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哥,柳哥哥。”门外一个手中提着盒子的廋弱小姑娘轻声的喊道。
“瑛儿,是你!”柳怀业打开门看到钱瑛站在门外,稚嫩的小脸甚显疲惫,通红的双眼中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坚毅,心中感觉很不是滋味。
“我回家拿了哥哥那天给我买的衣服穿上了,你看好看吗,哥哥会喜欢吗?”钱瑛举了举手中的盒子说道:“还有这个,这是哥哥最爱吃的崔伯伯做的馄饨,只是送到他那里肯定已经凉了,不知道哥哥还会觉得好吃吗?”说着说着,钱瑛神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坚毅的眼神慢慢地被无穷的绝望覆盖。
“瑛儿穿上这衣服很漂亮啊,你哥哥会喜欢的,现在是夏天,即使馄饨凉了,也没关系的,你哥哥一样爱吃呢。”柳怀业安慰着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钱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柳怀业看着钱瑛那还很是稚嫩的脸庞,以及那瘦弱的双肩,不知道她如此小的年纪如何承受与这世上最疼爱同时也是唯一的亲人的生离死别,这对她来说也许太过残忍了,柳怀业开始怀疑自己为她求到的这最后的见面是不是有对她有些残忍了。
朝霞是如此的美丽,她抚慰着每个被昨天疲惫了的心灵,给他们美好和希望,哪怕在她美好希望的背后接踵而来的又是望不尽的苦难和邪恶,可是,就是在此时此刻,无数生命所期盼和追寻的不就是体会此时此刻所给予他们的感受吗,也许生活的意义就是在看过此时此刻这美丽的朝霞之后,转身步向前方的磨练吧。柳怀业拉着钱瑛的手,行走在朝露还未完全褪去的街道上,任身后的朝霞慢慢地散去,因为他明白明天的朝霞还会一样的美丽,那时他要再拉着钱瑛的手,停下脚步细细地欣赏。
城府的守卫在听到柳怀业的请求后,很快就为他们叫了一个人过来,那人领着柳怀业钱瑛来到城府监牢的门口,向狱卒说了几句,狱卒便带着柳怀业钱瑛来到了一间有些阴暗的牢房门前,给他们打开门后,便离开了。钱瑛快步地走进了牢房,在牢房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哥哥!”钱瑛扑了上去,眼泪随声而下。
“小瑛,你怎么来了!”疲惫的语气中溢出的是满满的惊喜,钱伍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后,他才能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一个身影映入了他模糊的视线。“是老柳,是你想办法才能让小瑛来看我的吧!”
“对不起,钱伍,我也没有办法救你。”柳怀业愧疚地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钱伍捧着钱瑛的脸,小心地为她擦这泪水。“小瑛,你看你把眼睛都哭红了,你哭红了眼睛,哥哥就看不到我最漂亮的妹妹啦。”
“哥哥,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冤枉你,你是最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啊?”钱瑛怨愤地问道。
钱伍苦笑着摸了摸钱瑛的头,说道:“你不要为哥哥难过,哥哥只是太久没见到父母亲了,我这次是要去见他们的,还要告诉他们我们的小瑛已经长大成一个漂亮懂事的小姑娘了,他们听了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你是为了报你父母双亲的仇才替他们做事的吧,你可知道,不论他们能否成功,官府都不会放过你的啊?”柳怀业听了钱伍的话,不解地问道。
“老柳,我怎能不知,可我是不愿放过这次机会啊,本以为他们能成功的,若是能一举把城府大人他们这群狗官都杀掉只是最好,即使不能我也有机会拜人落大侠门下,到时学得了一身武艺,报仇又有何难。只是可惜了!”钱伍很是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念着父母之仇,只恨不能早日得报,可都这么多年了,为何不能再忍忍呢,非要要冒如此大险!”柳怀业心中很是不甘。
“也许你只是从我给你讲过的故事中知道了落帮主他们,若是你和他们交往过,就会知道他们是怎样的英雄了,即使是现在再让我选择,我可能还是选择去做这件事的,既能为道义又能为己仇,你说这险是否值得一冒呢?”钱伍说着,却不禁有些疼惜地看着钱瑛。
“我明白,以前听你说时,我也是很崇敬落大侠他们的。”柳怀业想起了之前对落大侠他们的向往之情,只是现在心中却别有了一番滋味,或许江湖上的侠义并非传说中的那般美好。
“我这一生虽短,却也活的无悔,只是在这世间仍有憾恨,难以安心而去。”钱伍略有感触地说道。
“恨是为你父母之仇未了,憾是为瑛儿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瑛儿的,等她长大了,我会替你为她找个好的夫婿,让她一生有所依,这一憾我为你了,只是这仇我却不敢向你保证说能为你了。”柳怀业正色地向钱伍说道。
“多谢你,老柳,有你在,我想或许我可安心而去了。”钱伍说着拉着钱瑛的手对她说道:“小瑛,以后柳哥哥会替哥哥照顾你,以后柳哥哥就是这世上你最信任的人,你要记住,知道吗?”
“哥哥,我不要你走,你不要抛下我!”钱瑛喊着又扑到了钱伍的怀中。
柳怀业转过身,来到了牢房的门口,他知道再看下去,他的眼泪会忍不住流下来的。
生离死别终有时,若是不知是何时,那是幸运的,残忍的莫过于你看着这刻的来到,却无能为力,钱瑛对父母亲的离去印象并不太深刻,那时的她还太小,小到还无法深刻体会什么是残忍,可现在她,却已到了能体会到什么是残忍的年纪,但遗憾的是这个年纪却没有给她足够能承受残忍的能力。这些钱伍自然是知道的,他知道柳怀业也会知道,因此他相信柳怀业会照顾好钱瑛的,此时的他心中留下的只是更多的恨,他恨这世上的坏人,恨天恨地,为什么要把这些加在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身上呢。可是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强忍着恨,努力镇静下来,温柔地安慰着钱瑛,不断地向她嘱咐着,他想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让她以后能生活的更好些。
时间的脚步永远是那么匆忙,柳怀业和钱瑛看着钱伍吃了他们为他带来的美食,那里有老崔做的凉了的馄饨,狱卒已经来催过许多次了,柳怀业把为钱伍准备的东西交给了他,这些东西也许能让他最后一段日子好的过些,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狱卒把紧紧抱着钱伍不愿离去的钱瑛费力地拖了出去,听着钱瑛哭喊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了,钱伍的心也彻底的凉了。
官府害怕夜长梦多,不等上面的批文就决定先行刑了,行刑的日期就在几天之后,钱伍交代过,绝不能让钱瑛看到他最后的样子,于是柳怀业瞒着了钱瑛,一个人去为钱伍送行,他不想在钱伍离开的时候,连一个好朋友他都看不到,那样他离开的也太孤独了。
一同行刑的还有几个被俘的贼寇,为了防止意外,官府派了重兵守护,柳怀业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伯父带来的人,虽然也花费了许多口舌和银子,但也因此他才能从官府那里取回了钱伍的遗体。柳怀业雇人买了棺木,选了墓地,当天就把钱伍下葬了,直到为钱伍立好了墓碑,柳怀业才告诉了钱瑛,而当那时,这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最后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墓碑了。看着已经哭不出来而只是静静呆立在墓碑前的钱瑛,柳怀业不禁开始担心她是否能挺的过去了,毕竟这个弱小的身躯所面对的是如此彻底的一种绝望啊。柳怀业走到钱瑛面前,说道:“瑛儿,你看,这是什么。”
钱瑛默默的抬眼看了看柳怀业伸过来的手,那上面静静地立着一只蝴蝶,多么明亮而又美丽啊,在夕阳的映照下,这块透彻如水晶莹如珠的蓝玉蝴蝶就像有了生命。钱瑛的嘴角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开口。
“瑛儿,这是你沉睡在梦中的哥哥化成的蝴蝶啊,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你若是想谁了就会找一只蝴蝶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钱瑛缓缓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颗蝴蝶玉石,呆滞的眼神中有了丝生气。“这真的是哥哥所化的吗?那等哥哥醒了,他就会回来了,是吗?”
“你哥哥并没有离去,他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想他的时候,就把这颗蝴蝶石拿出来,在心中喊他的名字,他就会在梦中听到你的声音的。”
……
令人烦闷的燥热的夏天终于慢慢地离开了,满地的落叶和萧瑟的气氛也许正映照着柳怀业此刻的心情,本想带着钱瑛出来散心的他,心情似也受到感染,更觉凄凉。在柳怀业和他母亲的请求下,柳怀业的父亲同意让钱瑛住在了他们的家中,虽然有柳怀业和他母亲的细心照顾和关怀,可失去亲人的痛苦仍时时刺痛着她那颗弱小的心灵。柳怀业看到许多时候钱瑛总是在看着那颗蝴蝶玉石,一个人静静地发呆。“也许带她出来走走,她会更快的忘记伤痛吧。”柳怀业拉着钱瑛,漫无目的地边走边欣赏着秋日的景致。
“柳公子,留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柳怀业停下脚步,转过了头,原来是之前找过他们的那个虬髯大汉。
那大汉见他们停下,快步上前拱手说道:“柳公子,钱姑娘,果然是你们!上次匆忙未及告诉我的姓名,在下陆松,今日真是碰巧遇见了你们。”
柳怀业亦拱手向他回礼,问道:“阁下怎也在此啊?”
陆松应道:“有些小事从这经过,柳公子,钱姑娘,钱伍之事,我们帮主对此是深感抱歉,所以最近他伤愈之后一直念叨着让我来请你们去一趟,一来表达哀悼之情,也想感谢柳公子的相助和对钱姑娘的照顾,我本打算这几日就去相请,哪想到在这碰上了你们,不知二位何时有空,我为二位带路。”
以前柳怀业若是听到落大侠相请早就兴奋的答应了,可经历钱伍之事后,他已没有了之前的兴致,听了陆松的邀请后,柳怀业思索了片刻后才回道:“我看着就不必了吧,钱伍是我好友,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还请陆大哥替我谢过落帮主的邀请。”
陆松见柳怀业拒绝,哪里肯依,忙又热情相邀一番,柳怀业又回拒了几次,陆松仍是热情不减地苦苦相邀,柳怀业见他甚是诚心,心思若是一味拒绝确实伤人,不得已才应允了明日前去赴邀,陆松又与他们闲话了几句才告辞而去。
翌日,吃过早饭,柳怀业顾虑到钱瑛不应与江湖中人过多接触,就打算一人前去赴约,就交代钱瑛在家看书,自己一人出门来到了昨日和陆松约定的地点,却见那陆松已是早早相候,心中思量听闻江湖中人重信义,自己倒是有些不够大度了。那陆松见只有柳怀业一人前来,便问钱瑛为何没来,柳怀业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是她身体略有不适,不便前来,那陆松关怀了几句也就不再多问,引着柳怀业往他们帮主住处而去。
出城走了不到十里的路,柳怀业跟着陆松来到一处池边居所,散落的几处宅院有些破败,想是此处原居民迁居已久,而新入之主也才迁入不多日了。绕过几处显露在外的院落,柳怀业被陆松引入了一个甚是偏僻的庭院,院门外并无人看守,那陆松来到门前,喊道:“俺家落难流落到此,还望开门收容一日可否。”过不多时,院门打开,一灰衣青年从里面说道:“是陆兄回来了,快进来。”
陆松引着柳怀业走进院子,那灰衣青年关上门才稍微打量了下柳怀业,拱手道:“这位是柳公子吧,在下逸尘寰,落帮主已在屋内备好了筵席等候公子呢,请。”
柳怀业见这逸尘寰相貌清秀,气质儒雅,看来他应是位饱读诗书颇有见识之人了,亦拱手回了一礼。柳怀业随在逸尘寰后走人屋内,屋内有三人正在闲话,坐在中间的是位中年汉子,虽不算特别威武,但眉宇之间却只生出一股威严。那中年汉子见柳怀业他们三人进来,忙起身相迎,拱手道:“是柳公子吧,失迎失迎,在下落不凡,这位是梅子兰梅先生,这位是独孤云独孤先生。”所介绍的是他身旁二位。
柳怀业知道此人正是武林有名的青鹞帮帮主,也就是钱伍甚是仰慕一心要拜入门下的一代江湖侠客落大侠,久闻其名,如今得见,真人却原来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心中少了几分拘谨,又与落不凡介绍的二人梅子兰和独孤云一一行礼见过。
几人在屋内寒暄了几句,落不凡见日头已高,快近晌午,便邀请柳怀业与众人入席而坐,众人刚坐定,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白衣翩翩间一个正当年华的漂亮女子飘身来到屋中,口中仍是在笑嘻嘻的说着:“弟弟,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屋内众人目光一时都向她扫了过去,那女子这才发现屋内正有许多人在筵席上坐着,不禁稍稍一愣,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柳怀业但见那女子面容秀丽,气质出俗,一颦一笑之间,真个宛如一朵荷塘中盛开的莲花,娇艳却不俗媚,令人神往,柳怀业一时惊为天人,面上虽未有变化,心却是砰砰不已。
落不凡见那女子进屋,便起身走了过去,说道:“雨晴,又和你弟弟跑哪玩了,快过来,今天我们有客人来了,我来给你介绍。”
这时那女子身后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姐姐,你又欺负我没你跑的快!”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俊朗少年走了进来,看到屋内众人,不禁噫了一声。
落不凡上前一手拉着那女子一手拉着那少年,来到席前,向柳怀业说道:“柳公子见笑了,这是我女儿落雨晴,这是我儿子落雨裳。”说完又向他儿女介绍了柳怀业,三人见过后,才又各自入席。
柳怀业未曾想过这落大侠还有一双如此气质不俗的儿女,特别是他那与柳怀业年纪相仿的女儿落雨晴,其特有的气质令柳怀业不禁一时心醉。
“柳公子,钱伍的妹妹承蒙你照顾,若有任何需要我们的地方,还望你及时告知,不要见外才是。”落不凡说着敬了柳怀业一杯。
柳怀业见这些江湖中人不仅俱是儒雅有礼,且慷慨义气,想到钱瑛或许能认识些这样的人士对她也许并非都是坏事,于是便回道:“落大侠的话,我记着了,他日若有需要,必不见外。”
落不凡叹道:“我等俱是官府口中的反贼,柳公子一介良民却仍不吝相交,真有武林侠士之风,想来柳公子亦是性情中人了。”
柳怀业摇头道:“如今奸臣当道,朝局不稳,国势动荡,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良民亦苦不堪言了。”
那梅子兰和落不凡年纪相仿,样貌甚是清瘦,见柳怀业如此说,便向他问道:“柳公子认为当今之势,应当何为啊?”
柳怀业略一沉吟,说道:“需肃清奸臣,选贤能,予民生机。”
“哦,那又该如何肃清奸臣呢?”梅子兰接着又问道。
“用剑啊,我看柳公子就加入我们青鹞帮吧,我们帮中的豪杰们都把最拿手的武义传授给你,你呢就用剑去把那些奸臣都砍翻了去,这样如何。”那落雨裳插口说道。
众人听了俱是哈哈大笑,柳怀业道:“落公子说笑了,如此大事,怎是我一人做的了的,再说这也不是只靠武力就能完成的。”
一旁的独孤云听了说道:“只靠武力不行,那柳公子是有其他妙策?”这独孤云却是比落不凡年纪还大,眉发已有些斑白,魁梧的身躯加上一双明亮的眼让人一看便知是个身怀绝艺之人。
“朝廷制有礼法,礼用于劝善,法用于惩恶,武力只是逞一时之快,无法治本,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啊。”柳怀业不慌不忙的说道。
独孤云听了冷笑了一声,说道:“柳公子果然是心怀大计之人,只是不知你的大计该如何实行,如今世道已经是民不聊生了,柳公子口中的礼法却又在何处?”
柳怀业微笑道:“独孤先生古道热肠嫉恶如仇实在令我佩服,我知道先生是看这天下动荡,百姓受苦已甚久,才如此激愤,但若依先生之意用武力痛快的除去这些奸臣之后百姓就能不用再受苦了吗,若无礼法约束,奸臣之后就无奸臣了吗,我看这不过是一个轮回而已,若要跳出这个轮回,我们需要的是彻底击溃这个转轮,然后再走我们所设定的正确的道路上,而我所说的礼法就是我们击溃那个转轮的最好武器。”
独孤云年纪虽大,却一直是血气方刚,如今听了柳怀业所言,似有所思,默认不语起来。一旁一直沉默的逸尘寰这时突然开口道:“柳公子如此沉稳而又深谋远虑,年纪轻轻就能如此,着实令在下佩服了,可柳公子不见现在官府无道,流民四起,许多无辜百姓惨死这无道之下吗,正所谓远水不解近渴,浮生万千皆在苦难之中,我等武林中人又怎能袖手旁观。”
“想是痛不在己,高高挂起吧。”落雨裳听了逸尘寰的话后,突然接了一句。
“雨裳不要乱说。”落雨晴忙插口说道:“柳公子,我这弟弟今天被我欺负了,可能是想拿你出气,你别在意啊。”
柳怀业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落公子说的有理,我虽眼见过不少,但或许是未曾亲身体会,也许思虑有所不当。”
落不凡插口道:“柳公子思虑深远,不可听我儿瞎说,他一个小孩不懂什么,我看柳公子说的就很有道理,我们这些江湖粗人总是太过莽撞,就如上次的事情,若不是一时鲁莽又怎会害了不少帮中兄弟啊。”
梅子兰接口道:“不错,是我们思虑不全,犯下大错,连累了不少人。”
柳怀业想起了钱伍,沉声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次想来应是意外,只是这意外却令我们都失去了很好的朋友。”
逸尘寰似有所感触,亦沉声说道:“不错,这意外也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种代价实在太大,让人无法承受。”
柳怀业听逸尘寰一说,记起那个他们所营救的副帮主正是姓逸,想来是这逸尘寰的亲人了,心中亦不禁一叹。
落不凡见众人情绪低落,忙转移了话题,向柳怀业说道:“柳公子,不知今后如何打算呢。”
柳怀业回道:“乱世需大治,我虽不才,但也希望能略尽绵力,他日若能中榜,也想入仕为官,若能守的一处安宁也是得偿我志了。”
落不凡道:“柳公子少年英才,想来定是有大为之人,希望有朝一日能听闻公子肃清朝野,成为一代治世能臣。”
柳怀业说道:“落大侠抬举了,我只是一腔热血,对于我之才能我尚有自知之明,治世能臣我又怎敢当。”
落不凡道:“少年当志存高远,柳公子怎能妄自菲薄呢。只是这世道纷乱,我看公子似乎未曾习有防身之技,我这里有一本内功心法,和一本轻功身法的秘诀,想赠与公子,公子闲暇之时常常习练,这虽非是什么绝世武功,但防身应已足够。之前钱伍一直想让我传授武功于他,奈何那时帮中事务不断,未曾脱身,如今将此赠与公子也算聊慰我心了。”
柳怀业微微一愣,之前自己虽是对武林侠客有些神往,却从来没有习武的打算,经过钱伍之事后,更是对武力产生了些不同的看法,这时见到落不凡拿出来的两本武功秘籍竟不知道是该接还是该拒。柳怀业犹豫了片刻,但见落不凡一片真诚,想到即使自己不学,也可以拿回去让钱瑛习练,她一个女孩子,自己若不在身边也是不能放心她安全的,若能让她习得一两门武功,对她或许有些帮助的,想到此处,柳怀业便接过落不凡递来的秘籍,道:“恭敬不如从命,落大侠一片心意,柳怀业在此谢过。”
落不凡笑道:“何必言谢,公子习练时有疑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虽然我们居无定所,但若是迁了住所也定会告知公子的。”
柳怀业点头说道:“落大侠不愧是人中豪杰,初次见面,便赠我秘籍,柳怀业当之有愧啊。不瞒你说,我本是无心于武学的,这书我是打算带给钱瑛的,我也只是希望她能习得些防身之技而已。”
独孤云哈哈笑道:“柳公子,你可知道这两本秘籍是多少武林好汉求之不得的呢,我告诉你啊,这些可都是落帮主的独门秘籍呀,不是他的门下之人是断难学得的,落帮主也非轻易收徒的,现如今落帮主的弟子除了雨晴姐弟也就不过两人,他们出师后各自在一方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这次想来落帮主也是为弥补钱伍之憾,柳公子你莫要错失良机呀。”
柳怀业一听有些吃惊,本想不过是两本普通的武功秘籍,竟不知却是落不凡的独门秘籍,这落不凡能当上一帮之主,武功自然非同小可,这独孤云所言料是非虚,从他的话中柳怀业听出落不凡似乎有收自己为徒的意思,但自己已无习武之志,又怎会拜师学艺呢,刚才已收下了秘籍,不知是否不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搭话。
落不凡看到柳怀业面露尴尬,已知他是无意拜师,忙开口说道:“人各有志,柳公子无心武学,把这秘籍给钱伍的妹妹习练也是好的,以后柳公子也可以带她多来走走,我这女儿可是很早就想要个妹妹了的。”
落雨晴听了笑道:“是啊,柳公子放心,我肯定会比爱护我弟弟还要爱护她。”
落雨裳说道:“我这姐姐整天把我当妹妹看,如果能来了个真妹妹,那就太好啦。”
柳怀业见落雨晴姐弟俱是一副期盼的眼光,不禁亦为他们的直爽所动,应道:“谢过诸位好意,只是这也要问过钱瑛才行,她若同意,他日得闲,我们当会再来打扰。”
落雨晴姐弟连连嘱托一定要来,柳怀业只得应承,众人又闲话了些,柳怀业见天色不早了才起身告辞而去。回到家中,却见钱瑛正在院外一个人坐在石阶上,盯着手中的蝴蝶玉石默默地发呆。等到柳怀业走进了钱瑛才发现。“柳哥哥,你回来了。”钱瑛落寞的脸上顿时泛起一丝喜悦。
“瑛儿,你怎么坐在院子外面啊?”柳怀业问道。
“在等柳哥哥啊,你去了这么久,我都有些担心了,下次你再出去一定要带上我,好吗?”钱瑛语带关切的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是落大侠他们与我聊天聊的久了,所以就回来的晚了些,落大侠还说了若你愿意,就让我经常带你去他那玩呢,他还有个儿子和女儿,女儿和瑛儿一样漂亮可爱的,你若是见了肯定会喜欢的……”柳怀业拉着钱瑛向院子里边走边说着。
“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吗?”钱瑛听了柳怀业介绍他此行遇到许多人后不禁问道。
“是啊,他们都是你哥哥的朋友,他们还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呢,若是你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助的也可以找他们的。对了,落大侠还送了我两本武功秘籍,我听那独孤云先生说的好像这秘籍很是厉害呢,我不打算学武的,所以我拿回来是想给你来学的,你学会了武功,就是我不在你身边也不会受人欺负了,你愿意学吗?”柳怀业说着拿出了那两本秘籍。
钱瑛看了看柳怀业手中的书,略显稚嫩却又无比坚定的说出了两个字:“我学。”
从钱瑛坚毅的目光中,柳怀业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掩藏很深的仇恨,此时柳怀业递过去的手不禁有些犹豫了。“瑛儿,你真的想学?”
“嗯!”钱瑛说着接过了柳怀业手中的书。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