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城外一座普通的村庄,落雨晴轻轻地敲响了一户院门,过了许久,门才缓缓地打开了一点,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探出头,望向落雨晴,无邪的眼睛眨了几下后,才开口喊道:“大姐姐。”
落雨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是离忧吧,你爷爷在里面吗?”
离忧嗯了一声,拉着落雨晴往里面走。
来到屋内,落雨晴看到一老人正倚靠在椅子上休息,走进跟前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稍微一顿后,才轻声喊道:“前辈!”
那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面容甚显憔悴,见来人是落雨晴,枯老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宽慰。
落雨晴上前拉着那老人的手,有些伤感地问道:“离恶前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原来这面容憔悴神态苍老的老人正是离恶,只是如今的他和之前那个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者似是判若两人,令落雨晴几乎不敢相认了。
离恶微笑道:“你们都好好地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说话竟也失了之前的豪气,缓慢了许多,仿佛这几日他一下苍老了十年一样。
落雨晴怜惜地点了点头,道:“我们都好好的。”
离忧上前趴在离恶的腿上,口中喃喃地道:“爷爷累了,要睡觉。”
落雨晴通过握着的离恶的手,感觉到离恶之前浑厚的内力如今已消失殆尽,骤然失去内力,使年近七旬的他显得比普通人更加苍老。
离恶笑了笑,对离忧道:“爷爷已经睡过了,现在不累啦。”
落雨晴不解地问道:“前辈是怎么啦?你的内力?”
离恶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让落雨晴坐了下来,然后他才慢慢地说道:“钱瑛那孩子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将真气传给她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样她的身体也就不会留下什么后患了。”
落雨晴这才明白,离恶是为了救治钱瑛才耗费了一身的真气,正是因为耗元过甚,才一下子变苍老了许多,落雨晴感动之余又甚是担心离恶的身体,问道:“那前辈的身体可还能恢复吗?”
离恶摸了摸趴在自己身上的离忧,微笑道:“即使为了我的宝贝孙儿,我也会坚持下去的,钱瑛那孩子一个亲人都不在了,是要比我家离忧还更可怜呢,用我这老朽一身无用的功力能救的了她,也是值的了。”
落雨晴道:“我去找梅叔叔来,他或有办法能让前辈恢复。”
离恶摇头道:“不用啦,身为江湖中人,能在古稀之年卸掉一身的功力,做回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和孙儿相依为命,我已感到很幸运了。”
落雨晴看着离恶一脸释然的表情,虽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但自己伤感的内心似多少有了些安慰,略一沉吟后,才又说道:“即便如此,那就是为了离忧,前辈也要珍惜好身体才是。”
离恶点了点头,道:“生逢乱世,我能安然如今,已是感谢上苍了,虽有遗憾,却不敢奢求圆满。”
落雨晴道:“如果有用的到晚辈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
离恶道:“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我亦不想再多生事端。”
落雨晴道:“前辈不妨说给晚辈一听,即使我无法完全承担,也愿能为前辈分担一些。”
离恶道:“我知道你年纪轻轻就已担负很多,可如果你愿意听,那就当一个故事听吧。”
落雨晴道:“晚辈洗耳恭听,前辈可一吐为快。”
离恶微微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说道:“几十年前,我和妻子因被仇家追杀,四处漂泊,后来因她有了身孕,我们才慢慢定了下来,然而,在她生下孩子后不久,仇家便寻到了我们。那时她身体尚未恢复,心知难以逃脱,为了保全我们的孩子,她以死相逼,让我带着孩子先行离开,自己一人留下来抵挡仇家。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能做下如此选择,留她一人等死。”
落雨晴自幼失去母亲,对这给自己以及父亲带来的痛苦深有体会,见离恶一边说着眼角已渐渐泛红,心中也是感触颇多。
离恶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那之后,我们隐姓改名,我自称离恶,将儿子改名为离仇,希望他能一生远离仇恨,哪里料到这一切似乎早已注定,他虽叫离仇,却一生为仇所羁绊。自幼好武的他总是缠着我教他武功,天资不错的他又十分刻苦,武功造诣在他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我。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便经常出门四处闯荡。在我劝诫和教导之下,加上他隐忍谦虚的性格,虽是常常在外,他却从来不曾惹下任何事端,我亦由着他自己闯荡。正是因此,机缘巧合之下,他在一次论剑会上,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也就是离忧的母亲冷江蝶。”
“冷江蝶!”落雨晴感觉似乎有些熟悉,不禁脱口而出。
离恶道:“不错,她就是前几日你在马车上告诉我们的,逸尘寰曾经解救过的血香楼楼主冷江月的姐姐。”
落雨晴这才猛然记起,道:“她父亲就是当时的血香楼楼主。”
离恶点了点头,道:“我这儿媳冷江蝶也是天资聪慧,喜好武艺,两人一见之下甚是投缘,但可能是她出身的缘故,不似我儿那般低调隐忍,她性格直爽而又好强,常常在一些论武会上击败一些名门大派弟子,令他们感到难堪。”
落雨晴道:“本是论武,难免有胜败,技不如人,有何难堪,这些所谓的名门子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离恶微微一笑,道:“若不是知道眼前的是你,听这话,我还以为坐在这的是她呢,你可知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落雨晴微微一愣,缓缓低下了头。
离恶叹息了一声,说道:“江湖之中,君子易处,小人难防,以后你也会慢慢明白这个道理的。”
落雨晴点了点头,问道:“是不是这位冷姐姐触犯了这些小人,遭到了他们的报复?”
离恶道:“那些曾经败在她手上的名门子弟,早对她已是怀恨在心,欲除之而后快了。”
落雨晴愤怒道:“只不过比武输给了人家,就要谋害人家,这些人也太狠毒了吧。”
离恶道:“名门有名门的威望,若是经常败在别人手上,那这威望就有损了。”
落雨晴道:“难道他们是趁着冷姐姐在生下离忧后,身体没有恢复,动手报复的吗?”
离恶道:“如愿地娶到冷江蝶,是我儿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然而好景不长,在他们有了离忧之后不久,终究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冷江蝶便遭到了他们的毒手,可怜的她和我这可怜的孙儿便从此阴阳两隔。我儿在知道真相后,一怒之下,在血香楼的帮助下血洗了他们正在举行的一处论武会。”
落雨晴道:“此等小人,死有余辜。”
离恶摇头道:“或许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次也有许多无辜之人命丧我儿之手。”
落雨晴道:“冤有头债有主,误伤无辜确实不该,前辈当时未曾出手阻止吗?”
离恶叹息道:“冷江蝶遇害和我儿复仇之时,我都未在他们身边,等我后来得到消息,来找他们的时候,我儿的双手已是沾满鲜血。在那场血洗之后,当时有参与那次论武会的各门派联名邀我儿往问罪崖一会,我儿自知此劫难逃,将离忧托付给我后,便毅然孤身赴会。那之后我四处打探问罪崖一会的情况,但因参会的这些门派弟子被下令不准外露那一会的消息,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问罪崖周围被我翻遍了,也未寻得我儿的一片尸骨。事到如今,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照顾好离忧了。”离恶说到后面,双手已是紧紧地抱起了离忧,老泪纵横。
落雨晴见此情景,亦不禁潸然泪下,劝慰了离恶一会,离恶才止住眼泪,渐渐恢复神色。落雨晴道:“这其中或许和血香楼有所关联,从他们那里应能寻得一些线索,待他日处理血香楼的事情时,我会尽量查明当年问罪崖一会时所发生的事情。”
离恶道:“有生之年我已不奢求能得到什么结果,你有心能听我将这一切说出来,我已是心满意足,如今别无他求,唯愿上天保佑,离忧能无灾无忧,安然度过一生。”
落雨晴道:“我既已说出,必当尽力而为,若无意外,血香楼之事我早晚也会处理,此事亦可一并调查。”
离恶见她如此说,也不再勉强,二人又说了一会话,离恶看看天色,对落雨晴道:“钱瑛在里屋休息,这时大概会醒来了,你可前去看看她,她精神尚未恢复,不要让她太过劳神。”
落雨晴来到里屋,见钱瑛犹在睡梦之中,便坐在床头,拉过她一只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觉得她体内真气充盈,气血已顺畅了许多,心中宽慰的同时,也不禁赞叹离恶能为了救一个不相识的人而舍弃毕生功力的气度。这时钱瑛似乎已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见是落雨晴坐在身边,开心地叫了声落姐姐,挣扎着要坐起来,落雨晴连忙制止了她。
钱瑛动了几下,感觉身体仍是还不太听使唤,只得听了落雨晴的劝,躺在床上不再乱动。落雨晴问道:“这几日身体感觉怎样了?”
钱瑛道:“前日醒来,不见了落姐姐,离恶爷爷说你有事,过几天就会回来,想不到今天就见到了落姐姐。你不在的时候,离恶爷爷照顾的我很好,这几天我感觉体内真气窜动,之前的疼痛也轻了不少,现在已渐渐地能动了呢。”
落雨晴微笑道:“这就好,离恶前辈为了医治你,可耗费了不少心神呢,你可要听他的话,不许乱动,在这好好养伤。”
钱瑛道:“我一定听离恶爷爷话的,落姐姐你放心吧。”
落雨晴道:“姐姐有事不能一直留在这照顾你,等我下次回来再好好陪你。”
钱瑛道:“落姐姐不用担心我,有离恶爷爷在呢。”说着顿了一顿,又问道:“落姐姐可有柳哥哥的消息?”
落雨晴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我这次出去办完事,就会去找他一趟,也好将你安好的消息告诉他,省的他为你担忧。”
钱瑛道:“知道柳哥哥没事就行了,不用劳累落姐姐再走一趟了。”
落雨晴道:“你不用太过担心,要安心养伤才是。前辈吩咐你不能太过劳神,让你说了这么多话,恐怕你也累了。”
钱瑛微微摇了摇头,落雨晴又陪了她一会,才起身出来,向离恶辞别而去。
记挂逸尘寰的安危,落雨晴从离恶那里出来,便匆匆往岐县赶去。上次一劫,蔡珪仓皇而逃,在豫州府借到兵后,蔡珪急忙带兵赶回岐县,而梅子兰等人已是无影无踪,盛怒之下,蔡珪本想带兵追杀过去,不料儿子咏梅生等被派去支援周承军的人竟陆续逃了回来,听闻周承军败,众人护着周承逃出后,周承畏罪潜逃的不知所踪。得此消息,蔡珪哪里还敢再追,只得命人集结周承残部,上报豫州府都统。落雨晴来到岐县之时,蔡珪已将周承残军整顿重新收编,正在加强岐县戒备,此时风声正紧,落雨晴查探不到逸尘寰的消息,亦不敢孤身去闯岐县府,细思之下,又动身往豫州府而去。
来到豫州府城,落雨晴查探得知逸尘寰的师兄王文寻已去往竹剑山庄,落雨晴别无线索,心中满怀着逸尘寰已被他师兄解救的期望,决定亦往竹剑山庄一探。
匆匆行了几日,这日晚上总算来到了竹剑山脚下,落雨晴见天色已晚,不便拜访,便在山脚斜了一夜,翌日一早,落雨晴才动身上山。竹剑山位处西南,虽是冬季,却不觉甚寒,当日天清气朗,山色迷人,竹剑山阶两旁竹林阵阵,松柏苍翠,落雨晴虽无心美景,但行走其中,亦不觉神清气爽。
沿山阶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处高地,突然眼前豁然开阔,但见一把竹剑深深插在一颗大石之上,竹剑上刻着四个字,正是“竹剑山庄”,前方院门紧闭,围墙依地势而筑,高低错落。落雨晴透过围墙隐约看到院内亭台楼阁,山泉成瀑,翠竹幽幽,房屋建筑似与山色融为一体,清雅别致而又似浑然天成,直如瑶台仙境。落雨晴看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上前扣响了山门。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剑童前来应门。落雨晴拱手道:“冒昧来访,在下是逸尘寰的一位朋友,来此特为寻他,不知他是否在山庄内?”
那剑童打量了一番落雨晴后,开口说道:“我们这不是等闲找人的地方,要找人去其他地方找去。”说着伸手就要去关门。
落雨晴不料这孩童竟摆出一副趾高气昂蛮横粗俗的神态,见他要将自己拒之门外,忙又施了一礼,和声和气地道:“在下实因要事要寻你门中之人逸尘寰,劳烦代为通报一声。”
剑童道:“武林中要挑战我们山庄的人多着呢,就你这一弱女子,我看还是省省吧,大言不惭地找我们掌门的徒弟,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落雨晴道:“误会了,在下不是前来挑战的,确实是来寻人的,你若不愿通报,那可否告知我,近日逸尘寰是否已回到了你们山庄中。前些日逸尘寰被奸人所困,我们失了他的踪迹,特来此确认他是否安好,若是他已安然无恙,我即不会再打扰了。”
剑童道:“胡说八道,我们掌门的弟子个个武艺高强,那有奸人能困的了他们,更何况是掌门的得意弟子逸尘寰师叔,你休要再找借口,我在此看门,见过的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快走快走,再来烦我,休怪我不客气啦。”
落雨晴道:“逸尘寰确曾有难,我真的只是来确认他是否在此,若你知道,告知我一声也好,他若是不在这,我也好往他处寻找。”
剑童道:“他在不在,我哪里知道,快快离开。”说着又要伸手关门。
落雨晴忙伸手去挡,剑童用力推门,却是难推的动分毫,怒目瞪了落雨晴一眼,喝道:“你有能耐就在这等着别走,看我不找人来收拾你。”说着一溜烟地向里跑去。
落雨晴站在那里,无可奈何,只盼他叫来的是一个脾气能稍微好些的。
过不多时,那剑童在前不住地说着什么,身后跟着一位青年剑者不发一言地听他说着,二人来到落雨晴前,剑童指着落雨晴道:“师叔,就是她。”
落雨晴拱手道:“刚才有所误会,在下确实是逸尘寰的朋友,来此并非挑衅,只因前日逸尘寰有难,我们去解救他,却遍寻他不到,出事时他的师兄王文寻也在,后来听闻他的师兄回到这里,因此,我才来此打听他是否有逸尘寰消息的。”
青年剑者默默地打量了一番落雨晴,沉声道:“留下姓名,若能赢得过我手中的剑,自然一切都是你说的对。”
落雨晴初见此人沉默不语,还以为是个稳重之人,不料一开口就要动手,心中甚是无奈,又自分辨了几句,那青年剑者不但不再搭话,竟直接抽出佩剑,逼迫落雨晴快些动手,落雨晴自是不愿动手,见解释无用,便要转身离开,哪想那青年剑者一纵身已是挡住了去路,手握着宝剑说道:“若再不拔剑,就休怪我先动手了。”
落雨晴见他握剑挡路,盛气凌人,心中已有些不舒服,但仍是强忍着,一再解释说自己只是担心逸尘寰的安危,前来寻找他的,并不是要来挑战竹剑山庄的。青年剑者哪里听的进去,见落雨晴仍在辩解,并无拔剑之意,便不再分说,挥剑直接刺向了落雨晴。落雨晴见他出招凶狠,不敢掉以轻心,急侧身向后退了几步,避过来剑,青年剑者紧跟而至,剑招不断,处处逼向落雨晴身体要穴。所幸落雨晴从逸尘寰那里了解了许多竹剑山庄的武学,对他们的剑招也熟悉不少,青年剑者虽是剑势凶狠,落雨晴却仍是尚能闪避以应。
青年剑者见落雨晴只是闪避,犹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自己的剑招,知道她非普通角色,便加了几分功力,使出了几式本门的上乘剑招。落雨晴突觉压力大增,对方剑招不仅快了许多,剑势也大胜从前,落雨晴不敢小觑,寻隙间拔剑相应。
青年剑者见已逼得落雨晴拔出佩剑,便更不再顾虑,剑随心走,招招不留余地,落雨晴逼不得已,亦使出浑身解数,配合自家独门身法,在对方漫天剑光之中,身似蛟龙一般游走腾挪,两人隐隐已战成均势。
青年剑者久攻不下,酣战间再无保留,使出毕身功力,剑气蓬勃,笼罩落雨晴四周。落雨晴虽是内力精纯,但尚不及那青年剑者之浑厚,相持之下亦不觉有些吃力,不知自己久战之下能否坚持的住。那站在旁边观战的剑童亦是心惊肉跳,起先他以为落雨晴只是个初入江湖的小喽啰,想让师叔来给她点颜色看看,吓唬走了便是,不料师叔使出全力双方似乎还只是战个平分秋色,他开始担心自己惹出篓子来,又急急向里面跑去。
青年剑者战了一会,心中不禁暗暗吃惊起来,对方不过一年轻女子,剑招上虽是不如自己,但却似乎总能将自己使出的本门不少高明深奥的剑法,用她绝妙的身法轻易化解,而且其内功精纯似乎犹在自己之上,若非自己本门的剑招高超,自己只怕早就失去必胜的信心了。落雨晴和对方战了许久,也是由衷地赞叹竹剑山庄武林四剑之位果然名不虚传,此人虽是和逸尘寰差了许多,但竹剑山庄随便一个如此年轻的普通弟子,在剑法和内功上就有如此修为,竹剑山庄实力之高可见一斑。
二人正自各展平生所学,战至难分难解之时,突然一声破空震响,一把竹剑挟势向两人中间急飞而来,二人各自心惊,不敢轻视,俱是急忙向后腾身闪避,竹剑向前急掠而过,竟是将一块石头震的碎裂。二人回头看时,一位壮年在前,那剑童在后,正站在院门口,显而易见,那竹剑正是那位壮年所发。
青年剑者见状,忙收回佩剑,上前拱手道:“师兄。”
那壮年瞪了青年剑者一眼,并不搭话,上前走了几步,来到落雨晴面前,拱了拱手,道:“在下叶逐流,这位是我师弟欧阳空,适才若有失礼处,还望女侠宽宥。”
落雨晴亦拱手还礼道:“在下落雨晴,是我冒昧,唐突来访,只因贵派弟子逸尘寰,亦是在下的朋友,为搭救我等被困,后来我等解救他时,却寻他不到。近日我四处查探,听闻贵派王文寻回到贵山庄,当时逸尘寰被困,他亦在场,因此我来此确认逸尘寰是否被他解救,若是不然,我还好再寻线索。”
叶逐流脸显惊讶之色,道:“竟有此事,逸师弟在外有难,我们皆不曾听闻,而且王文寻师弟好久未曾回山庄了,女侠是如何得知他回来的?”
落雨晴不禁大吃一惊,若是如叶逐流所言,那逸尘寰定是还未脱离虎口,上次蔡珪如此狼狈,若是迁怒于逸尘寰,只怕他凶多吉少,落雨晴忧形于色,说道:“既然如此,此事紧急,我还需尽快去他处查找,告辞。”
叶逐流道:“逸师弟有难,我派岂能袖手旁观,女侠可否将事情详细告知,我还好禀明庄主,设法搭救。”
落雨晴见他如此说,便将事情来去讲了一遍,然后才匆匆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