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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可怜的间谍

其实,从地下河的壁画开始···不,是被黄小娥解封记忆和能力后,班长一直半信半疑,在叛与不叛徒之间纠结、犹豫,即便是后来带上了庆吉爷爷,那也只是他的一个预备,因为事情发展由他控制,随时可以叫停,所以那时他仍然没有下定决心,是在鲸鱼嘴里自己无心的杠话,和最后东绿大族长墓室再次出现的壁画,彻底印证了他心里疑惑:洛巴特德人只是工具,低等到动植物之下。他才决定放手一搏,幸亏他体内的忠心蛊年久效弱,让他得以有自我认知,否则自己必死无疑。

一阵掺杂着各类动物的吼叫声,令徐康安寻望,宽阔的石板路两边,匍匐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它们当然也是来迎接的。黄金蟒往山顶前进,徐康安一路仔细观察,这里的每一种动物,陪葬坑里都有,虽然每一种的数量不多,但齐全,说明东绿家族把雾坑内的生态链控制的很好,他希望这个坑从此之后永无人类涉足,就让它静静的存于天地间,因为人类的破坏力超强,任何美好的事物都能让它面目全非,因为人类的嘴巴很大,吞得下世上所有活物,吃到灭绝为止,这些异形动物若被人类发现,那是比鱼刺、熊掌还金贵的美食。

他这次来不是显摆威风的,也不是享受它们顶礼膜拜的,是来淘宝的,不对,确切的说,是来捡破烂的,这个坑对于黄小娥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属于弃坑。

今天是第三天,本来雪中跋涉就极为消耗体力,梅子这几天只就着雪吃了点陀陀预备的压缩饼干,还越来越吃不下,所以他认为体虚无力、头昏脑胀,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而且,他感觉老黑这几天不正常,目光总是跟着陀陀转,不自觉地摇尾巴,不自觉地跟随他的脚步,就像现在,它跟着陀陀的屁股跑,连他这个主子都不要了,不由又醋意填胸,也因为过于虚弱,索性一屁股坐在雪窝里不动。

在最前面带路的假徐康安,停下小声对陀陀说:“给药。”

陀陀掏出身上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棕色药丸给假徐康安,“抑制作用,能让他舒服点。陀陀无意间看到身后的老黑,满目凶光地瞪了它一眼,老黑惶恐地跑回梅子身边。虽然他们已经被他的蛊牢牢控制,但还需要它监视,成功在望,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人体药丸让梅子产生了心理阴影,对任何药丸都恐惧,看着假徐康安手心的药丸叫:“我不吃,鬼知道这又是你从什么身体上搞来的。”

班长暂时还不想他知道自己中蛊,因为心理压力也能让人疲惫,暴力地一只手卡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巴,把药丸扔进喉咙后又抓把雪塞进去,并且用手指往里捅了捅。

班长松开手后,梅子难受、恶心吐了又吐,当然徒劳无功,只得做罢,看见老黑就来气:“你老跟着僵尸跑什么,他给你下忠心蛊啦?”

班长对前面的陀陀喊:“让他歇一会儿。”

梅子见班长像个狗一样又在嗅风中的味道,他四下看看,除了雪和裸露的岩石,没有任何东西,问:“你这几天到底在闻什么?”见老黑和班长一样也在闻,“两个神经病。”

假徐康安警惕地看下老黑,“我只是在闻地球之子的味道。”他心中焦急,那个味道似有若无,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不敢冒险。他又回头看眼在前方抽烟的陀陀,知道现在对梅子直接揭穿老黑的身份,他接受起来很难,但又不得不做,于是看着老黑小声对梅子说:“老黑是陀陀用藏獒和土耳其坎高犬杂交出的狗,不仅体格高大,且极其聪明忠诚,而且,陀陀又在优中选精,百只幼犬里才挑选出它一个,训练了五年,它熟知陀陀每一个动作和眼神的意思,最重要是改变它的天性,训练它违背自我意愿撒谎,它满身的伤疤,就是由此而来,”他转向梅子,注视着他惊愕的圆眼继续说:“而后安排到我们身边当间谍,你先别急着为它辩解,由于这些年你父亲给你暗中配了保镖,加上院中的母子玫,不管出门还是在家,我俩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保护的密不透风,陈建始终都只能远远监视,靠近不了我,他想通过我调查或控制我威胁爷爷都没有机会,是陀陀想到用狗,你想想,你原本怕狗,只是一次把我没吃完的剩饭远远丢给当时瘦骨嶙峋的它,之后就一直跟着你,但是你怕狗,并没有收养的打算,是那次在街头和几个人发生矛盾,被打得口鼻流血时它及时叫来帮手,你感激之余给它一个家,可你可知道,那几个混混是陀陀刻意安排的,并且还在暗中安排了多个人手,干掉了你爸给你配的保镖,让保镖没法保护你,就是要给它制造一个融入我们的契机,之后陈建对我们了如指掌,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和肚子了的古怪,也就有了假追杀逼我们进雾坑的戏码,绿玉耳环和图纸就是陈建给它的,让它对我们撒谎说是黄小娥给的,目的是牵连出黄小娥,并引起我们的好奇进入地下室,只有我们带着老黑先进去,他们才能在不惊动爷爷的前提下进入,那晚就是它给陈建开的门。”

只是班长没有说,老黑被安排进去,正合徐国梁心意,刻意将图纸遗落给老黑,让它转给陈建,使用地下室时还特意让老黑看见,并预先给徐康安留了门,目的就要陈建先动手,只有陈建和黄小娥都行动起来,他才有机可乘,若等到徐康安肚子里的怪物孵化出来,即便他手中有人头,也无济于事。不过现在懒得和梅子说这些,因为眼下让他接受老黑的真实身份都这么困难,若再夹入徐国梁事情,估计要解释到天长地久。

梅子看着老黑,死也不信,“它为我挡下要命的一枪,它为了保护我咬你,在雾坑入口的水下岩洞中为救我差点没命,这些都是陀陀能指挥的了的吗?”

“老黑为你挡的那一枪,是陈建临时改变计划特意安排的戏码,第一,你虽然收留了老黑,但始终对狗充满惧意,待它若即若离,那一枪,让你对老黑死心塌地的喜欢,去哪儿都带着,等于设下一个移动的监视器,我们所说所为,陈建一览无余。第二是惩罚,我肚子有问题,老黑居然没有及时发现并报告,巨大的失误。在进雾坑的入口时,我为···不,班长为救你把你拽倒在地,它以护主为由咬伤班长,那是陀陀在暗中下的命令,因为空气中已经被陀陀撒满了真菌蛊细菌,它只要把班长咬破皮就行,目的是要班长的命,因为班长的存在让陈建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受他控制。在水中救你,那也是陀陀之前下的死命令,要它死也要跟紧你,它只是忠于命令,后来它在皇的墓室里看《祭祀大典》,那是陈建逼我们进雾坑的主要目的,它能带出去最好,带不出去就用它左眼角装的针孔摄像机和发射器,一页一页传输到陈建的电脑里,早知它身份的班长当然不会让它得逞。”他又转向老黑,眼睛盯着它问:“我说的对不对?”

梅子知道班长一直用“我们”两个字,是为了不暴露他假徐康安的身份,这里就他两个人和老黑,那自然是为了防着这条狗,看来班长一直在提防着它。可是,就算他说的有凭有据,就算老黑这几天有些异样,但间谍这种难度极高的工作,一个智商很高的人都很难做到,它只是条狗,再聪明,也聪明不过人去,但班长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他无声看着老黑,看它怎么回答班长的问,老黑眨两次眼后摇摇头,梅子心里舒服多了,“它说它不是。”

“你不觉得你已经底气不足了吗?”假徐康安觉得,他已经接受事实,只是从感情上无法接受,要是以前这样说老黑,他非得蹦起来。“它撒谎的时候,会有一个不自控的微动作,眨两次眼。”

梅子还真的没注意过这些细节,要立即证实:“我喜不喜欢你?”老黑没犹豫没眨眼地点点头,这是他俩都毋庸置疑的事实。又问:“我是不是你的主人?”老黑眨眼两次后,眼神躲避着点点头。梅子顿时感觉心凉且酸楚,自己撒谎时就会刻意躲避眼神,怕人看穿,把不是变成是,对于一个人来说,都要先做一下心理建设,让一条狗做到如此,简直灭绝了它的狗性。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它的主人,他仔细看它的左眼角,真的在肉里看到一个金属闪光点,那应该就是班长说的针孔摄像机,微型发射器肯定埋在它头皮里。可梅子感觉不到自己气愤,反而是心疼,想想它被安装这些东西的时候,该有多疼,训练被打得累累伤痕,又该有多疼,它本可以做一条普通快乐的狗,却落到了陀陀这种恶人手里,被强行改造成间谍。

陀陀见他俩贼头贼脑地小声说话,怕他们商讨什么,于是走回,老黑抿耳弓背夹尾,嗓子里发出有节奏的呜咽声,陀陀听后咬着牙说“你被发现了?”

梅子从未见老黑这么怂过,而且它有节奏的呜咽声,显然是用狗语告诉陀陀它的身份暴露了。

“没用的东西!”陀陀说着猛踢老黑一脚,以老黑的敏捷,完全可以跳开,但是它没有,仿佛踢的不是它似的,老老实实地原地站着,陀陀恨意难消,咬着牙左一脚右一脚地狠踢。

幸亏是在雪窝里,陀陀不能尽力,否则骨头都能被他踢断。梅子心疼,突然想起在电视里看见过,那些被主人虐待的狗,无论主人怎么打,用什么打,都不躲不逃,甚至蜷缩在地上,任凭主人往死里打,说:“老黑!快跑,他不是好人!”

梅子说着爬过去,想保护老黑,此时陀陀恨劲一脚,把老黑踢倒,刚巧它旁边是直到山谷的陡坡,老黑还没站起,陀陀又踢了一脚,它直接往山下滚,撞上裸露的岩石,发出哀嚎声,从一条狗变成黑点,直到梅子看不见听不见。

梅子觉得,陀陀是该千刀万剐,但班长也可恨,哭着责怪他:“你为什么要说穿它,就让我怀疑,就让我吃醋,至少它能活着。”

“我们口粮有限,废物不该浪费食物。”陀陀对老黑的死没有任何感觉,仿佛丢了件垃圾一样,强行拉起梅子,“走。”

陀陀居然能下狠手搞死跟随他多年的狗,没有人性可言,班长觉得他比自己想象的冷血,但他不后悔揭穿老黑,不能让它再以跟随主人为由呆在梅子身边。

再次上路没多久,老黑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后面,梅子的悲伤立即消失,心想:要是个人这么滚下去,不知得死几回?待它走近后,他看到它右后腿在雪上拖行,知道那是断了,而且,它的左半边脸的脸皮掉了大半,肉和鼻梁骨清晰可见,伤口边缘的皮被冻硬翘起,左眼睛里的眼瞳也散了,一只眼黑洞洞的没有白眼圈,应该是撞到岩石上,撞破了安装在它眼睛里的针孔摄像机,戳破了它的眼仁,左眼瞎了。

泪水瞬间模糊了梅子的视线,颤抖地伸出双手,想把它拥在怀里安慰,并检查一下它的伤势。但老黑神情平淡,也没有痛苦的呻吟,仿佛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似的,用正常的一只眼睛瞟一下他的手,冷漠地避开,仿佛不认识。梅子清楚地意思到,它以前对他的热情,都是按照主人命令行事,现在身份被揭穿,已经没有必要再假装。他有点意难平,自己一个极度恐惧狗的人,被它一点点感化,让他一点点把感情往外掏,直到敞开胸怀,奔涌出所有真情,它却说不理就不理,感觉就像被经验老到的渣男骗去了少女初恋后再随手一丢。

梅子无声又无力地望着它,这就是狗,而且越聪明的狗忠诚度越高,无论曾经待它有多好,它都不记得,没有人情只有忠诚,一生只追逐第一个主人的气味,为此舍生忘死、心甘情愿。

今天是第五天,陀陀这两天没有再打老黑,因为他已经当它死亡,更不会再分给它食物。越来越虚弱的梅子,就是控制不住要心疼它,几个月的相处,喂它已经成了习惯,他总会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它,但老黑都会自行躲开,它知道主人不允许它吃,在这冰天雪地里,两天没有吃食物,又加上重伤,身形消瘦了许多,曾经油光滑亮的毛都炸了起来,它仿佛知道陀陀不要它了,眼神里流露出悲伤,但依然死心塌地地跟在他身后,卑微地讨好。

梅子反应再迟钝,现在也知道了自己身体有异,陀陀那个没有他强壮的手下,都能游刃有余地翻山越岭,自己的体力不可能不如他,而且,他总感觉腹部有虫子在蠕动,心里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你肯定知道我怎么啦。”

他们现在行走在雪山的脊背上,眼中所见只有雪和灰色的岩石,寒风猛烈,让人有点立不住脚,这里的雪虽然薄,但极滑,背着梅子的假徐康安,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一失足不是倒地,而是滚落,他边观察积雪深厚的南坡边说:“五毒蛊,陀陀给你下的,目的是控制我。”

梅子惊讶:“你怎么不早说?”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心理压力还会增加你身体崩溃的速度,蛊必须陀陀才能解,他要我七天之内找到地球之子,而后给你解蛊。”他一直观察着山坡,又在嗅风中的味道。

“你信他的鬼话?!”

“否则怎样?眼睁睁地看着你死?”班长说着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翻滚。

后面的陀陀和他的手下急忙伸手,却抓了个空,假徐康安自己还没稳住身体,慌忙去抓眼见滚向南面陡坡的梅子,结果他自己又滑到,并且,脚正好踹中梅子,帮了倒忙,加快了梅子滚向陡坡的速度,班长嗖地弹出十指长藤,在将要接触到梅子的时候,藤条长度达到极限,三人一狗眼睁睁地看着梅子像个雪球一样极速滚向谷底,假徐康安发出撕心裂肺地大喊。

陀陀的手下说:“这落差有两百多米,他死定了。”

陀陀当然比他更清楚,心里佩服自己聪明,幸亏没有遵照陈建‘为了保证他身体触觉灵敏,不能给他用蛊’的命令,给徐康安也下了蛊,否则现在梅子意外死亡,还真不知道怎么控制他。说:“少了个累赘,走吧。”

假徐康安停止痛哭,抹着眼泪乖乖地跟着。

他们再次上路,没有了梅子拖累,行程快了许多,下到北坡半山,假徐康安在雪中探寻了许久,终于确定一块大石头,几人合力推开,露出一个只容一个人爬入的洞,三人一狗鱼贯而入。

陈建看着电脑里陀陀刚发来最终位置,抑制不住激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向早已等候在旁的手下下令:“我们出发。”

“陈建动用十三架直升机,装备了很多武器,飞往地球之子,看来徐康安体内先皇的五脏六腑,确实起作用了。”蓝羽单膝跪地向黄小娥报告。

黄小娥表情平淡,“陈建要死,就随他意,徐康安自动把母皇的五脏六腑送回家,免了寻找他的麻烦,挺好,第一批人到了没有?”

“还没有,距离远,且地下河现在是枯水期,所以慢了些,但一定比陈建先到。”

黄小娥心中早已急不可待且兴奋,离别一千多年,终于可以回家,终于可以完成历代皇的心愿,说:“人员超过一百二十万,足以,我们先回去,这里交给你们三个。”

而后她用洛巴特德族语对着窗外轻喊一声,一只比黄羊雕还大的鸟出现在阳台外,煽动着巨大的双翅,控制身体停在空中,七彩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堪比凤凰,一张猫头鹰一样的脸,一对圆眼大而有神,和雾坑壁画中站在皇旁边的鸟一模一样,它就是黄树铭所说的锦鸮,此时正目无旁人地注视着黄小娥。

黄树铭抱起轮椅上的黄小娥,站在阳台上,让双臂变长,把她稳稳地放到鸟背上,而后自己跳下阳台,鸟极为配合地一把抓住他,震动双翅飞向高空。

三个跪地恭送的人站起,蓝羽追到阳台上,望着空中越来越小的黑点,“你们说皇,前几天还弄团云遮着,现在一点也不顾忌了,到处都有手机,估计新闻里又有空中出现不明飞行物的报道,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管他轰动不轰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干我们何事?我们要回家了,专属我们的净土。”西红家大族长、女首富神情激动,一改往日沉稳内敛。

北白家大族长、文史专家,迈着苍老的步伐回到桌前坐下,继续研究黄小娥画的地球之子的外形和存在空间,“虽然我的记忆已恢复,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样一个地方怎么可能有生命存在,居然还是我们祖上的故土,太神奇了,我在任何史记文献里都没看见有此记载。”

“从古至今没有被肮脏的人类发现过踏足过,所以才叫净土。”女首富又拿起手机讲电话,她正在给她的几百亿安排去处,净土不需要这些东西,而她自身一路强势,男人搞不定的事她一律能解决,所以不需要男人,换句话说,没有那个男人有能力让她甘心诚服,造就了她傲娇的三无女士,无夫无儿无女,搞的财产无人可继,再次诠释了‘强势的女人没有好姻缘’的说法,所以,几天之内把几百亿安排好归宿,还真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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