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眼神,不是说女扮男装看不出来的吗?!
清绝两眼惊恐,显然被他话里的‘自己夫人’吓得够呛,可她还不死心,仍然嘴硬说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可别乱说,小心我告你..”
‘诽谤’二字她还没说出,司默就从她的衣领里掏出来聚魂玉,将它拿在面前,还唯恐她看不清摇了摇,随后才故作惊讶的说道,“这就奇怪了,这块玉可是天下间只此一块,怎么会在你的身上呢?还有,你刚才所说,要告我什么?”
清绝看到玉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这,这’半天,才讪笑道,“....巧了。”
司默并不罢休,松开被他禁锢的双手,俯身靠近她,“巧了吗?”
“呃...”清绝脸都要笑僵了,这么个物证在眼前,她实在想不出要怎么蒙混过关,索性她很识时务,知道瞒不过去之后,也不再负隅顽抗,转而先发制人,她小脑袋一低,悔不该当初似的说道,“殿下,我错了。”
这让司默差点笑场,憋笑让他很努力抿着双唇,借着拳头搭在嘴边轻咳一下的掩饰动作调整后,重新找回严肃的口吻说道:“错哪了?”
“我不该装疯卖傻,不该穿成这样乱逛,更不该欺骗殿下。”清绝依旧低着头,语气可怜兮兮,就盼着王爷动容,然后网开一面。
可司默怎么会被这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他见她话里全然没表露出重点,便提醒道,“就只错了这些吗?”
“嗯嗯嗯!”她点头如捣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就回府闭门思过,绝不再添别的麻烦!”
木清绝说着就要开溜,可刚转身就被司默揪住衣领,他把她拉了过来,两手扣住她肩膀,面上一副嫌弃样,“我看你是不知道!你错在不该定约不履,不该暗中监视,更不该不信任我。”
“可是...”
“没有可是!”他很坚定的打断清绝的反驳,“这三项错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你受罚上一阵了。”
“啊?”这也太狠了吧,她都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罚她?木清绝不服,带着侥幸心理,手捏上他的衣角向他撒娇:“殿下,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你看在我认错的态度这么陈恳的份上,那些惩罚能不能免了啊?”
“不能,要让你长记性。”
清绝皱着眉头瞅着他,眼神尽量表现的可怜又无辜,但却没能得到她想要的效果,索性心一横,手放开衣角拍上她的胸口,“受罚就受罚,一人做事一人当,殿下想怎么罚就罚吧,我接受就是了。”
这个态度才对,司默很是满意,主动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训她,“我要求你不要出府,你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还穿成这个样子,公然戏耍于我,胆子倒是大的很啊!”
木清绝知道自己不占理,所以乖乖听着王爷的训话一点也不反驳,等到王爷说完,她才弱弱问了句:“殿下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是我的?”
“水榭台景亭下,茶杯割伤了公主,我那时候看出来了。”司默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在景亭故意摔了杯子,惹得清绝去接,掉出了聚魂玉,他才得以确认!
“啊!”清绝一声惊呼,“明明那么早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揭穿我?”
“巧了,”他轻描淡写说完,面上又是一副很有深意的笑,他本来就是故意的,太早揭穿,就没那么好玩了。
“殿下要怎么罚我?”这对清绝很重要,她得知道惩罚方式,她才能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嘛,”司默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清绝,刚要开口,就被一声话语打断。
“七王爷?”
他两同时看向发声处,曲廊的尽头荷烟迎面而来,眼睛扫过了他们牵着的手,“学堂琐事芙凌都已交代过,时间不早了,我与芙凌要回王府,特来跟七王爷说一声。”
清绝在看到荷烟时,手下意识就想挣脱出来,却被司默紧紧握住挣脱不得,眼看着荷烟越走越近,她一急,两手并用还掐了王爷一把,这才从他的手里挣脱出,赶紧藏于身后。
司默并没有计较受掐一事,头也没有回,向公主客气道,“是我疏忽了,光想了别的事却没发现天之将晚,公主请,学堂剩下的事我来善后,我派人送公主和五嫂回去。”
荷烟也不推辞,她点了点头,临走,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低着头的小侍卫,心中已然有了疑惑。
清绝本来就怕荷烟有所察觉,唯恐自己招来目光,便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可王爷却毫无顾虑,不仅毫无顾虑,还当着荷烟的面靠近她,并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着。”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怕别人误会他是断袖啊。
木清绝就只能乖乖的等着,等着他送完客人,等着他善后完学堂事情,等到月亮都爬上来了,他们才启程,却并没回府,而是到了水榭台。
清绝很讶异,跟在王爷身后向景亭走去,一边问他,“殿下,不回府吗?”
“既然来了,那就看完夜景再回去吧,这个季节小银鱼活跃,水榭湖的夜景最好了。”
他们上了景亭,桌子上早已摆了一长串美食,看的清绝垂涎三尺飞奔而去。正中间放着一大盘蟹,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了,她立马拿起来一只正要吃时,却被王爷抢了去。
“我来剥。”
司默坐在她旁边,专心处理起蟹来,拽出来的蟹肉全放在清绝面前的盘子里,还把调汁端到她跟前,催促她快吃。
“你这是干什么?”清绝又懵又有点感动。
“我听说,你很不满我替公主剥蟹,还因此发火,所以才不顾约定出门监视,既然是由蟹引起,那我该由蟹赔罪才是。”
这不提还好,一提她又开始想起荷烟公主的眼神来,她把今日所见串起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更加下定结论王爷像个中央空调,这结论让她的小性子也上来了,她夹起蟹肉吃了一口,嘴上却不念剥蟹的人的辛苦,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对他说道:“你和公主才见面,怎么就能那么热情的给人家剥蟹呢?”
司默也不想剥蟹的!
他那日急匆匆赶来水榭台时,氐国公主已经在等着了,他作为东道主姗姗来迟本就过意不去,偏偏又得知公主为了尽早赶来连午饭也未曾吃,这更让他过意不去,于是他招来水榭台的管理官让其准备饭菜来宴请公主,管理官哪能放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准备的菜品甚至直逼国宴水准,当然少不了水榭湖的特产蟹了。
管理官深怕他不知道,还殷勤的向他们介绍,“这是刚从湖里打捞上来的,新鲜的很,又请的顶级师傅掌勺,口感绝佳,还请王爷公主一尝。”
氐国公主剥蟹手法生疏,他还能怎么办?
他那日是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他是乐意之极。
司默听着清绝话里的意思,也没有辩解,只是轻声一笑,反问她,“如今大节将至,花都涌进来各类人,鱼龙混杂,你今日出门身边一个人都没带,走了这么远到水榭台,可有何异常?”
她边吃边想了想,除了路上匆匆撞到了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又被他盯了一阵之外,没什么异常,所以她实话实说:“这一路上可顺利了,我又是扮成侍卫才出的街,连殿下都没看出来,旁的人当然更加看不出来了,所以很安全,殿下别担心。”
司默继续剥着手里的蟹也没再多问,沉默一阵后,他说,“后头几日,你和我一起见公主吧。”
这话说的很轻,随意的仿佛顺口一提,可清绝却一愣,“为什么?”
司默头也没有抬,专注于剥蟹的动作未停,“我想了想,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才安心。”
清绝深怕王爷是因为自己的小心眼才这样决定,又有他说的‘不信任’在先,即使这个提议深得她心,她还是婉拒:“殿下不必这样,今日我鲁莽行动全是因为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会安安分分的安心待在王府,再也不想着监视你了,之前是我小心眼,现在我心胸可宽阔了,真的。”
“那你厉害了,”司默带笑说完,又低声回复,“我可不行。”
“殿下不行什么?”
司默并不回答,夹起蟹肉塞到她嘴里,“多吃点。”
清绝边嚼边催命,“不行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
“道理我知道,但是殿下刚才所说,殿下不行什么?殿下也小心眼吗?”
“我没有。”
“啊哈还不承认,你看你的表情分明就是也小心眼了。”
“......”
谈话声散进湖里,惊的小银鱼四下游蹿,荡起的湖光一闪一闪,在周围灯笼的映衬下,水榭湖的夜景竟然有了朦胧感,当晚的月色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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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护景站在拜月坛上,手握罗盘夜观天象。
他算准了今夜有彗星出现,他要借彗星指示,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预估的时间刚过,一颗流星便准时前来,从他头顶的夜空划过,快速向西南方位落去。
那里,是炎、召二国的地界,正要举行花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