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将军府。
早已因为新婚之夜萧寒不在正妻房中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下人明面上不说,可私底下都在猜测着傅九娘在萧寒身边的宠爱还能强撑到几时。
“我看将军总有一日会厌倦了夫人,今日我去夫人房中伺候,索性瞧见夫人那张脸。”
“你有见过脸上有两道伤疤的吗?怕是连颜值都遮掩不住,夫人那脸上的痕迹。”
在将军府中伺候的婢女绘声绘色的说着额,还在自个的脸上比划着那疤痕的长度。
奚落之声不时而出,傅九娘都快要在他们言语中描绘成牛鬼蛇神那把的人物。
此时傅九娘就坐在附近圆桌旁饮茶吃着点心,虽说离那几个丫头所在的地方是有些距离,不过他们说的话,傅九娘倒也还能听见。
那些丫鬟言语之中这般奚落难听,春花都想上去教训他们一番,没想到傅九娘神情淡然。
仿若那些人口中所讨论的人并不是自己那般淡然。
她抬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清茶,春花已经捋起了袖子。
“容我上去教训他们,平日里就算是在楚府,夫人也没有受过那么大的气。”
傅九娘拿起糕点咬了一小口,一点也不急躁,不知道还以为园中的几个丫鬟说错了人。
“不过就是两句闲言碎语罢了,若是就连这个都要放在心上,那日后在将军府中,那还过得下去。”傅九娘说的淡然,没有丝毫性子。
“可你好歹也是将军府中的夫人,从将军还是猎户的时候便跟着。”
“这张脸也是去宫中伤的,夫人想想那两日将军心疼的模样,若是让将军知道这些丫鬟,在你背后闲言碎语。”
“还公然嘲笑,夫人你脸上的伤疤,将军该有多心疼?”
春花不满的开口,傅九娘轻笑未曾再说其他。
平日里看傅九娘和宝庆争风吃醋的模样,春花原本以为傅九娘总该会开窍,不料却还是这般,想起新婚之夜傅九娘将萧寒赶走,春花就觉得傅九娘有些不大一样。
现在被下人背地里说成这样,傅九娘的表现却依旧淡然。
正在这时,宝庆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从宫里陪嫁出来的宫女在身边伺候。
宝庆于傅九娘跟前行礼,还未等傅九娘让其起身,宝庆便自个起身在傅九娘身边坐下,看上去根本不在意傅九娘如今正妻的身份。
傅九娘抬起杯中茶小啜一口。
“刚才我让妹妹起身了吗?”傅九娘低声道。
“我同姐姐一起嫁入将军府,虽说是妾,可终归是公主身份,姐姐就算在自持正妻的架势。”
“也应该考虑一番我如今公主的出生,若是可以,你我二人还是莫要闹得太过难受为好。”
宝庆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唇边,还未咬下口紧接着便又开口酸道:“那一日难说我会承接了你的位置。”
傅九娘站起身来,扬起手便在宝庆脸上落下一巴掌,看上去如今竟然没有半分迟疑。
宝庆被打一蒙,随后笑了起来。
“你傅九娘也不过只剩下这点本事罢了!你现在除了能在我面前耍这番威风外,还能如何?”
傅九娘气的身子微微发抖:“我再怎么说也是萧寒身边的正妻,什么时候轮到你在眼前耍威风。”
“那夜若不是你死皮赖脸的跑去书房寻他,你以为能近的了萧寒的身吗?”
“你所有的机会,便都是我赊下来给你的。”
宝庆看向傅九娘现在的架势,也知道现在的傅九娘就只是一只纸老虎的,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实际上在这府中已经算不上有什么地位。
出生比不过自己,思想上也不过就是那一般的妇人。
明明身份这般卑微,竟然还以为能踩在她宝庆的头上,若是当初傅九娘无论如何还有一张脸能看看,如今容颜以毁,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好萧寒的妻子。
只会让萧寒徒增烦扰,宝庆当初来到府中之前还将傅九娘当做对手,从在楚府时候那小手段,还有来到将军府中的所作所为,宝庆已经完全没有再将傅九娘放在眼里,于宝庆来说,踩死傅九娘不过是踩死一只蝼蚁。
想来在宫中那些手段,怕也是宝庆高估了傅九娘的想法。
“那我就看看你这个正妻还能再当多久,怕只怕有一日你终究已经撑不起这正妻的名头。”
宝庆站起身来离开。
傅九娘平静了不少,坐下继续饮茶,吃着糕点,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淡定自若。
春花都不敢相信就像是这样一个夫人,刚刚还忍不住给了宝庆一个耳光。
“看着我作甚,难不成待会还能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傅九娘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夫人有些不大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可明明就连那些下人都没有法子让夫人如此动怒,可偏偏宝庆公主的两句话,就使得夫人您这样。”春花看向傅九娘咽了一口吐沫。
傅九娘莞尔,将拿在两指之间的糕点,放回盘中。
“我自有我的想法,春花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什么样的品性,你应当是知道的。”
“我为何要这样做你心里自当有数,你是我人,很多事情上就随着我一些,没有坏处。“
春花皱了皱眉头,知道傅九娘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可如今这样下去岂不是让萧寒生厌,久而久之,对于傅九娘而言也并不是好事。
在将军府中没有了宠爱,傅九娘出生不高,虽然有皇上义女的身份。
可终究也只是一个名头,更何况做妾,可是承平帝身边的真公主,春花就怕傅九娘在这样下去,难免有一天会失了萧寒的宠爱,那个时候萧寒常年在外,傅九娘岂不会被将军中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给欺负死。
想到这里,春花忍不住紧抿着双唇,此时对于傅九娘也是真担心。
“夫人,可你这样和宝庆公主斤斤计较下去,我怕有一日将军厌烦了夫人。”
“稍微吵闹一番是在乎,久而久之,将军怕也会觉得夫人在这些事情上太过斤斤计较。”
“倒时还不知道将军又会怎么看夫人你。”春花长吁了一口气。
傅九娘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落在茶杯外壁,轻轻摩擦:“他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人的看法,这些事情你就不必挂在心上,应当怎么样。”
“之后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倒不需要你来多嘴。”
“事情便也这样日后我同宝庆的纷争还会有,这只是开头罢了。”
春花点头,想来傅九娘和萧寒好不容易和好。
此番嫁过来原本所有人都会以为过上安生日子,可没想到却还是这样。
王妈妈已经回到楚府中照应着,这将军府就只有春花一个人在傅九娘身边伺候,傅九娘心中怎么想的春花看不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替傅九娘在这些事情上干着急。
想了想去,春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是不是不想嫁给将军。”
“胡说八道什么,快些去准备准备,一会我要沐浴更衣。”
春花连忙点头,起身去让人烧水准备给傅九娘沐浴。
傅九娘坐在院中看着杯中已经见底的茶水。
想到萧寒,脸上的笑容也柔和了些许,若不是因为想要同萧寒在一起,傅九娘又何须受这些罪过,承平帝若是不除,这一世又何谈安稳。
……
是夜,萧寒回到府中。
没有去傅九娘的屋里,就直接朝着宝庆的房中去了。
宝庆房中今夜的蜡烛点的格外明亮,以至于刚同宝庆坐下,萧寒就看见宝庆脸上的淤青,他皱着眉头,想要抬头去触碰,宝庆急忙将头撇向一边。
“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自己在房中不小心磕的。”宝庆低声道。
一旁的丫鬟开口道:“明明是被夫人打的,那有人会不小心磕成这样。”
“让你多嘴,还不快出去候着!”宝庆一声厉呵,丫鬟缩着脖子急忙离开屋内。
萧寒皱着眉头,手覆上宝庆的面颊:“那个泼妇怎么在这些事情上倒是一点道理都不讲,非要将事情闹得如此难堪才行,我都不知道那泼妇到底要如何才算完了。”
宝庆急忙抬起手来,覆上萧寒的双唇,皱着眉头,看向萧寒摇头。
“姐姐也是生气,那也我本不应该跑去书房,想来姐姐应当是因为那样多想。”
“说来也是怪我,若是我能管住自己,姐姐不觉得委屈,也不至于和将军之间如此。”
宝庆一副委屈模样。
萧寒将宝庆搂在怀中低声安稳。
想到傅九娘故意发脾气的模样心中就觉得好笑,他就不相信在这些事情上,傅九娘竟然一点醋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