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原来在这里。我方才在我的酒里,闻出了什么味道,又不好直接捅出来,也是不好顾及你们的脸面。谁知道你这位能主事的太子跑到了哪里。”
元琥安站在芙蕖池旁,池子里还什么都没有,到了夏天才有莲花在上面漂。
他倒是识情识趣,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味道啊,你是说?嗯,那走吧,我散了散,也算能冷静了。先去宫女那处瞧一瞧,找最后一次给你倒酒的那个,然后再审。”
唐圭又抖开了扇子,扇子背后的“百事遂愿”在影影绰绰的宫灯下有些难以辨认。
……
“姐姐都回去了?罢了…我也走吧…”
唐臻坐着坐着有些脸热,眼睛都有些迷糊。
“我先回去罢……有点迷糊,明日再审问我父皇……”
洛清奚还清醒着,看水桃和水杏两个人搀唐臻有些吃力,遣了抚棋去给打下手。
这次宫宴留了绘琴和其余的留在东宫,她随身只带了抚棋一个。
“还说我的酒量不好……哼,有本事来和我继续喝,看我不把她喝倒!”
唐喜也还清醒着,说要扶着柏叶出去散一散,还拉了洛清奚一起。
……
“你还是直接说比较好,这药被汗王发现了,算你走运,若是被本宫发现了,你现在,早不知道扔哪里了。”
唐圭闲来无事,又不想回殿里看他那有些膈应的父皇,于是就摆了太师椅,松松散散的坐在了那宫女的面前。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押在她的身后。
元琥安没见过宋人的审讯,倒也有些好奇,也坐在了唐圭跟前,一起看着。
“宋人的刑法就是这么简单?还是说,太子殿下在我面前有意藏拙?这种下人,放在我们那里,只要拴在千里马上,拖着跑个几天,等到什么时候愿意说,自然也能说了。”
元琥安好奇的很,出谋划策,说了个无比和善的,见唐圭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就问了,“这里没有马,你们平日审人是怎么审?”
唐圭收起了扇子,拿扇子挑起了那宫女的脸,“汗王请看,这宫女的脸,长的如何?”
“中下之姿,勉强入目。”元琥安不明所以,很自然的回答。
“那殿下就要记好了,一会打的变形了,说不准,还能吓一吓你。”
宫女哆嗦了一下,又瑟瑟的低下了脸。
“动手啊!还看我干什么?”
唐圭靠了回去,听着一声声悦耳的哭嚎声,变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急迫。
唐圭看着元琥安笑了笑,“叫汗王你看笑话了,这便是掌嘴。倒是还可以有别的玩意,只不过手头上暂且什么都没有,不能向你一一展示了。”
元琥安瞧得仔细,笑了,“流血了……真可怜……”
“殿下饶命!我说!我说!”
宫女拼尽全力,挣开了那两个婆子的钳制,跪行的离唐圭更近了些,匍匐在地。
“是,是枫叶,枫叶姐姐,她,她吩咐奴婢下药的。”
“大姐?”
“大公主?”
唐圭与元琥安具是震惊。
……
洛清奚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挣开了周身两个宫女的拖拽。哎,身边没个自己的人真是不得劲儿。
“姑娘先随奴婢两个到静室换了衣服……”
“我要回东宫……殿下!殿下!”
那两个宫女不曾想到一个小小的人力气倒是不小。洛清奚自小是随着姐妹们打闹的,玩起来若是气喘吁吁岂不是太弱了,所以,该跑的,该闹的,都会。
于是唐圭匆匆绕遍了太和殿四周后,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那两个宫女依旧是在尽力靠近,去捂洛清奚的嘴,又一边头疼着,真是计划出错,怎么还牵连了这个不是公主的尊贵人。
于是唐圭那柄扇子砸到了其中一人身上的时候,两个下人所表现出来了惊惧。
唐圭走过去,一把把洛清奚抱了起来,就像是大人抱小孩一样,软软的。
“奚丫头?奚奚?宝儿?”唐圭轻轻的摇她,问道,“知道臻儿去哪儿了么?啊呀,没事了啊,我们去找太医。”
洛清奚原本浑浊的眼睛亮了亮,一把搂住唐圭的脖子,“殿下!”
发髻已经散的可以忽略不计了,毛茸茸的脑袋耸到他脖子根上,蹭来蹭去,粉也应当是早落干净了,露出了明显酡红的脸。
“臻姐姐,酒量,比我还低~
她早早就回去了~
殿下,喜姐姐拉着我出来的,她被人搀走了~快去救她~
还好你来了~那两个,都是坏人~
嗯哼嗯哼哼~”
好吧,怀里这个,应当是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福贵,去,处理了。还有,找熙华公主。”
哦对了,福贵是唐圭身边的太监,全名赵福贵。
唐圭已然是抱着这个已经迷糊了的跑了。
长姐安排的太粗陋了。怪道是被德妃护了那么久的,还是没有学会把阴私东西什么的处理干净。
唐圭虽心里对此诧异,也还是要庆幸,唐境的心智没办法完全运用啊。
还有元琥安,竟然允许了自己先把这事压下来的请求,实在是出乎意料。
……
唐喜被找到的时候,宫宴还在进行着,静室里有香炉还在烧,烟雾缭绕,已经要透出去了。
柏叶被支开了,就只有唐喜一个人在静室里,鬓发散乱,衣襟大敞,面色酡红,嘴里也在说着胡言乱语。
柏叶先进来,后头跟着女官。
女官们着急忙慌的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柏叶也快替她家主子哭出来了。
另一头的唐臻早早的就被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抚棋跟着,看到了唐臻不完全是酒醉,便唤了太医来。
这次遭殃的只有这三个人,便是因为那宫女倒的梅子酒。
鸣蝉轩中,当一杯梅子酒摇曳着漂亮的颜色,被递到了唐境面前的时候,唐境明显呆了。
眼睛里的光乱闪,嘴微张着。
唐圭伸出去的手一点都不抖,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经历的太少了,现在弄的,一下就被拆穿了。
“太子,你这是何意?”
顶着唐圭与元琥安的目光,唐境被叫出了鸣蝉轩。她的帕子已经掐破了,怕是紧张极了。
唐圭的目光更多的是无奈与探究,而元琥安……他的目光,实在是,难以形容。
“长姐你做了什么事,不应该去道个歉吗?”
“臻儿在鸣蝉轩晕着。清奚回去的半道上了,有两个人对她动手,被我发现了,不知道那两个下人是要对她做什么。喜姐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出相了,被下人看到,她以后该怎么端着公主的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