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发言的厄吉特难掩面上的不爽,急忙接道:“这一回我二人所锻造的这具亡魂甲士,必定能助大王彻底击溃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
札兰丁听到这个消息,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哦?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们,走,这就带本王去看看你们这一回的杰作!”
厄吉特:“是,大王!”
从离开里也斯通开始算起,他二人一直跟随军队处于长途跋涉的逃亡状态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如约完成了扎兰丁对他二人所下达的任务,扎兰丁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他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更快看到这具能够助他打败成吉思汗的绝密武器!
进入厄吉特与萨尼曼特所使用,外人不可轻易靠近的营帐内后,只见帐中有一座用帷帐所遮蔽的高大物体,想必这便是他二人口中最新锻造的亡魂甲士。
见札兰丁万般期待的神情,厄吉特颇为得意,率先上前将帷帐掀开,一具高大且精致的铠甲便正式亮相于札兰丁眼前。不同于以往通体黑亮的色泽,这次他二人所锻造出金属盔甲竟带点银灰的色调。
“大王请先让开。”还未等札兰丁开口发问,萨尼曼特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一柄火统,在瞄准新型甲士后,他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向这具甲士。
随着枪炮所发出的巨响声,札兰丁大惊:“你们做什么!”
但随着火统所造成的轻微烟雾散去之后,札兰丁很快发现,这具银灰色的亡魂甲士被火统击中后,竟然没有造成丝毫的损伤。
“这,这是……”
看到预想中的反应,厄吉特颇为得意:“大王您看,如此一来,蒙军的火统再也伤不了咱们的亡魂甲士,只要他们无法击毁甲士,咱们就胜券在握了!”
札兰丁走上前来,对着方才被火统打中的地方仔细摸了摸,确认甲士毫无损坏的痕迹值周,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不断念叨着:“很好,很好……”
萨尼曼特收起手中的火统,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十分新奇,但花拉子模军并不多有,这还是他从一位贵族老爷的库存中所找到的,如此强劲的威力竟能打穿他原本所锻造的亡魂甲士,这不由激起了萨尼曼特的好胜心,但如今来看,他已经成功克服了原来的弱点,锻造出一具无敌的亡魂甲士!
札兰丁:“这最新的亡魂甲士,你们现下造了多少?”
厄吉特:“回大王,不多,目前只有五具。”
札兰丁盘算了一番,预计蒙古大军大约会在明后日左右抵达印度河岸边,在此之前,他必须确保有足够的亡魂甲士可以投入这场究极之战!
札兰丁:“以你二人现下的速度,要造出五十具亡魂甲士,需要多少时间?”
厄吉特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考量,随后谨慎道:“五十具的话……大约需要七到十天的时间。”
札兰丁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他只关心自己想要的结果,在军事统领方面,绝不是一个体贴的领导人。
札兰丁:“三天,本王最多只能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五十具亡魂甲士,必须成型。”
“可是……”厄吉特显然十分为难,可是在看到扎兰丁不容置疑的眼神后,只好选择妥协,“那,那我们尽量完成。”
札兰丁:“不是尽量,而是一定,厄吉特,不要让本王重复告诉你。”
厄吉特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是,大王。”
一旁的萨尼曼特默不作声,似乎对札兰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意外,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蒙军来袭之日不可预见,却只早不晚,他们不可能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札兰丁也只能用逼迫的手段让他们超额完成自己的任务。
萨尼曼特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长大,他虽然不似巴得尔那么天真,但他的想法也是直接了然的,不像厄吉特那样有许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这也是札兰丁比较喜欢同他相处的原因。只要他开口提出要求,即使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在萨尼曼特认定札兰丁的情况下,他就不会找理由推脱,而是尽心尽力去完成。谁叫他这个人,天生就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物。
札兰丁绕着这具全新的亡魂甲士观摩了好几圈,手指所触碰到的,从这具盔甲体内深处所传来的一股摄人心魂的寒意,令札兰丁感到十分的满足。这股寒意仿佛是当初,花拉子模国灭国之时,他内心深处的绝望与无助之感,而如今,他要将战神成吉思汗,从神坛之上拉下来,将这一切归还给他!
印度河防线的成功修筑,以及全新亡魂甲士的研制成功,令札兰丁对未来充满了全新的期许,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些蠢蠢欲动,希望成吉思汗所率领的蒙古大军早日到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同他们决一死战!
同一天,在山林间逐渐看不到夕阳的时刻,丘处机等人正式告别了刘仲禄的墓地,向成吉思汗大军所前进的方向追赶而去。
为了保证在抵达印度河岸边后,士兵们能够快速投入作战的状态,这一回,成吉思汗决定不再全力行进,以保证士兵们随时充沛的体力。而这一夜,当军队经过一片开阔的草地之时,见天色逐渐转暗,而丘处机等人迟迟未归,成吉思汗当即决定全军原地扎营,在此过夜。
丘处机一行人骑着马,悠悠地走,为了照顾他二人的情绪,大家骑着马却并不奔驰,仿佛这样就能慢一点离开他们的亲人。他们这一路走得很安静,大伙儿不多言。与他们同行的巴得尔对刘仲禄的了解不深,但他可以理解失去亲人的那份痛苦,就像他如今远别家乡,对亲人止不住的牵挂。只是和巴图他们相比,巴得尔是绝对幸运的,他拥有完整的家庭,和美好的童年。
查干巴拉望着逐渐隐匿的夕阳,不由开口问道:“丘神仙,您说,刘使者的亡魂,如今会身在何处,会不会像我们在大雪山所遇见的那样,被困在某处无法超脱……”
丘处机宽慰道:“放心吧,贫道虽无从知晓刘使者的魂归之处,他的葬仪也没有诵满三天的经,但上天定会知晓他生平为人如何,只要心中无愧,便能得以圆满。”
查干巴拉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虽然遗憾有很多,但他相信丘处机的话,更相信刘仲禄的为人,原本他也只是有些放不下,随口一问。虽然理解查干巴拉与巴图二人悲痛的情绪,但丘处机还是无法放任他二人长久沉浸其中,无法重新振作的状态。
丘处机:“虽然我相信你迟早能想开,但如今这般特殊的情况,贫道还是需要提醒你二人,尽快将情绪收起来。我这么说,虽是冷漠,且你二人虽一路跟随我们,看似与我们是一路人吗,但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蒙古国的将士,如今蒙古与花拉子模大战在即,你们还需收起情绪,考虑清楚自己的立场才是。”
丘处机一向态度温和,他如此直白的话语,令查干巴拉不禁愣了神。是啊,自从回到蒙古军队中以来,因为他二人一直陪伴丘处机的缘故,并未直接回到本该直属的军队之中,但归根结底,他二人是只是普通的蒙古兵,更何况如今没了刘仲禄,他们二人的去处似乎不该一直停留在丘处机的身边。
丘处机的话看似在赶客,实际上却是在提点他二人,尽快做出一个理智的选择,毕竟他们只是“客人”,终究会有离开的那一天,而他与巴图生为蒙古人,为蒙古帝国打仗便是他二人应尽的义务。
查干巴拉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但经过丘处机这么一点拨,他的思绪飘向了另一处……
当夜子时,丘处机一行人终于顺利追上了蒙古大军,听到丘神仙归队的消息,成吉思汗这才安然睡下。
从峡谷之战以来,真悟他们几乎没有合过眼,又匆忙赶了一天路,早已疲惫不堪。他们简单收拾了落脚的地点,便倒头睡下。兴许是所有人都知晓大战在即,更加珍惜当下平静的时刻。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很香很沉,就连思绪万千的查干巴拉也扛不住这份疲惫,在奎安震天响的呼声中,呼吸渐平……
在次日初阳升起的时刻,查干巴拉准时睁开了双眼。昨夜一觉无梦,因为长期在野外露宿,他们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查干巴拉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
他伸了伸懒腰,顿觉神清气爽,这一觉仿佛帮他彻底洗去了长久以来所积累的疲惫感。帐中的人都还在睡,查干巴拉小心翼翼地起身穿了鞋,向帐外走去。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天边仅微微发亮,大多数的士兵都还在沉睡中,守夜的士兵们也迎来了最困乏的时候,不时地打盹儿,并没有注意到查干巴拉走动的动静。
火堆的柴火大多已经熄灭,查干巴拉独自走出营地的外围,身处大营,这是一天之中难得清静的一刻,他想要好好享受这一时刻。他伫立在林地间的较高处,这的视线开阔,正好能大军的营地一览无遗。
而往后看去,是初露山头的晨阳,光线并不算太亮,但已是十分刺眼。这一瞬间,查干巴拉竟有些恍惚,他不自觉地想,兴许生命的轮回就像这太阳一般,准时升起,准时下落,是不可违背的自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