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店的胖老板瞪着大小眼看着眼前这两位来客。高个的脑袋顶着天花板,低个的踮着脚跟柜台一样高。矮子说要买削铁如泥的宝剑的声音像是电钻一般钻进了老板的耳朵,大个子重复了一遍,声音像是闷锤敲在了老板的后脑勺。
五金店的老板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最算是确认了眼前这两只鳄鱼的来路,不去理会他们说的话,从柜台的最底下拿出两个扳手来。鳄鱼一高一矮,扳手也是一长一短,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双煞手里握着扳手掂量了一番,耍了几个花以后才满意地张开大嘴,小心翼翼地把扳手塞进了嗓子眼里,然后使劲咽进了肚子里。
胖老板见双煞藏好了兵器,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带着菜汤的纸条来,双煞警惕地又环视了一圈五金店,在确认没有窥探的人以后才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在墨镜下面的四个小绿豆来回扫描了好几遍,精准无误地记住了纸条上面的几个字——“五桥村,五岳”。
站在路口的坏星双煞打算找个人问问路。这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只要停住脚步,左右张望一小会,就会有粉丝围过来要拍照,县里来了两位大明星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在一位满红耳赤的害羞女粉的指引下,一大一小两兄弟面朝南慢悠悠地走去,直到出了县城,才摆脱掉那些疯狂的粉丝们。
“妖怪哪里逃!”拦住双煞的是一个自称齐天大圣的小鬼头。脑袋上带着不知道哪里顺来的发箍,手里拿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木棍,戳在了大鳄鱼的尾巴上,满嘴的人间正义、降妖除魔。
“小鬼,五桥村怎么走?”说话的是比小鬼头还矮了一点点的小鳄鱼呵呵。
“这里就是五桥村,你比我都矮,你怎么能叫我小鬼呢?”小鬼头挺直了身板,用一只手比划着两人的身高,完全无视了那只大鳄鱼。
“小鬼,知道五岳吗?”
“我比你高你要叫我大哥。”
大鳄鱼抓起小鬼的头就要把他往嘴里丢。争着当大哥的小鬼头这才害怕了起来,原来眼前的这个大鳄鱼是真的会吃人。在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短暂的一生后,小孩子发出了自己唯一的绝招——扯着大嗓门嚎啕大哭,期待着自己的爹能闻声赶来救他。
只听见远处一声大喝——“呔!”。一个黑影从大鳄鱼的口间闪过,救下了还在大哭的小孩。小鬼头见自己落了地,胆子陡然间又变大了起来,对着救他的人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把眼泪甩干了,觉得自己的威风又回来了,这才定下神来,发现救他的那个黑影正是五桥村的骄傲——五岳。
小鬼头的父亲虽然说是来得晚了一点点。但这位父亲站的位置,距离五岳落地的位置,刚刚好可以伸手就够到自己的儿子,抱着已经回神的儿子,这位父亲抹着眼泪跟五岳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才转身跑进了十米外的家里,重重地关上了自家的铁门。
五岳捏紧拳头,把胳膊像鼓槌一般甩像还在错愕当中的坏星双煞,人随拳动,一跃而起的五岳将拳头狠狠地向大鳄鱼的面门砸去,大鳄鱼抬手挡住五岳如鼓槌一般砸来的手臂,如锤暮鼓,气浪骤开,大声若稀。
大鳄鱼一臂挡拳,另一只手抄起身边的小鳄鱼就往还腾在空中的五岳身后丢去,小鳄鱼立即心领神会,从嘴里掏出先前五金店老板所赠的扳手握在手里,借着大地坠力,向五岳后脑砸去;五岳改拳为掌,将双手撑在大鳄鱼挡臂之上,借力翻身,再增一段腾空之势,掌再变拳,拳还如鼓槌避过小鳄鱼的扳手,一阵急如雨铛铛之声在小鳄鱼身上落下爆开,小鳄鱼坠落在地上再如暮鼓重音,五岳两脚轻巧着地,声微不可闻。
五岳和大鳄鱼对峙当中太阳已经落下一半。躺在两人中间的小鳄鱼已经没有办法再握住夕阳的余晖,四周村民也是家门紧闭,这一方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缓慢垂落的太阳,以及不敢妄动的五岳以及大鳄鱼。
就在两人的影子逐渐相交之际,大鳄鱼脱下身上的西装小心叠好,不去管躺在地上屁滚尿流的小鳄鱼,光着着身子从嘴里掏出了一柄扳手,奔向五岳。
五岳大声喝出一个好字,拳头握紧,一双鼓槌再次甩出,金鸣之后,两人再次分开,五岳一双鼓槌一样的拳头被烧得通红,大鳄鱼手中的扳手被砸成了弧形,双方战意顿时消去了不少,心里有了退的想法,可是谁都不敢转身先走。
无奈之下,精疲力竭的双方只能再战一合。拳来掌去,你来我往,上翻下飞,热闹非凡。就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后,这天地间还能借着点亮看两人对战的时候,原来躺在地上屁滚尿流的小鳄鱼像是弹簧一般陡然起身,手里的扳手狠狠地敲在了五岳的后脑上。
激战正酣的五岳突然遭了变故,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大鳄鱼也不客气,手里的扳手见势跟上,总算是破了五岳的拳法。
大鳄鱼和小鳄鱼对着趴在地上无力回护的五岳一阵拳打脚踢。毫无章法,也没什么套路,只是刚刚被打得疼痛,现在拿他出气。
等到两人的心情舒泰之后。才想起来他们是来找人的,于是拉起了被他们揍得不成人形五岳问道:“知道五岳吗?”五岳趴在地上被两人暴揍了大约半个小时,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只有对这两只鳄鱼的怨恨。
大鳄鱼满脸的无奈,只好走到附近的人家门口,礼貌地敲门询问。开门的就是刚刚那位救子心切的父亲,看着眼前这个臂膀上还在冒血的大鳄鱼满脸的笑容,得了问题以后,急忙忙地走出房门,指着地上趴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头说:“这就是五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