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三人心事重重地回去,这才发现他们的营帐已经被侍卫所包围,虽然比起地牢,住在营帐中算是优待,但全天在这么多人的监管之下,一点自由都没有,也着实难受。
道坚想进去看一眼师父的状况,却被侍卫拦下:“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道坚好言道:“我们就看一眼,确认我师父无事便可。”
那侍卫依旧不放手,也不理会道坚,奎安气恼:“你们要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奎安,不得无礼。”丘处机的声音从帐中传出,道坚三人急忙对帐内呼喊:“师父!”
“我一切安好,你们去做该做的事情。”
真悟急切:“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救您出来的!”
此时巴图几人听闻消息都纷纷赶来,见真悟三人被拒门外,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得知无法见到丘真人后,一同前来的刘仲禄只好提议:“不如先去我们那儿坐,也好理清思绪,大王只给了你们三日期间,不能光站在这儿浪费时间。”
道坚点头:“不错,我们必须尽快证明师父的清白。”
师兄弟三人随查干巴拉一同去往他们的营帐,地上满是打翻的酒杯,看来他们昨夜大喝了一场,难怪今天早上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发现。
马哈木不好意思地拾起地上的酒杯,简单收拾后赶紧搬了几张小凳:“道坚,你们别杵在那儿了,快坐吧!”
三人落座,却各有心事一般,皱着眉头细想。
刘仲禄便首先打开话头:“小道长们,这件事你们可有什么眉目,那个囊袋为何会出现在你们屋中?”
道坚摇了摇头:“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我这会儿实在想不起什么。”
奎安却疑惑道:“我们昨日才来的,怎么今日就出事,跟安排好的一样,刘使者,你说这会不会是斡赤斤故意陷害的,那我们还怎么查,怎么说服他呀?”
刘仲禄略一沉思,却摇头道:“据我所知,铁木格虽痛恨歪门邪道,但他一向敬重兄长,尤其是我们大汗,没有特别的缘由,应当不会这么做。”
道坚接话道:“昨日我给师父整理床铺的时候,并未在床底下发现那个囊袋,应该不是斡赤斤设计的。”
巴图托着下巴想了想,开口道:“莫非是莫日根将军,他一直找茬为难我们,昨晚又让他丢了脸,所以来报复的!”
道坚又道:“若是如此,我们早在第一时间便能发现,但那囊袋,的确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搜出来的。”
马哈木越听越糊涂:“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谁!”
刘仲禄这时轻咳了两声,道:“大家可别忘了那个妖女。”
奎安激动地一拍大腿:“对!就是那个妖女跑到大王面前妖言惑众,才害得师父……”
“其实,我昨夜有遇到弥弥尔,她……”真悟这一开口,顿时引来众人惊讶的目光。
“真悟,此事你怎么不早说!”道坚严肃道,“你遇到她,然后呢,她同你说了什么?”
真悟回忆起昨夜他那副尴尬的模样,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但事关师父,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她问我能不能跟着师父,我回绝了她,大致就是这样。”
“就这样?”道坚疑惑不解,“只是这件事的话,我们不是在宴会上已经回绝了她。”
真悟有些尴尬,想到弥弥尔那双扑闪的大眼睛,问他可不可以跟着自己,那一刻,真悟感到内心的一丝窘迫,他从未有过这种心情,此刻更不敢在众人面前表露出内心的情绪,更何况,对方是栽赃诬陷师父的妖女。
“不过……”
见真悟还有话要说,刘仲禄继续追问道:“不过什么?”
真悟忆起昨日夜里那场犹如置身于波涛中的那场睡梦,吞吞吐吐道:“不过……那个妖女好像会遁地术,我亲眼见她从地底出现,还会把土地变得像流水一般软,当时把我吓得不轻。”
“遁地术……”查干巴拉首先反应过来,“那她用遁地术,在夜间潜入你们帐中,岂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恍然大悟,奎安直接从凳椅上跳起来:“果然是那个妖女搞的鬼!”他说着就往账外走去,被真悟一把拦下:“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那个妖女算账!”
真悟又气又好笑:“你这样没头没脑去找她,你觉得她会认账吗?”
道坚走上前:“真悟说的不错,我们本来就很被动,不能再莽撞行事,落人口舌。”
奎安却听不进言语,大力甩开被真悟握住的臂膀:“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小妖女,我宋奎安还不能拿她怎样了!”他说罢便夺门而出,急得真悟与道坚急忙追出:“奎安,等等!”
巴图正欲追去,刘仲禄却将他拦下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以我们的身份,倘若在人前太过偏袒,只怕会落人口舌。”
……
奎安正在气头上,此时愣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可他走出没多远,就正巧真让他给撞上了弥弥尔,真悟与道坚心下不好,却硬是没能将奎安拦下,这个二愣子当即冲上前怒吼道:“你这个妖女,还我师父清白!”
弥弥尔手上正端了器皿,同其余秀女们一道往别处走去,听到奎安的怒吼,有几个姑娘们吓得手抖,器物纷纷摔落在地,却对弥弥尔丝毫没有影响,只见她笑脸盈盈道:“小道长说什么胡话呢,我与丘道长之间本就清清白白,还要怎么还你师父清白?”
这丫头,难道她都不觉得害臊吗!真悟有些生气,却发觉一旁观戏的人群已是窃窃私语。
奎安被弥弥尔堵得语塞,道坚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拦下:“弥弥尔姑娘,我师弟一时冲动,还望姑娘见谅,只是姑娘无故在大堂之上诬陷我师父一事,还望能有个解释。”
“我既没有诬陷丘道长,又何来解释,若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弥弥尔没有继续理会他们,倒是瞟了一眼真悟,她眼中带着笑意,转身离去。那些打碎了器物的秀女们赶紧拾起地上的碎片,匆匆离去。
见没有热闹可看,原本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开。
奎安依旧气不过:“大师兄,她怎么可以这样!”
道坚扶额,真悟叹了口气道:“我早与你说过,你还不信。”
奎安垂头丧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任由那个妖女继续嚣张下去吗?”
道坚沉着脸:“刘使者他们竟没有追来,我看,这件事只能靠我们三个。”
道坚这一句提醒,真悟与奎安这才反应过来,刘仲禄几人竟没有一人追来。虽然真悟相信,刘使者是站在他们这方,并且相信师父绝对不会做陷害铁木真的事儿,但他们毕竟都是铁木真的手下,光是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就不该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
真悟只好建议道:“事发之地此时被包围了,我们无法从现场找到任何线索,而弥弥尔她虽是妖精,却也是秀女身份,只怕一时难以下手,我想我们目前只能找昨晚巡逻的人员询问昨天夜里的情况,如果不是弥弥尔,其他人进入我们营帐,也许会有人看到。”
道坚点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多问几个人,也许会有头目。”
奎安:“好,那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更快。”
真悟笑道:“只要你答应不随便发脾气闹事就行。”
师兄弟三人就此分开各自寻找线索去了,道坚直接跑去看守长询问昨夜巡逻队员的名单,但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多番为难。
而奎安的方式和他的为人一样十分直接,他站在路旁逮一个问一个,到最后吓得所有人一见他就跑。
最后只有真悟装模作样地混到队伍中去,在他们闲聊或赌博之时,硬是在一旁插科打诨,却让他得了不少消息,但到底还是没有问到和昨晚有关的情况,这种情况下看来,栽赃师父的人只能是会遁地术的弥弥尔,可是……
真悟坐在围栏上翘着腿,抬头看天边正在燃烧的晚霞,难道,只有再去找她不可吗……他举起从士兵那儿混来的一壶酒,单单呷了一口,甜甜的奶味混杂着香醇的酒精,在咽喉中弥漫开,这马奶酒喝的时候口感香甜,只是没想到后劲会这么大,真悟自知有些喝高了,便将手中的酒壶随手一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
一个毛茸茸且浑圆的小脑袋从草地中冒出:“是谁干的好事!”
真悟抬头一看,这不是当初他救下的那只小可爱吗!真悟一抬脚便利落翻身落地,抬头正好对上小可爱那张毛茸茸的小脸蛋,真悟顿时心情大好:“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对于真悟的突然现身,弥弥其又是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眼前人是他的救命恩人,终于喜笑颜开,一把跳到真悟的肩头上:“真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