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乔装成赵国士兵的郭钦只身一人来到了安置秦军伤员的地方,结果找了一圈没找着,又到安置秦军死者的地方看了一圈,只找到了郝钟的尸体,唯独没发现姬玉恒,望着此刻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郝钟,郭钦神色复杂,两人共事多年,说没就没了。
“我刚才打听过,陈思音下令将秦军所有伤者死者都安置在这边了,可为什么找不到王亘的尸体呢?难道被谁救走了?”
想到这,郭钦面色一喜,看样子王亘肯定还活着,要不去打探一番?不过转念一想,赵国还是有人见过他的,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是先回去给李相书信一封,让李相定夺。
心中下了决定,郭钦便不再逗留,悄悄回到了邯郸。
陈思音驾着马车一路到了白云山,天空已经大亮,陈思音将马车牵到了一处破败的院落中,看样子,这是多年无人居住了,陈思音艰难的将姬玉恒背进了屋内,轻轻放在了一处草垛上,看着姬玉恒已经略有好转,强烈的虚弱感涌遍全身,陈思音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了姬玉恒的身旁。
另一边,耶律燕沿着官道追了半宿,依旧没有发现陈思音的踪迹,不由感到疑惑:“难道思音没走官道?”
耶律燕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驾!”用力的一挥手里的鞭子,前行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齐国这边,节节败退的齐国大军于数日前收到了一封来自赵国的密信,江明拆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随后按照陈思音所说调来了后方驻守的大军进行部署,秦军主帅乌必突生性莽撞,再次交战之时乌必突果然中计,齐国大军悍不畏死的用人命堆,硬生生的将三万赤甲军拖得是精疲力竭,乌必突险些身死,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足足折损了大半有余,三万赤甲更是折损了两万有余,险些全军覆没。
于是乎,秦国大军放弃了此次夺来的半数城池,一路撤到了昌南城。
齐国大军此次虽然大败了秦国大军,止住了劣势,但接连的交战他们自身的战损高达十万有余,要知道,如今整个齐国也就二十余万大军,可谓是元气大伤,有些不明白秦军此举,随后得知了赵国那边在陈思音的运筹帷幄之下也是大败了秦国大军,才恍然大悟,同时心中都对这位女相国钦佩不已,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将军江明也是按照陈思音所说才带着他们大败了秦军。
江明是知道自己那个当了齐王的弟弟对陈思音有意思的,此时他忽然有种荒唐的念头:“如果江月能娶了陈思音,那该多好...”
...
转眼过了晌午,陈思音像是梦到了什么,忽然惊醒,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转头看了看身旁,看到姬玉恒静静的躺在身旁,陈思音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还好,这是梦...”
陈思音抬起左手看了看,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也恢复了不少,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世感到愈发的疑惑:“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着如此特殊的体质...似乎...恢复起来比以前还快了...”
“咕...”肚子突兀的响起,陈思音这才想起来,自从昨晚出发到现在,都一直饿着肚子呢。
“这都冬天了,山上应该很难找到食物了吧...”
思绪飞转,陈思音想到了几种果实,低声道:“还是去找找吧,就算自己不吃,他也得吃啊...”
往白云山上走了没多久,陈思音惊喜的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株枸杞,枝头挂满了鲜红的果实,陈思音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找到食物了!”
陈思音不顾寒冷,圈起衣服将摘下的枸杞兜了起来,由于这株枸杞长势喜人,不一会便摘了满满一兜。
回到了破败的茅草屋里,陈思音犹豫的看着眼前的姬玉恒,脸上布满了红霞,咬了咬嘴唇:“又不是没亲过,我害羞什么...而且他还昏迷着,难不成让他吞下去?...”
想到这,陈思音不再犹豫,抓起一把枸杞塞进了嘴中,俯身亲在了姬玉恒的嘴上,将嚼烂的枸杞连同汁液渡进了他的口中,足足喂了一小半,陈思音自己才开始吃,许是饿了太久,也可能是昨晚血流的太多了,一大半枸杞吃着吃着就这么没了。
“我什么时候能吃这么多了?”陈思音不由愣了愣:“稍微休息会就接着赶路吧,得到前面镇子换身衣服才行...”她的衣服经过一夜的折腾,已布满了灰尘与血渍,如果不换身衣服,路上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思音就着姬玉恒一旁躺下,看着那张静谧的脸庞,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不一会便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周围已是漆黑一片,唯有一抹暗淡的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投射进屋,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陈思音的眼眸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片星河,只是一瞬间便又消失不见。
“快四更天了,继续上路吧...”
陈思音慢慢的将姬玉恒背到了马车上,驾着马车继续赶路了。
到了路罗镇,陈思音悄悄摸进了一户人家院中,偷偷拿了两件褐衣,不禁一阵唏嘘:“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嗯...就给他们家门口放上一金吧...”
幸亏前几日耶律燕给了她十几金,让她带在身上,不然依她的性子,身上几乎不会带钱。
悄悄的在人家门口放了一金,陈思音就回到马车上换了身衣服,再将姬玉恒那身满是血污的侍卫装束给换了,这身衣服实在是太扎眼了,接着便驾着马车到了一家客栈,她还得给姬玉恒擦洗下身体。
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门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缘来客栈’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陈思音望着匾额,喃喃道:“缘来,倒是个好名,字也是好字...”
进了客栈,里面冷冷清清的没多少人,一位店小二打扮的男子坐在板凳上打着瞌睡,掌柜看见陈思音向他走来,很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啊!”
陈思音微微笑了笑,摸出一金塞到了掌柜手里:“住店!不瞒掌柜的,陈某此次是带着朋友去看病路过此地,马车就停在门外,劳烦掌柜给陈某安排个僻静点的房间。”
掌柜看到手里金灿灿的金子双眼发亮,这位穿着普通的陈公子出手居然如此阔绰,可要好生招待才行...
掌柜看向陈思音,眉眼带笑:“好嘞!公子稍等一会!”转头对着坐那打瞌睡的小二喊道:“小二,还不快帮这位陈公子将马车牵到后院去,待会把车上那位公子背到楼上一号房,背的时候小心一点!”
“真不让我这个做舅舅的省心...”掌柜小声嘀咕着。
“是!”小二蹭的一下从板凳上窜起身,急急忙忙的跑去门外牵马车了。
掌柜从柜台拿了一块号牌笑眯眯的对向着陈思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这边请!”
“嗯,那就有劳掌柜了!”
掌柜带着陈思音上了楼梯,径直走到了过道尽头停下。
掌柜递过了手里的号牌,谄媚的说道:“公子,就是这间了,王某就不打扰公子,公子有什么需要招呼声小二就行。”
陈思音颔首,推门而入扫了一眼,这个房间还挺大的,有里外两件,简简单单的装饰,东西倒是一应俱全,环境也比较幽静,陈思音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走出了房门,静静的等着店小二将姬玉恒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