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哈森戴还真的吃他这一套,不待查干巴拉打出人情牌,将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明白。
哈森戴:“若不是族里的长老们不同意,关于那天池的事情,我倒并不认可他们的想法。传说毕竟是传说,又从来没有人真的瞧见过西王母在那池水中沐浴,怎可因为这种迷信的想法便耽搁了人治病!”
真悟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接话道:“可听你这么说的话,那天池可真有疗伤治愈的神效吗?”
单纯的哈森戴并未意识到这是一场套话,反而即刻解释道:“那是自然,天池的水都是天山上流下的雪水,而雪水乃是取天地日月精华,乃玉汁琼浆,清澈透亮。简单的说,能使女子年轻的容貌常驻不老,若能上那里泡上一泡,身上的病痛必然全消。”
查干巴拉:“既然是如此神水,你又说西王母只是个传说,为何众人不愿前往?”
哈森戴摸了摸脑袋:“我说那西王母浴池的传说可能是假的,但没说那神兽的事情是假的呀,再说了,族里所有人对西王母的传说故事深信不疑,自然是不敢冒犯的。”
虽然哈森戴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若不是因为那只神兽的守护,怎么可能没有人去打天池神水的主意,当然这个话不能对哈森戴说,他一看便是深居山林中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年,就算说了他也无法理解这其中人性的复杂。
查干巴拉不动声色,继续试探道:“那你可知那神兽究竟是何物?”
哈森戴摇头道:“我虽然经常随父亲上山狩猎,但从未去过那座高山之上,只是听族里人说那里确实有神兽不假,曾经族中人在迷路后误闯天池,亲眼所见的,所以那片土地是没有人敢踏上的。所以说到底,你们就算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那可真不一定。”
看来关于这神兽更多的细节从哈森戴口中是套不出来了,道坚便关怀道:“我们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此事我们自有考量,外头的雪好像下得更大了,你先回去吧。”
“好,这间木屋虽然简陋了些,但上个月刚修葺过,遮风性还是不错的,你们一定都很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哈森戴说完便推开门离去。
道坚拿着他送来的两样东西,先将草药泡入化开的雪水之中备用,而奎安已迫不及待支起了一口锅,等待道坚将兔肉剁碎后煮羹汤用。不过比起肉汤的诱惑,大部分人都已经快扛不住身体严重透支后产生的疲劳感,查干巴拉坐在刘仲禄的榻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夜里窗外风声依旧呼啸不断,刘仲禄睡得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被唤醒了过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眼,便首先看到了道坚:“刘使者,起来喝一点汤,暖暖身子吧。”
刘仲禄虽然感觉身上很累,但他并没有拒绝道坚的好意,在他的搀扶下半支起了身子,他二人的动静吵醒了趴在一旁的查干巴拉,他便让刘使者靠在自己的身上,由道坚一勺一勺慢慢地喂下去。
大概是因为休息了一阵,身体的确缓和了许多,刘仲禄顿觉饥肠辘辘,虽然虚弱,但还是将一整晚肉羹汤喝得干干净净,查干巴拉看在眼里欣慰了许多。
道坚将刘仲禄重新放平躺会到榻上:“草药还在煎,夜里吃药对身子不好,所以就不喊你了,快睡吧。”
刘仲禄重新闭上了眼,道坚便招呼查干巴拉赶紧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他们这一日下来实在太累了。道坚将其他人一一喊醒过来,他们快速干光了锅中的羹汤之后,便重新躺回草堆中睡了过去。真悟先前眯过一觉,现觉精神好了很多,便体恤他的大师兄,主动提议帮他看着炉中的药,道坚这才得以睡上一觉……
次日天明时分,外面的大雪终于停下,真悟一夜未睡,在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流进屋中之时,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听到窗外孩童在积雪中玩耍嬉闹的声音。他心想村里的人大概都已经起来了,便推开木门想向外走去,却发现因为门外厚厚的积雪堵住了大门。
“喂,有人吗,帮帮忙啊!有人吗!”
他透过门缝向外大声呼叫,很快便引来了好几位村民的注意,他们握着扫帚或铁锹而来,利落地将木屋前的积雪铲除干净,真悟他们这才得以脱困。
因为他的动静太大,屋中的几乎都被他吵醒了过来,不过当阳光洒进屋内之后,一股舒心和惬意的感觉不由生出心头而来。
前来帮忙铲雪的人当中自然包括了哈森戴,他的笑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你们都起来啦,昨夜雪下得太大了,今天可又得忙活咯!”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们几个也来凑个人头,帮帮忙呗。”为了感谢他们的收留之恩,真悟向他们提议道。
除了躺在卧病中的刘仲禄与年事已高的丘处机,剩下的的确都是体格健壮的青年人,哈森戴与其族人们欣然同意,将手中的工具交给他们之后,便带着他们到屋外开干了起来。
铲雪的工作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却是十分累人,他们留下细心的查干巴拉陪同师父与刘使者,其余四人便聊起袖子干起活来。他们的村落建立在山谷之中,今日的太阳格外耀眼,同样是冰天雪地下,却全然没有昨日刮风下雪时的那般寒冷刺骨。
哈森戴找了几副皮毛制作的手套,让他们戴着干活,防止冻手,有了这样的神器之后他们再不用畏惧冰雪冻人的寒冷,干起活来效率也增加不少,每户人家门口的积雪很快便清扫了个干净,顺便再清出了挨家挨户之间的通路。
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的清扫工作,他们几人其实也累得够呛,脱下本用来御寒的手套,手心中竟热得冒了汗。哈森戴拿来刚烧好的热水招待他们休息一会儿,大家便坐在屋前刚生起的火堆旁,歇一口水喝。
趁着大伙儿都在,道坚向大伙儿询问起出行的事情:“我们还急着赶路,可是这雪积得这么厚,你们可有办法解决?”
一位正在烤火的大娘听他们这么说,急忙劝阻道:“哎呀小伙子啊,怎么才来就急着走呢,昨夜里头雪下得那么大,这路都给封死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呀,大家都得困在这里,你们有什么急事儿非得立马就走,想开点吧!”
在她说完的同时,几个爬到屋顶上玩耍的孩童叫喊着,从屋顶上跳入厚厚的积雪之中,这是他们玩雪的方式,真悟他们从未见过,一时间被吓了一跳,却见大娘气呼呼地起身走入雪地中抓人教训去了。
哈森戴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但他同样认可大娘的建议:“是啊,这积雪实在太厚了,你们就算要走也走不了多远,还不如等雪化开些,再做打算。”
如果单纯是为了赶路,他们的确可以等上几日,但如今他们心焦的是刘仲禄的病情,虽然众人缄口不提,但各自都早已确信天池这条路他们非去不可。
真悟:“哈森戴,你是有所不知,我们是真有急事要赶路,看着雪也停了,天气也不算太冷,才想问问你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再次的请求令在场人陷入了片刻的尴尬之中,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中似有想法,却又闭口不提,就在这时,思勤老人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背后响起:“我倒是有一样东西能够帮到你们。”
真悟兴奋地转过身来:“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思勤老人:“不过要使用它可需要一定的技巧,你们随我来。”
老人家拄着拐杖,向他们清扫好的路面上走去,真悟等四人将起身跟了上来,哈森戴见状也急忙上前,搀扶着老人向一间差点被埋在雪堆之中的木屋走去。
这间木屋是他们平日里用来存放物件的小屋子,虽然有些老旧了,但看得出来村民们平日里也有在悉心管理和打扫这间木屋,以至于他们进入木屋之后,思勤老人并没有花费太大力气便找到了他所说的,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东西,那边是——滑雪板。
真悟他们曾经在面对黑熊精的时候,使用过在冰面上可以滑行的冰橇,对于平衡力的掌控倒是游刃有余,在见到这两样东西时候众人皆茅塞顿开!
真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有了这滑雪板与雪橇,我们便能顺利在雪地里快速行进了!”
他们从思勤老人手中将这几样滑雪板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这脚板之下用动物的毛皮包覆,利用顺毛与逆毛对在雪地上产生两种不同的阻碍为原由,再以皮绳绑脚,他们便能踩在打磨光滑的木板上驰骋于雪地之上。
拿好东西之后,思勤老人走出屋外,对他们说道:“你们绑上去试试,若好使,这些便送你们了。”
如此新奇又有趣的玩意儿,竟然白送给他们,奎安开心地将滑雪板捧在手中:“真的吗,老人家您可真是太大方了!”
哈森戴笑道:“老先生还真的是大方,能制作这门手艺的,村里唯独先生一人,那么多孩子都想要这物件,老先生却从未答应过,没想到今日竟开口相赠,可见先生是真的喜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