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洞房花烛却孤枕难眠。
傅九娘坐下房中,却也不知晓现在这样,是否是自己现如今想到的结果。
浅笑中不免多了几分无奈,身上的嫁衣未曾褪去,眼睁睁的看着房中的红烛熄灭,傅九娘一声轻笑,外面传来脚步声,春花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榻边的傅九娘。
不住咬紧了下唇,心中更多的却是替傅九娘的不甘。
“明明夫人跟将军在一起那么多时日,怎么现在还抵不过一个外来的小妾。“
傅九娘浅笑摇头,此时倒也没有直说萧寒是她亲自推到宝庆那边。
只不过这一局终究是难为了自己的心,她站起身来,将头上凤冠取下,烛光下,浓妆遮盖的脸,春花却依稀能看见伤痕。
“将军是因为主子脸上的伤,所以才……”春花不放心的问道。
虽事情才出不久,萧寒都在傅九娘身边陪着。
可二人之间也未曾发生过什么越举之事,临近婚期人便也不来了,就好似已经不想再看见傅九娘这张脸,事到如今,心中或多或少有了排斥。
春花皱了皱眉头,刚想为傅九娘道两句不平,傅九娘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怪我自己,偏要因为宝庆的事情同他争论,可心里就是不甘,为什么我陪他一路熬过来的,倒料,他还纳了妾侍。”
“吵闹之下,必然惹得将军心生烦闷,说来这错倒也在我。“
傅九娘起身走到铜镜前,春花的看向自家主子的背影,如今反倒是心疼不已,怎到好好的一个人却变成这厮模样。
这府中亲近的人都知晓二人夫妻关系一直以来都是羡煞旁人。
春花看着平日里萧寒身边的人还来楚府中同傅九娘吃饭,帮傅九娘带些有关于萧寒的消息,本以为,傅九娘这些年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了头。
谁知道之后竟然会出现这样一番变动,竟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傅九娘现在的样子,多半心中的苦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当同谁述说才好些。
“夫人早些歇息,明日将军想想,这气也就过去了,夫人可别坏了自个的身体。”春花帮傅九娘取下的头上的发饰。
傅九娘对镜将脸上的妆容卸去。
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手覆上脸上的伤痕,无论是楚家的仇,还是现在这幅模样,傅九娘心里都牢牢记者,现在的苦楚和不安究竟是拜谁所赐。
小不忍再乱大谋,如果现在不步步为营,难保以后,会被敌人先一步擒住七寸。
第二日一早,傅九娘很早便以醒来。
春花站在傅九娘身后为傅九娘攀上了已为人妇后的发髻,不去看脸上的伤痕,傅九娘自然也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
“今日将军见到夫人这样必定会移不开目光。”
“现在这个时候脸都已经坏了,我却不知道谁还会对我多看两眼。”傅九娘轻笑,仿若自嘲。
“夫人这样想可就不对了,将军昨夜是在书房过得,要不是宝庆那狐狸精过去,将军就在书房里过上一夜也难说。”
春花说完急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唇,明明刚才的本心是劝说傅九娘被胡思乱想。
可后半句说出来这意味就不对了。
“夫人别多想,宝庆公主虽然过去了,可谁能料定她就能和将军发生些什么?”
春花急忙转口的样子,倒是惹得傅九娘不免一声轻笑。
“罢了,现如今人都已经嫁入府中,这府中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轮的我不情愿的。”
傅九娘浅笑摇头:“想到有些事情,倒也应该早些就看开了。”
……
此时,萧寒练兵,一直冷着一张脸,见到谁都带着杀气。
这个时候倒也没有人知晓,萧寒昨夜新婚燕尔到底怎么了,一刻没有休息便来到军中操练士兵便也罢了,就这黑着的一张脸,谁都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去看萧寒。
反倒是一个个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萧寒看着面前的将士,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到房间里,倒上一壶热茶。
“今日是怎么了?他们都说你不太对劲。”
楚英走入房内,看着萧寒闷闷不乐的模样后,拉开雕花长凳在萧寒身旁坐了下来。
萧寒瞥了一眼与傅九娘八九分相似的嘴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若是无事,就去盯着那些校场上的弟兄。”
“我在这里坐一会便可恢复。”
萧寒吁气,端起眼前的茶杯端详,笑容这个时候反倒是比哭还要难看。
“昨夜可是你新婚,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像现如今这般垂头丧气。”
“如若不介意,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可否与我说说,说不定还能解了你心中的忧愁。”
楚英注视着萧寒的眼眸。
有关于昨夜新婚的事情,楚英都想知道个彻底。
不过现如今看萧寒这样,楚英多半已经能在这中间猜到了大半。
萧寒紧握着双拳,头无力的靠向身上,双眼直视着前方,耳边还能听见士兵们操练的声音。
胸口的一哈一啊下,也没有将萧寒这个时候的精神提上来多少,反倒是看起来仍旧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像是昨夜小登科,过的没有想象中那般顺心如意。
“被新娘子从新房内赶出来,又几人享受过。”
“茗儿将你肝出来?”楚英难以置信的问道。
“她有她的想法我知道,不过新婚燕尔,何须一开始就这样决绝,我本以为就算要设局。”
“至少也应当多两日温存,如今这算什么?”
萧寒无奈的合上双眼,原本想与傅九娘共赴巫山云雨。
不料对方三句两句话还没等萧寒反应,就带着萧寒套入了另一个篮子中,就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便同傅九娘唱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大戏。
楚英反应了一下萧寒说的话,忽然间哄然大笑。
萧寒一拍桌面站起身来。
“刚说完,你就笑,楚英好歹你我二人也是过命之交的兄弟,有你这样的吗?”萧寒不快的说道。
“我只是想想觉得有意思罢了,新婚之夜竟然被我妹妹从房中赶了出来。”
“难得有男人一开始竟然就有你这番待遇。”
萧寒又不是傻子,此时听得出来,楚英这番话是在损自己,就算是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大舅子这边也不好得发作的太过。
无论如何,这颗牙就算打算了,也只能自个往肚子里咽,也没必要对大舅子发脾气。
“我怎知道九娘究竟在想些什么,夫妻之间,竟也能因为九娘如此,变得这厮。”
楚英笑声许久才得以止住。
“旁人不清楚,可你萧寒此时心里一定知晓茗儿究竟想要如何。”
“洞房花烛夜为何不让你进去,你现在心里应当是比谁都清楚。”
萧寒无奈的合上眼,楚英这番话说的没有错。
他清楚,清楚之后应当如何,傅九娘还会痛曾经一样陪着萧寒一同演好这出戏。
新婚燕尔闹出这一番闹剧,不过是为了之后铺路,傅九娘如此有心,萧寒怎可负了这番好意,只不过这一步棋若真要走下去,想必是伤人伤己。
士兵从屋外跑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适合。
“回禀将军,这是将军府差人送来的午膳。”
萧寒示意其放下,士兵将食盒搁置一旁后,小跑着从屋内出去。
楚英走到食盒面前回头看着萧寒笑了笑。
“虽然昨夜茗儿没有让你进门,可今日送来这食盒,看来心中更多的还是惦记着你。”
萧寒摇头:“敢不敢赌一把,这食盒是宝庆送来的。”
“我清楚九娘,她既然已经想好了第一步棋应当怎么走,就不会走错一步。”
“上一次在宫中贸然赌上了性命,如今同我,又这般,怕日后在府中,也会因此受累。”
楚英听着萧寒这番话,笑容终是僵在了脸色。
傅九娘为何要作践自己,旁人不一定完全知晓,可作为兄长的楚英却比谁都明白,楚家的仇怨说了一直都是傅九娘心中解不开的结。
“既然是宝庆送来的,也应当吃下,茗儿既然希望你这样做,就已经想好了如今应当怎么样。”
萧寒点头,楚英已经将食盒送到了萧寒的跟前。
明明是同一个将军府中的厨子做的菜,却没有平日里那么爽口。
如今想来这样压抑的日子还长,日后会如何,自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道的明的。
“宝庆既然已经将这食盒送了过来,这宝庆的心里你多少都要在意着些许。”
楚英低声道,萧寒闭上双眼。
这一切萧寒比谁都清楚,可偏偏这一次的设局,萧寒却不想再走。
看着傅九娘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在楚英的心里反倒是觉得比谁都疼的厉害,如同是落在萧寒身上酷刑一般,只会让人无法再喘息罢了。
“一会回去我就会将该做的做了。”萧寒低声道。
“嗯,我想这也是九娘所期许的,你们两人这份情多少还应当再被委屈一些。”
听着楚英的话,萧寒轻笑,想来那个人不过想靠着委屈做一些的得到自己想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