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六弟想娶什么样的女子?”睿王口中的不娶一般人,令荣王妃心生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睿王的眼,而且此刻的睿王又这般严肃。
萧宇炼看向荣王妃,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旁杯中刚刚剩下的花茶举杯饮尽后,缓缓放下空杯,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嫂嫂,我若是说出这人的名字,嫂嫂可要恕我无礼。”
“看来六弟真的有意中人了,而且这个人我还认识?”荣王妃瞧见刚才睿王的举动,心中暗暗猜测着,这位睿王心思聪颖,心中的想法往往隐藏得很深,只有在自家皇兄面前才会显露几分。
“意中人现在还不算,我与她也只有两面之缘,一面是当年我去南疆接亲之时,一面是去年在荣王府之中。嫂嫂该猜出她是谁了吧?”睿王对荣王妃描述完这人时,还故意偷偷瞄了一眼荣王妃的神色。
“南疆?荣王府?两面?”荣王妃在脑海中回忆着,忽然一个她熟悉的人浮现在她眼前,荣王妃问到“你是说宁儿?”
“是,就是宁儿。”荣王妃万万没有想到,睿王口中要娶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杨宁。
睿王继续说到:“我初见杨宁时,她站在父兄身边,目送嫂嫂上花轿,家中其他的女眷都眼中含泪,不舍嫂嫂,而她却没有丝毫伤感之意,起初我以为她与嫂嫂之间并不亲近,后来她告诉我,嫂嫂能嫁给心意相通,值得托付一身之人,是大幸,伤感只会让长姐难过,这是她对长姐的情谊;再见之时,她来王府看望嫂嫂,我知她是一人而来,小小年纪,途中艰难,却心系长姐,我看她被嫂嫂责骂,我本想安慰她,可她却说亲眼见到长姐安好胜过杨府深闺接到的万千家书,这是她的坚毅。这样的女子,怎能让我忘怀?”萧宇炼说起与杨宁相识相见时的情景,嘴角含笑。
“原来如此。”荣王妃听完睿王与亲妹杨宁相见之经过,亦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夫人难道早就知道?”荣王看着身旁的王妃,他现在一头雾水,满心疑惑,王妃的话让荣王察觉出她似乎话里有话。
“我若是早知道,那今日坐在这里拜见娘娘的,就不止我们了。”荣王妃抿嘴笑了笑。“六弟,我杨家是武将之家,自我祖父起,便一直镇守南疆,我家宁儿自幼受我父帅和她兄长的影响,性子坚韧,喜读兵书,少时她还曾缠着父帅带她上战场,她不似其他名门闺秀,养在深阁之中,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睿王听闻荣王妃的深意,便树立端坐,严肃而认真地回答到,“嫂嫂之言我已知晓,宁儿性子坚韧,自有主见,我睿王府向来是是非之地,宁儿为睿王妃,当能立足于王府;喜读兵书,不似大家闺秀,嫂嫂忘记,我也是武将出身,宁儿日后定能成为我的知音之人,助我得胜而归;至于大家闺秀的女工,琴棋书画,我睿王府自有绣娘与伶人,无需宁儿亲自动手。”
“想不到父帅眼中宁儿的缺点,在六弟的眼中竟全是优点,难怪宁儿曾在书信中向我问及王府之中是否有位特别的公子,原来问的是六弟,你竟没有告诉宁儿,你是睿王?”荣王妃听到睿王的应答心中很是满意,不由地向睿王透露起从前杨宁曾向她问及睿王的身份。
“宁儿曾提到过我,嫂嫂,宁儿是如何问及我的?”睿王从王妃口中得知杨宁曾在信中问及他,心中既好奇又欣喜。
“是啊,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宁儿曾经提过六弟?”荣王也是一脸惊奇。
荣王妃慢慢回忆着,细细向自家夫君和睿王道来:“宁儿信中说,她在荣府中遇到一位公子,这位公子好像懂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而且这位公子跟其他富家公子不同,这位公子见识不凡,言语之间含有大智。”
“真是没想到,知六弟之人竟是宁儿,懂宁儿之人竟是六弟,你们有缘啊。夫人,你可愿意成全这一桩婚事?”荣王听了这半天的话,似感萧宇炼和杨宁的缘分不浅,心中顿感大喜,他很愿意撮合这对有缘人。
“殿下的意思是请求父皇赐婚?荣王妃看向荣王问到。
“赐婚是一定请求父皇赐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宁儿还不知她那位公子是六弟,而且宁儿今年才到及笄之年,此事还要先告知杨将军,我知杨将军不想宁儿入宫门侯府,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荣王妃点了点头,还是自家夫君思虑周全,她也赞同此事先向父亲提起,看看父亲的意愿。
“皇兄考虑周到,这事我听皇兄的,嫂嫂,我向你保证,此生我若能娶到宁儿为妻,我定会护她一世周全,视若珍宝,而且我此生非宁儿不娶。”
睿王信誓旦旦,荣王妃在一旁都看在眼中:“六弟情真意切,嫂嫂相信你是可托付之人。”
“等等,嫂嫂,既然你信任于我,又准备告知杨将军此事,可我与杨将军毕竟相识不深,未免杨将军对我有所不了解而犹豫,嫂嫂能否用一信物面呈杨将军,信物就是约定,亦是我的诚意,有嫂嫂为我证明,这样杨将军也许就能尽快允诺这件事儿,我也可以尽早迎娶宁儿入府。”
萧宇炼说完后,瞧了瞧与他对立而坐的荣王和荣王妃,此刻的荣王和王妃面面相觑,显然是被他的一席话惊着了,真是没想到平日对女人毫不感兴趣的睿王,今日既能为杨宁说出这样一番“蓄谋已久”的话。
“六弟,对宁儿的事儿你可真是上心啊,这样的说辞怕是藏着你心里很久了吧!夫人啊,你就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帮帮他,让岳父早日松口吧,不然我瞧这小子,怕是要寝食难安了。”荣王瞧着自家兄弟这紧张样儿,只能拜托自己的夫人去劝服劝服他的岳父。
荣王妃哪里招架得住自家夫君和睿王的乞求,思索了片刻:“嫂嫂这里有一对玉璧,专门请宫中的巧匠将你和宁儿的名字刻在了上面,今日正巧完工。”荣王妃从袖中取出那对精巧的玉璧,玉璧通透精致,水润透亮,乃是玉中上品。“嫂嫂本想等你和宁儿生辰之际分别送给你们当贺礼,以保安宁,如今便先给你了,这块“宁”字的玉璧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送到南疆杨府,他日若是你们大婚之日,就是玉璧合并之时。”萧宇炼拿过这两块玉璧,伸手细细抚摸着其中一块玉璧上的“宁”字。
“双玉之约,双玉合并,好寓意,不知娘娘是否同意这桩婚事,是否赞同这双玉之约?”荣王想到一直未言的婉嫔娘娘,虽说婉嫔娘娘将睿王的婚事嘱托给他们夫妇,可毕竟生母的祝愿也是必不可少,刚刚他们夫妇自顾自地高兴,却忽略了一旁的婉嫔,不知现在询问是否会让婉嫔感到怠慢或是不悦,萧宇盛边询问边注视着婉嫔的神色。
“你不要多心,我刚才不语,也是在听我儿对宁儿的心意,只是刚刚沉浸其中,觉得这确实是难得的缘分。宁儿我虽未见过,但炼儿心系之人,又是王妃的亲妹,必定是不同凡响的女子,若是能结下这门亲身,本宫求之不得。”此刻婉嫔的脸上展露出久违的笑容,这笑容是真的欣喜。
“多谢娘娘如此看重我家宁儿,过些时候宁儿进宫,我定带宁儿来给娘娘请安。”
婉嫔,荣王妃的脸上都浮现出经久不散的笑意,而此时睿王轻抚过两块玉璧时,心中竟然萌生了这样一个主意:“嫂嫂,我能否拿“宁”字的玉璧,这“炼”字的玉璧带给宁儿?“宁”字玉璧护我安宁,炼字玉璧陪伴宁儿,大婚之时,再为交换,双玉合璧。”
“这?”荣王妃听到睿王的请求,一时有些迟疑,毕竟这事儿只是约定,能不能成还需待时日。
“夫人,如六弟所言吧,互为交换,以玉相伴,有缘之人,此玉为约。”荣王见王妃迟疑,在一旁点拨着王妃。
睿王见自家皇兄处处帮衬着自己,于是没等王妃点头,便率先作揖谢到皇兄和王妃嫂嫂:“多谢皇兄和嫂嫂。日后我与皇兄更是亲上加亲了,多谢嫂嫂的成全啊。”
荣王妃见此情形,只得应答下来:“是六弟你与宁儿有缘,我与你皇兄不过是牵线搭桥。”
“嫂嫂请放心,玉璧我定会收好,他日我会亲赴南疆,迎娶宁儿。”
“宇炼,此事在尘埃落地之前,你不可对外宣扬,否则这会有损杨家的声誉,也会让你皇兄和嫂嫂为难。”婉嫔见自家儿子越发兴奋,害怕他得意忘形,招惹无妄之灾。
“是,母妃,儿子谨遵母妃教诲。”
“启禀娘娘,时辰不早了,荣王和睿王再不离宫,宫门该出不去了。”素玉知道相聚时间短暂,但是宫中规矩森严,不可逾越,眼见时辰不早了,她便适时在殿中提醒到。
“是啊,时日不早了,你们告退吧。”婉嫔点了点头,她深知宫廷的规矩,即使不舍,也不能让儿子坏了这规矩。
“那儿臣便告退。”荣王,王妃,睿王起身行礼,没多久,就退出了颐和苑。
“王妃娘娘,这是娘娘特意为你准备的香囊,刚才有荣王和睿王在,不能当面拿出,这香囊是娘娘所做,其中有助女子有孕的药材,娘娘愿王妃早日得偿所愿。”素玉在颐和苑宫门外恭送着荣王妃,恭送之时便将香囊偷偷塞到了王妃手中。
“替我多谢娘娘。”荣王妃小心收起了香囊。
“是,王妃,奴婢恭送王妃。”
素玉送荣王妃离开后,便回到颐和苑,她见婉嫔依旧坐在主殿之上,只是面无神色,“娘娘怎么了?是刚才的婚事不满意吗?”
婉嫔听到素玉的询问,摇了摇头:“这是天大的喜事,宇炼能娶到杨家的女儿,又是他心中所想之人,我怎么会不为他高兴?只是我担心。。。”
“娘娘是担心荣王吧?毕竟树大招风。当今皇后本就忌惮荣王和杨家,若是娘娘再与杨家结缘,怕是皇后会更容不下荣王了,而娘娘你也。。。”
“我?你是怕她对我下手?我本就身份低微,当年皇上民间巡查,偶然遇见了我,见我懂些药草,便把我带进了宫,幸得先皇后的照拂,我才能平安生下宇炼。当年我们这位当今皇后身为贵妃之时就曾想暗害我和宇炼,幸得当时先皇后在,她才有所收敛,如今她位高权重,下手只是迟早的事儿,现在的她盯着的是东宫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那荣王不就是最有资格的人选吗?若是荣王成为太子,咱们也能性命无虞啊!”
“是啊,现在我们和荣王早已是一体,而且宇炼和杨家的关系也将会更加亲密,但愿荣王能得偿所愿,这样也不负当年先皇后对我和宇炼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