情况详细说给诸位听听,众位也好根据情况制定计划。”
莫屏风便对着凌州城建图,将城中各处布防等等情况细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听后,相互议论纷纷。
玉子衿突然大声道:“众位可知此次行动成败的关键?”
众人微微一怔,莫屏风道:“既然是攻城,当是要攻入城中,击败城中的军兵,控制住州府,这次的关键就是入城击败敌军和控制城中的局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玉副堂如此问,想是另有高见?”
玉子衿道:“高见不敢,我有一计划,若是能成,应能避免和城中军兵的正面交战,如此不但可避免我帮的损伤,还能将城中的军兵收入我们麾下,提升我们的实力。”
落不凡忙问道:“子衿有何良策,快快说来。”众人亦都望着玉子衿,不知他有何计策。
玉子衿看了一圈众人,微笑道:“我只是一个提议,此计未必能成,而且要找到合适的人选也非易事,大家不可期望太高啊。”
莫屏风道:“玉副堂足智多谋,帮中人人皆知,你就不要谦虚了,况且我们这次本就是一起商议来着,你就尽管说出来,若是可行,帮中各堂必会竭力配合的。”
玉子衿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众人,又看向莫屏风,欲言又止。
莫屏风这才醒悟过来,叫来了几位坐在后面的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这些弟子便依次走了出去。莫屏风这才又说道:“屋外已经戒严,玉副堂有话但说无妨。”
玉子衿这才站起身来,拉过站在身后也是他唯一带进来的人,此人黑布裹面,甚是神秘,众人早就对他有所疑虑。玉子衿低声对那人说了一句,那人便缓缓揭开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其他人倒未觉得有甚稀奇,只有莫屏风急向后退了一步,大喝了一声,佩剑已握在了手中。
玉子衿忙上前拉住他,道:“莫堂主莫急,你且仔细看看。”
莫屏风缓了缓,细细的看了看,才收回佩剑,赞叹道:“若非玉副堂提醒,我还真不知道是假的,这脸也太像了,只是身材有些差别而已。”
其他几位见莫屏风一惊一乍的,不知是何缘故,玉子衿微笑道:“能瞒的过莫堂主,那便是极好的了。”
落不凡问道:“这位兄弟是像何人,让莫堂主如此吃惊。”
莫屏风道:“是这凌州都统司马庸派去进京讨伐窦魁的大将徐甘,这张脸真的就和徐甘的一模一样,玉副堂是如何找到这么像的人呢?”
玉子衿挥了挥手,只见那人在鬓边搓了搓,竟生生扯下一张脸皮来,脸皮下是一个有些干瘪的老头的面容。玉子衿从那人手中拿过脸皮说道:“要找长的相像的人,那找双胞胎无疑是最方便的了,所幸的是我们凌州的这位徐甘将军就有一位双胞胎弟弟,我们本想劝他加入我帮,奈何他不识时务,为了我们的大计,就只有牺牲他了。”说着拉着那干瘪老头的手又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北堂的徐先生,易容之术天下罕有,他之前曾见过徐甘将军,是以才能扮的如此逼真。”
落不凡道:“子衿的主意莫非是要我们的人假扮徐甘进城,然后出其不意,直接擒拿住都统司马庸,逼他降城吗?”
玉子衿道:“不错,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凌州都统司马庸素来不顾念百姓,百姓早就对他怨声载道了,若是先擒住他,再控制住他的手下,最后安抚百姓,稳定城中局势应都非难事,如此我们之事即成矣。许久之前我就已发信莫堂主,希望他能派人截住徐甘所带的军队和凌州之间来往的信使,这样突然回来的徐甘,才不至于使都统司马庸太过怀疑,而此计的关键,就是能让司马庸能相信并接受我们假扮的徐甘,如此方能接近他并一举将他擒获,为了免于多余的疑点,此行假徐甘不能带太多的人,只要几个好手跟着即可,而且要有一个对凌州城极为熟悉并识得司马庸之人,这些我想应没有困难,难的是如何选一个武功高强且和徐甘身材相似的人来假扮这徐甘,此人是这个计划的关键,需慎重才是。”
莫堂主道:“带路之人我们南堂大有人在,至于那徐甘,若是穿上盔甲,我想假扮起来也非难事,这位徐先生不是也见过徐甘吗,你且来看看我们在坐的各位有谁能扮得。”
那位徐先生看了一遍众人,沉吟了片刻,沉声道:“从身长和气质看,能扮徐甘者,首选帮主,其次梦堂主。”
莫屏风道:“徐先生眼神果然准,除了长相,帮主和那徐甘确实在身材上甚是相似。”
落不凡道:“如此那就由我来吧。”
众人连忙劝阻道:“此行凶险万分,帮主还要统领本帮,不能有失。”
梦千秋亦自荐道:“帮主还要坐镇帮中,还是让我去吧。”
落不凡道:“不是我不放心梦堂主,只是术业有专攻,梦堂主是以文长,武功修为恐怕尚不及我,而且这位徐先生也说我是最合适的了,你就不要和我争啦。”
孤月道:“玉副堂计策虽妙,可也太危险了,万一帮主有失我们青鹞帮可怎么办,以我看,还是再想想别的计策吧,帮主不可如此铤而走险啊。”
玉子衿道:“孤月堂主说的是,如果只有帮主能扮得,那确实太过冒险,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落不凡道:“若能避免战事,减少伤亡,危险又算的了什么,你们是不相信你们的帮主吗,我意已决,接下来就以这个计策为主,再商议具体的行动吧。”
莫屏风道:“帮主既然执意一闯龙潭虎穴,那莫某愿为向导,这凌州城内的道路以及城中的官员我都识的,他们其中有个别的可能认得我的,这就要麻烦徐先生为我稍作易容了。”
孤月道:“我也要去。”
落不凡应道:“你们都还要统领各堂,不用亲自前来,莫堂主找个堂下弟子随我就行。”
莫屏风哪里肯,二人争执一番,落不凡拗不过他,只得依了他,却终没有允许孤月也去。众人又选了两个帮中的好手,拟定计划,定在五日之后行动,届时孤月和玉子衿带领一些帮中好手混入城中见机行事,城外梦千秋带领帮中余下的弟子在外埋伏,等待城中信号。诸事议定,众人才各自散去。
落不凡一回到屋中,便叫人请了孤月前来。孤月刚走进房,见到落不凡,便埋怨道:“我看这定是北堂主冷碟那小子让玉子衿给你设的陷阱,你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险,不怕中了他们的套。”
落不凡也不应话,拉着她便往里屋走,孤月不明所以,小声道:“不凡,你这是要干什么?”待得走进里屋,竟见床上躺着一人,细看之下原来是落雨晴,孤月从她脸色判断料其应是受伤昏迷不醒,不禁大吃一惊,忙上前拉住落雨晴的手,探看她的脉搏。这孤月素来仰慕落不凡,而她和落不凡的妻子也是关系甚好,情同姐妹,在落不凡妻子去世之时,落雨晴姐弟年纪都还很小,孤月便如母亲一般对他们甚是看顾和疼爱,此时见到落雨晴如此,心中自不免甚是焦急。
落不凡在旁将落雨晴姐弟的遭遇简要说了一遍,孤月道:“只有不到十天时间,那梅子兰请不到他师兄该怎么办呢,还有其他办法吗?”
落不凡道:“那怯无骸应是出自召露山养氏一族,刚才莫堂主引荐来的那位养氏的养无泪和他同为一族,不知道对此毒有没有办法。”
孤月道:“我这就去找莫屏风。”
落不凡道:“不要惊动了他人。”孤月点了点头,便急忙去寻莫屏风。
过不多时,孤月就带着莫屏风和养无泪赶了过来。落不凡把落雨晴所中的箭矢拿给养无泪,道:“小女是被一名叫怯无骸的人所伤,这箭上有剧毒,十分难解,听闻那怯无骸原是出自你们养氏一族,是以请养少侠来看看有无办法。”
养无泪道:“不瞒帮主,这怯无骸正是在下堂兄,本来是叫养无骸的,他素来行事怪异,因多次触犯族规,好几年前就被本族除名了。”
落不凡道:“原来如此,那你可识得他所用之毒,可有解方?”
养无泪道:“惭愧,我们养氏一族素来用弓箭而不使毒,这也是我们一条族规,我虽知道我这位堂兄喜欢用箭使毒,但也确实不知他所使何毒,更不知如何解法,实在是抱歉。”
落不凡听罢,心中大为失望,说道:“无妨,养少侠不必感到愧疚,此事我们再设法便是。”
养无泪道:“不知我这堂兄是在何处伤了令爱,帮主知道他现在何处,在下愿前去寻他讨要解药,谅他应会念在亲情而不会为难于我。”
落不凡见养无泪虽说这话甚是爽快,但似脸有难色,想他和怯无骸虽是堂亲,只怕感情不深,何况怯无骸又在官府效力,他们身份对立,若让养无泪前去,不但是让他为难,亦是有生命危险,想至此处,落不凡道道:“养少侠之意,落某感激不尽,只是我亦不知怯无骸现在何处,我还是另寻他法吧,几日后的行动还需要少侠的协助,这解毒的事少侠就不用挂怀了。”
待莫屏风和养无泪离开后,落不凡向孤月道:“现在只有寄望于梅兄能请来他的师兄了,他去时交代,若是请得到他师兄便带他直接去兮亭小居,我想麻烦你找个你堂下的女弟子在那替我照料雨晴。”
孤月有些担心地问道:“真的要只寄望于梅子兰的师兄了吗?”
落不凡道:“我会再派人多请些大夫来的。”
孤月道:“这紧要关头,雨晴雨裳都出了事,梅子兰独孤云都不在你身边,我怎么感觉五日后的行动,你更是不能去呢。”
落不凡道:“我亦有所准备,龙潭虎穴我经历的多了,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我会在夜晚入城查探,梅兄此去亦有危险,到时我也会暗中接应他,而雨晴就要多劳你费心了。”
孤月道:“白天人多眼杂,晚上我再把雨晴安置到兮亭小居吧,你放心做你的事,我会顾好她的,帮中还有很多事务要你处置,你也不可太过担忧,若你手下心腹不够用,就尽管来找我,我的人可能本事不够,但是绝对靠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