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大侠看着眼前这位逐渐疯狂的老者,这是他曾经最为尊敬的老师,曾经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直到有一天老师看到了欧阳大侠的一篇论文,从那以后老师便深深的陷入了那个疯狂的想法当中,作为学术泰斗的他,可以让更多的人也陷入他的疯狂,就这样一个技术疯子找到了一个财主疯子,拉拢了各行各业的疯子,组成了206路这家从名字里就透露着神经病的公司——一个研究人类大脑的公司。
欧阳大侠也曾是这些疯子当中的一份子,但是由于他在道德层面做出了过多的思考,让他血里那滚烫的疯狂逐渐冷却,成为了206路疯子大军当中唯一一个离开的人,可能是心里的疯狂没能完全平息,欧阳大侠在离开后的这些年里一直挂记着这家公司,这个实验,直到他的女儿成为了实验的主体,在他的身体里一种疯狂代替了另一种疯狂,让人疯魔的又何止那浩瀚无垠的星空。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分钟,作为父亲,这一分钟远远不足以褪去她在他心中的颜色,这是他这一世都无法褪去的颜色;作为女儿,她已历九世过九生,实验室的那个“铁盒子”里,在无数电流地作用下,近前这人已是过眼云烟,再也没有了哪怕一分一毫地似曾相识。
欧阳大侠忍受着脑海深处的巨浪带来的疼痛,努力地回忆着关于欧阳美人的一切,把这过去八年的光景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之中,现在的她,只活在父亲的记忆当中,而她那聪明的小脑瓜将如上官老师所说,成为一位叫做“观世音”的神。
抹了抹眼角的汗水,欧阳大侠艰难地转过身躯,朝着试验室外闪着光的方向走去,魏午推开了一道门,哄散了身边全副武装的战士门,把欧阳大侠引到了206路公司产品的展示厅,刘双喜不情愿地拿着手机给心情愉悦地老灶拍照,老灶摆弄着身躯好让自己显得更风骚,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欧阳大侠的到来,直到魏午轻声地下达逐客令,两人才怏怏地回到了206路公司马路对面的灵车上,路过门房的时候把已经打算安家的大狼狗硬拽了出来。
午饭刚过,三人一狗如同来时一样坐在车里,相互忍受着彼此的缺点,一无所获地先到了医院请贵宾入位,再回到大全殡仪馆,一路走来人不说话狗不吠叫,车轮子上传来的噪音唱地让人入迷,焚烧炉里的火焰跳地让人心惊,大全殡仪馆的老板张大全在医院的停尸房躺了半个月,总算是回了家。
刘双喜在殡仪馆的院子里丢给老灶一根烟,自己点上一根,再点上一根插在土里,没吃饭的大狼狗在经过一天的颠簸以后饿得嗷嗷叫,奈何被脖子上的铁链栓得牢靠,乍一听还以为是给故去的老爹哭魂的孝子。
张大全这一辈子也算是小有所成,上学时是学校里惹人注目的篮球健将,创业时当了全县第一家的民营殡仪馆的老板,新买的大奔驰还没过磨合期,相亲的对象也对他有点为爱献生的意思,可这突如其来的怪病让张老板没了性命,让张大成的小有所成变成了一泡幻影。
“大全这模样,跟老人嘴里的年兽似的,丑得让人不忍看。”刘双喜丢掉手里的烟头,对着老灶评价起了他的这位从初中就熟悉的老同学,说罢还翻着白眼给老灶学着电影里的大怪兽叫了两声。
“你个忘恩负义的狗儿,这是你老板噻!”老灶啐了一句刘双喜,抢过刘双喜的手机,翻出白天拍的照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你说欧阳这怪病有治不?我是说要是发现得早的话。”刘双喜不去管老灶,给把手伸在面前的欧阳大侠递了一支烟,随口问道。
“没得治。”欧阳大侠被点着的烟呛得难受,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一边回了刘双喜的话,医院治病,治得是别人得过的病,张大全这种全世界只有一例的病,神仙来了也不好使。
也对,刘双喜想着张大全那模样,脑袋上长着犄角,整个人跟气球似地涨地滚圆,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当衣服穿一样,后来那东西长大了,衣服自然也就撑破了,单是这么看着就觉得疼……刘双喜又想了想高中时张大全搂着他的女同桌的场景,心里一阵舒坦,她叫什么来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