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到流星结的激动让清绝失了头脑,下意识拒绝了司默,等她坐在车内,才细细回想起刚才他的神情来。
他有些话要跟我说,他要说什么?他的神情有点紧张,难不成是什么大事?是不是工作上有了什么失误,想寻求我的安慰?
她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自己错过了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心里生出了折回去的想法,但最终被她压制。
她在这三天内想的很清楚,司默只喜欢木缈,而她只带来麻烦,既然改变不了他的心意,那自己就得全力以赴找回去的办法,只要她尽快和木缈换回来,他就能尽快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他帮了自己太多,她必须这样回报。
一想到要尽快给他想要的惊喜,清绝就忍不住朝马夫催促了一句:“再快点!”
晨阳府的马车将她拉到了郊外,芙凌已等在那里,一见到她,就向她解释道:“劳烦妹妹了,只因公主今日到此,我记着妹妹的嘱咐,所以想带着妹妹一同来接,好介绍你与公主认识。只是时间仓促,刚收到消息就派人去接你,未让你做准备,实在是唐突了。”
这哪算唐突!清绝巴不得早点见到公主,所以对芙凌这番操作赞同不已,她感激了一番后,才看着方圆百里稀稀拉拉甚少的建筑问道:“这里人迹罕至,不该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来的地方,五嫂怎么选择在这里迎接呢?”
“我得了公主的手信,信上所言,公主在来之前先去拜访了玉匠,那玉匠就住在花都城外良虞山上,离得官道甚远,只离得此地稍近,所以在此迎接。”
清绝刚要问为什么拜访玉匠,话还没出口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芙凌’打断,引得她循声望去。
那张十六七岁、美艳绝伦的脸,在初次进入清绝视野时,她脑子里唯一闪现的,就是芙凌曾说过的话:天赐的芳容。
五嫂果然诚不欺她。
她心头一震,只匆匆一眼便被容颜折服:弯月似的眉毛,水波荡漾的眼光,高挺微翘的鼻梁,娇俏又小巧的嘴巴,各有各的特色,却无一例外的精美至极,又汇聚在一张脸上,呈现出来的绝色,真的就只能用天赐的芳容来形容。
更神奇的是,清纯中不仅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与天真气,意外得多了一份不属于十六七岁的成熟稳重的气质,不同的气质存于一体,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芙凌满是惊喜,赶忙迎了上去,一番寒暄的话讲完,指着身旁的清绝向荷烟介绍:“公主,这是平阳王妃,七王爷的夫人,木大将军的女儿木缈,一直想慕名认识你,我便与她一同来接你,”说着转头看向清绝,“妹妹,这是氐国荷烟公主。”
清绝早被这个容颜惊诧的呆住了,全然不顾芙凌唤她的声音,直到被她拉了一下才回过神,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一个充满惊讶的语调率先问道:“你竟是七王妃?”
她没有被话里的惊讶和‘竟’字所吸引,却被这个与容貌不符的嗓音惊了一下,粗哑又低沉的嗓音,中性到竟然与男子无异。
这个反差让她微微一愣,但她很快不着痕迹调整好,谦逊的回答道:“木缈早听过荷烟公主之名,一直想见见,今日得益五王嫂,有幸见到公主,实在是激动不已。”
“你是七王妃?”荷烟绕开她的恭维,又重复一遍。
清绝只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没想到荷烟得了确定之后,竟然对她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荷烟也是有幸,初来乍到,就认识了七王爷的夫人。”
那微笑让她眼前一亮,并将她震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心脏都漏了一拍,也因此忽略了重点。
那礼貌性的笑意里,藏了一时看不懂的深意。
.....
清绝没想到荷烟公主如此平易近人,在之后的七八天里,公主不仅与她相处甚好,还意外的只让她陪同,观赏了花都秀丽的风景,品尝了花都扬名的美食,又赶上大节将至,还亲自配合做了手作,相处之亲密,让她已然有了一种时机已到的把握。
她没有踟躇,正欲将请求明说时,荷烟却先她一步,直截了当的问她:“七王妃对荷烟如此尽心,莫不是有事相求?”
她心里一惊,仿佛做了错事被别人揭发般心虚不已,“公主是怎么发现的,我确实有事相求。”
荷烟又是一笑,仿佛早已习惯一般,不痒不痛的说道:“想必七王妃知道关于我的传言吧,尽管我是公主,有权利与财富无数,可他人仍旧不敢与我相处,能这样主动亲近我的,除了芙凌,就只有那些有求于我的人,七王妃不是芙凌,那么七王妃定是有求于我。七王妃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我鼎力相助。”
话说到这份上,清绝也不墨迹,一咬牙,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确实有事求公主,我听说公主有一神器,名叫流星结,我想借之一用,用完就归还,但我并不是白借,公主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愿等价交换。”
她看到荷烟听见‘流星结’时眉头微微一皱,心里一闪而过‘要完’,不料荷烟停顿一番之后,竟然给了她希望:“我原以为七王妃想求天演师,未料到竟然大开口,要的是我的流星结,七王妃知道吧?那流星结与我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但我想,能知道流星结,能向我借流星结的,想必也是大事,我可以借,不过不是白借,七王妃刚才说,我想得到什么,你都愿等价交换,可算数?”
“算!”她在天大的希望面前,什么都能交换。
“那我也不要什么东西,只想向七王妃借一个人,实不相瞒,我此番来炎国,除了看望芙凌之外,还带着认识这个人的目的而来,七王妃只要同意,荷烟定将双手奉上流星结。”
“什么人?”
......
连日来繁重的公务让司默抽不开身,离了王府十多日才将诸事办妥,等他一身疲惫连夜回府时,一眼就看到清绝无精打采趴在凉亭石桌上失着神,一副又傻气又有点懵的表情不知怎么竟引起了他打趣的兴致,他绕过柱子,悄声站在她身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卫婆来了。”
这用来唬三岁小儿的话,成功的吓到了专心致志且毫无防备的清绝,她下意识蹦起的身体和脱口而出的尖叫都让恶作剧的人大笑不止,仿佛连疲惫都一扫而空。
待看清吓她的人后,清绝又气又急的娇嗔一句:“殿下!”
司默坐在她对面,脸上的笑意仍未止,“天都黑了,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殿下怎么不在宫里休息一天,连夜赶来多劳累。”
神奇的一阵沉默后,二人突然都来了一句:“我有话要说。”
异口同声让他们同时一愣,四目交接之后,清绝问道:“殿下也有话要说?”
司默捏着手里的玉镯,想到之后自己要说的话,竟然有了些许难为情,他点了点头:“嗯,我有很长的话要说,不过我先让你讲,你想说什么?”
清绝也没有推脱,将荷烟公主和自己打探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与司默,又纠结了一番之后,对他说道:
“那流星结在荷烟公主手里,我想借来一用,要借就得投其所好,我本来打算以物易物的,可是失了策,毕竟人家是公主,世间的宝贝她什么没见过?所以我那个以物易物的法子行不通,眼看着错失良机,可是你猜怎么着?那公主知道我是七王妃之后,竟然提了个简单的要求,只要我满足她的要求,她就答应把流星结借给我。”
对方神采奕奕说的话变成了刺,刺的他笑意渐消,“既然公主愿意出借,你满足她的要求不就行了?”
“难就难在我满足不了她的要求,能满足她要求的只有一个人。”
“谁?”他问道。
她一脸犹豫,不安分的食指在空中对点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指向了司默胸口,“你。”
“能满足荷烟公主要求的,只有殿下你。”
司默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连语气也多了几分不可思议,“我?”
“对,荷烟公主说,她在炎国居住期间,只要能和你天天相处,她就会借我流星结。”
她的话音一落,四周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寂静中,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司默的脸色,见他紧闭着嘴唇,意味深长盯着自己,一时怕他多想,又想打破尴尬心切,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脑子秀逗般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可能,荷烟公主看上殿下了吧。”
除了她的干笑之外,另一个人依旧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盯得她心虚的快要将‘要不我再找找别的办法’的话说出口时,他终于回应了。
他只是说了一句,却让她措手不及。
“你想让我去吗?”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