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安自然没有查干巴拉观察的仔细,也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这里哪哪儿都看着一个模样,我们一直往前走,也没有其他的路,怎么会是方才来时的路,一定是你想多了。”
奎安这么说也没有错,他们的确一直在前进,查干巴拉摇了摇头,兴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查干巴拉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前方出现了两道细微的火光,正是留在原地等候他们归来的丘处机与刘仲禄二人!
在身后听到脚步声的同时,丘处机与刘仲禄二人皆是一惊,反应过后随即进入了警备状态,可谁知在那两道火光逐渐接近之后,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刘仲禄疑惑开口:“查干巴拉?”
听到刘使者熟悉的声音,原本也保持戒备的查干巴拉与奎安二人顿时大惊,他二人急忙跑上前去。
奎安:“刘使者、神仙,你们怎么在这里?”
听奎安这么说,刘仲禄真觉得又气又好笑:“这该是我们的问题吧!”他指着他二人先前离去的那间通道,“你二人不是从这里进去了,又怎会绕到我们身后去了?”
查干巴拉细想过后,不太确定道:“兴许,这左边的通道本就是个迷宫陷阱,如今我二人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正说明右边才是正确的通道。”
对于他的推测丘处机也认可道:“查干巴拉说得不错,在此处出现的两条岔道本就是掩人耳目之用,若不是刘使者与我二人留于此处,兴许你二人也不会那么快发现这是一个轮回,如今既然知晓左路不通,我们再稍候片刻,若道坚与真悟一直未归,我们便走右路追上他二人。”
虽说左路不通,但好在查干巴拉与奎安二人终究是平安归来,如今他们四人聚在一块儿,刘仲禄也稍稍放心些,但他们终究不可能放任剩下的两人不理不管,所以大家对丘处机的决定都表示认同,在等候了大约一刻钟后,仍不见前方二人归来,他们终于决定起身追上。
真悟与道坚二人早已走出有好一段距离,通道也从最初较为宽敞的道路逐渐变得越发窄小,道坚虽谨慎再谨慎,但也不得不担忧,若在这样的境况下触动任何机关,他二人都只怕是难逃一劫。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在挤过这一段极其矮窄的通道后,眼看着前面的路即将开阔明朗,却忽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女声,细听之下,似乎是一名女子正在哭泣,二人瞬间不寒而栗。
走在前面的道坚紧张地回过头来,对上真悟惊恐的视线,真悟微微张嘴:“大,大师兄,你也听到了吗?”
道坚点了点头:“会不会是风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真悟回忆起前一天夜晚,他差点在睡梦中掉下悬崖之时,听到的正是这个声音!可当时守夜的奎安表示并没有听见这个声音,如今竟在这墓穴之中再次听到,莫非昨晚听到的哭声也是来自这个墓穴之中吗?
真悟微微颤抖着声音:“这么窄的底下通道,哪里来的风,我们莫不是见鬼了吧?”
道坚:“呸!你可别乌鸦嘴,不管是鬼还是妖,我们见得还少吗!”
道坚虽然这么说,但真悟从他停滞不前的脚步看得出,其实大师兄也同样紧张,他便扯了扯道坚的衣袖:“要不,我们先回去将情况告知师父,降妖你我尚且可以应付,可这种捉鬼的事情还是师父比较有经验。”
“不过是一阵哭声罢了,什么都没瞧见,哪有脸跑去找师父报告!”道坚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强行壮胆后,又拍了拍真悟的肩膀为他打气道,“别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咱们没见过,这里本就是墓穴之中,更何况我们俩可是全真教的道士,若是遇见厉鬼了,正好收拾了好给师父让道!”
见道坚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真悟心中有苦诉不出,只能被他扯着继续往前走去,而先前出现的那阵哭声在此时也渐渐淡了下去,终于走出那段窄小的通道后,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在火把的照明下他们隐隐约约看见,前面出现了一扇较为规整的拱形门。
“这是……”真悟刚想上前细看,方才已经消失的女声却再度响起,吓得真悟瞬间腿一哆嗦,若不是道坚扶着,只怕是要丢脸坐地上去了。
道坚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真悟缓过神来,便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二人脚步轻踩向那拱门走来,可没想到在跨过门后,眼前忽然亮起一圈照明用的火烛,他们这才终于看清,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间算不上太大的圆弧空间。可他们也随之看清,这间屋内空无一物,前方也再无其他通道,一时间,师兄弟二人皆是困惑不解。
真悟仰着头观望四周,对这样的境况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大师兄,我们走的这条路看来是一条死路啊。”
道坚却摇头否认道:“这可不一定,如果是条死路,那方才传来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的确,他们眼下看到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就连棺木都没有的墓室,别说那哭声是从哪儿来的,他们就连接下来该往哪儿去都不清楚。真悟与道坚分别沿着门的左右两边,仔细且小心地敲着墙壁走来,光凭那哭声,他们猜想这间墓室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必定藏有机关!
正如他二人所猜想的那般,当道坚转动照明烛火的灯台之时,原本平庸无奇的墙面突然开出了一道门缝,当真悟正以为会出现新的通道之时,却不料墙面周围紧接着出现了四五道同样的门缝,墙面随之像是平移一般,被隐藏在普通石墙之后,绘有彩色壁画的石面显露于他二人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壁画,真悟感到惊诧万分,但在震惊之余,他同道坚二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并对这些被隐藏起来的壁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火把于烛火的照明下,四面环绕的石壁上所描绘的内容在他们眼前栩栩展开,这画中所描绘的正是曾经在鄯善国所生活的百姓,所举行的一场重大祭祀!
手中的火把贴近墙面,画中人所描绘的一切展现于他们面前,然而在看到这幅精美绝伦的壁画之后,他师兄弟二人的心情却是异常沉重。干旱的土地,狂热的教徒,坐在担架上哭泣的女子,一笔笔细节告诉他们,这壁画中所描绘的并不是一场普通的祭祀,而是一场强夺民女以献祭河神的悲惨剧情。
在看到画中女子被活生生钉入棺木,再被投入河底之后,真悟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可心中的疑问又随即而来:“大师兄,莫非这画中的女子,就是这座墓穴的主人吗?”
虽然不愿往这个方面去想,但道坚仍旧不得不承认,真悟所说的猜想极有可能就是正确的,但就算知道了这座墓穴的主人是谁,仍旧无法解决他们当前的困境。就在他二人苦思冥想之际,方才消失的哭声再度悠扬传入耳中,只是这一回,声音回荡在整个圆弧形的墓室之中,显得格外响亮且渗人。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快快出来!”道坚当即掏出腰间的佩剑,可环顾四周却依旧没有见到任何踪影,在哭声渐渐转小的时候,真悟忽然起身,他走到墓室中央,用火把试探地照了照地面,这才恍然发现在这墓室正中央的地面上有着一处长方形的痕迹,看起来正是棺木的大小。真悟敲了敲地面,果然这底下是空的!
他看向道坚,他便即刻心领神会,用手将地上的灰尘掸开后,一个精致的龙纹标记便出现在他二人面前,道坚轻轻叩上面板,在大抵摸清这底下的通道后向真悟点了点头。
道坚起身让开道来,真悟便召出九齿钉耙,瞄准道坚为他已锁定好的位置种种落耙,他的攻击当即将地面击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真悟,小心!”
真悟急忙从被他捅出的窟窿旁跳开,地底下窜上来一股猝不及防的邪风,吹灭了整间墓室所有的灯火,他二人瞬间被黑暗所包裹。
“真悟!”
“大师兄!”
他二人互相呼叫着对方的名字,想借此确定对方所在的位置,好在地底下的那阵疾风不久后便停下了方才的喧嚣,四处飞扬的灰尘呛得他二人不住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了下来。
在黑暗中互相寻找对方的两人猫着身子不停摸索,由于墓室圆弧的形状导致他们的声音不停有回响,道坚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终于摸到了一处衣角,他急忙将对方的衣物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真悟,我在这里。”
真悟:“大师兄?哪里?”
道坚又使劲儿将手上摸到的那片衣角紧紧拽了拽:“这里啊,我不是拉你了么。”
真悟:“嗯?没有人拉我呀,大师兄你搞错了吧。”
真悟的回复令道坚十分不解:“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他说着便顺着手中摸到的那片衣角再往上摸了一把,却偏偏摸到了一只瘦如柴骨的手臂,直觉告诉他,这只手臂断然不是真悟的手臂,吓得他急忙往后跌坐了一把,撞上了他人的背部!
“啊!……”道坚再度被吓得大叫了出来。
“啊!!!”
真悟正蹲在地上四处摸索,身后忽然被人撞了一把,被道坚的惊叫声吓得自己也同样慌了手脚,大喊了出来。
而在他二人慌乱的惊叫声中突然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光束从来时的甬道中直射而来,真悟急忙转身,却在尚且微弱的光线中不幸瞥到一张披头散发的煞白鬼脸,正歪着脑袋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