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南疆杨府收到了来自荣王府的书信,杨忠杨将军在长女荣王妃送来的书信里得知了双玉之约,双玉之约让他隐隐感到不安,愁容之色渐上眉头,建康城乃是是非之地,到处充满尔虞我诈,立于皇城的中心注定不是安宁之所,自家长女已经深陷其中,难不成杨宁也要跟她长姐一般,嫁入皇城,过上这样的生活?不,作为父亲,他从来不希望自家的女儿成为皇子之间夺位的筹码,昔年长女杨柳与荣王两心相悦,当年杨忠也知道荣王并非看中他杨家在南疆的权势才迎娶杨柳,而是荣王确实是值得自家女儿托付一生之人,所以才答应长女嫁入荣王府,成为今日的荣王妃。但是今日,若是将宁儿再嫁给六皇子,那他杨家在未来的夺嫡之事上,再不也不能独善其身,甚至很有可能深陷夺嫡漩涡的中心。
“父帅。”杨衍生将杨忠的愁容思绪换回,杨衍生是杨忠之子,荣王妃之弟,现在军中为将,是杨忠的左膀右臂。
“你回来了,新兵之事安置妥当了?”杨忠在询问杨衍生之时,便慢慢将荣王妃的书信收入衣袖中。
“回父帅,招募的新兵已经安置在军营,此次新兵我已将他们单独构建为一营,每日单独操练,单独授业,三月之后待父帅检验。”
“很好,这次招募新兵都是百里选一,待他们炼成之日,便是我军的精锐,日后在战场,一定会形成威慑,令那些不自量力的小国不敢轻易再进犯南境,此事你要多上心,切不可有所疏忽。”
“是,父帅。父帅,为何刚才心事重重,是军中之事?”杨衍生从见到杨忠时,就已经看到杨忠藏于衣袖下的书信,他猜想父帅的愁眉之色当与那书信有关。
“你都看见了?也罢,这是你长姐刚来的书信,你看看吧。”杨忠将书信拿与杨衍生,杨衍生接过信,很是高兴,毕竟长姐也许久未来家书了。“长姐的家书?宁儿看了吗?要是宁儿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我还没告诉宁儿。”杨衍生听到杨忠的回答,立马加快了拆信的举动,还自言自语到:“那还是我先看吧,不然待会宁儿又要跟我抢了,我可抢不过她。”
片刻之后,杨衍生也已将书信读完,同样的愁容也染上了他的眉头。
“父帅,长姐的意思是要将宁儿许配给睿王?你答应吗?”杨衍生看向杨忠,杨忠沉思了几许,问到杨衍生:“衍生,你可知睿王?”
杨衍生想了想,答到:“睿王?到是有所耳闻,据说睿王很早就跟随荣王四处征战,其人也颇有智慧,在军中颇具威望。因此皇上才以“睿”字赐予他为封号。”
杨忠点了点头,和他之前了解的也差不多:“确是如此,当年他随荣王一起来南疆迎亲,为父对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时他还年少,但是他却以一人之力战胜了府上南海十二骥中的四骥。”
“什么?他胜了南海四骥?”杨衍生听到萧宇炼独自一人胜了南海四骥,一脸惊愕。那时的萧宇炼可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南海十二骥是为父亲自挑选和训练的,他们明面上是我杨府的护卫,实际是执行秘密任务,打探敌军情报的暗探,个个都能以一敌十,当年为父亲眼看到这场景,当时惊讶之情不亚于现在的你。”
“南海四骥怎么会遇上睿王?当年又怎么会败给那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杨衍生现在对这位睿王充满了好奇,于是他继续追问起杨忠。
杨忠回忆着那年迎亲之事,娓娓道来:“当年他来我杨府,短短两日已经察觉到南海十二骥并非普通的家丁护卫,朝中历来最忌讳军中大将暗养隐卫,为父怕他多生事端,故此想让他知难而退,就提议让其中一骥与他比试,输者决口不提所看之事,谁知他在比试中足智多谋,很快就找到了对方的弱点,不但胜了,还连胜我四骥。”
“爹,你是说他仅仅是在比试中就找到了四骥的弱点?”杨衍生大为惊讶,毕竟四骥的实战能力杨衍生还是颇为自信的。
杨忠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点到为止,我怕十二骥一起上都未必可以占到便宜。”
“当年我带兵去守卫边境,以防闵国和骠国趁长姐出嫁之际来犯,未能亲眼所见,真是可惜了。可是我回来为何也无人提及?”杨衍生听到杨忠的描述,深感错过了一出好的较量,要是他当时也在,也许还能与睿王战一场。
“南海十二骥的身份本来就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当年他们四人还输了,以一敌四,为父也没脸说什么?”杨忠即使现在提及,也是深感惭愧。
“是啊,以少敌多,而且咱们还输了,确实不是很光彩,爹,那件事后来如何了?”
“睿王胜了之后,亲自许诺,南海十二骥他毫不知情,只是与府中护卫切磋,略胜一筹,临走之时,还说出那四人武功和技能各有什么不足,还提点为父,要多多加强他们的配合和随机应变的谋略。”
“原来这就是父帅这些年为何让南海十二骥多习兵书谋略,每次外出打探消息都让他们以不同之人相组合的原因?”杨衍生恍然大悟,回想起这些年杨忠的安排,原来深意在此。
杨忠感叹到:“是啊,这是当年那位睿王送给为父的教训啊。”
“那如今睿王看中了宁儿,父帅我们该如何答复?”杨衍生看到手中拿着的那封信就感觉是烫手的山芋,他看向杨忠,等待着杨忠的回答。
杨忠此时心中也很矛盾,他对杨衍生分析到:“睿王心思缜密,察言观色于细微之处,自身身具谋略之才,乃有大智,这些年又征战四方,战功卓越,幸而追随荣王,以兄长为尊,否则睿王将是荣王夺嫡最大的障碍,可是追随荣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长姐已经身在荣王府,若再将宁儿嫁去睿王府,那我杨家的兴衰荣辱也与荣王府紧密相连了。”想到此处,杨忠的愁容又展现无遗。
在杨忠和杨衍生都沉默的时候,门外却传来杨宁的声音:“父帅,从长姐成为荣王妃之时,我杨家对于夺嫡已经不能独善其身,若你是担心我嫁进睿王府让杨家更加无法抽身,那父帅便是错了,荣王是先皇后之子,若是先皇后还在世荣王即是长子也是嫡子,更重要的是荣王无论是谋略才干还是安邦定国都更胜众皇子一筹,他成为东宫太子,实至名归,何况我杨家与荣王府也是姻亲,即使父帅不想参与到夺嫡之中,但在外人眼中,父帅与杨家已经是荣王的一方势力;与其为了避嫌,不如应大势所趋,支持荣王,既维护了荣王府和长姐,也显示出父帅是匡扶明主的忠义之士。”杨宁刚才偶然经过,听到父帅提及长姐的家书,准备推门而入之时,又听到父帅与兄长谈及双玉之约以及睿王之事,她好奇地躲在门外听着,直到听见父帅困惑难解,才推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