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灶房中公孙盛问公孙蕊:“那个明公子跟你的青梅竹马倒是十分相像,跟爹老实说,你是不是移情那位明公子?”
公孙蕊红着脸道:“爹,女儿没有,女儿只是觉得明公子可怜,跟我们的身世有点像。”
公孙盛笑道:“还敢骗爹,你脑子里想什么,爹都知道。这个明公子倒是相貌堂堂,品性端正,可惜他是一个瞎子,爹可不想你下辈子照顾一个残废。”
公孙蕊反驳道:“要是明公子也喜欢我,女儿就愿意,大不了我把我的青花眼给他!”
公孙盛面露不满,说道:“你才认识他几天,就托付终身,爹不同意。”
夜未央听到青花眼,心中一怔,心道:“青花眼乃青花族的秘宝,他们二人是青花族人,青花族一直与飞羽族交情深厚,交往甚密,如果他们二人泄露我的踪迹,岂不羊入虎口……”
公孙蕊抱着公孙盛,撒娇道:“爹,从小你最疼我和师妹了,师妹离开后,我本打算终身不嫁伺候你的,但爹总想给我找一个我喜欢的好人家,但是女儿都看不上,现在女儿遇见了,为何爹又不肯同意?”
公孙盛坚决道:“不行。”
说完推开公孙蕊,完全不理会,自顾切着菜。
公孙蕊见公孙盛不理自己,便开始啜泣,哭道:“从小到大,爹娘说什么我就听,唯独这感情事,娘和师妹最支持我了,她们都说找一个不喜欢的人,宁愿自己孤身一人,现在娘不在了,师妹回去了,看来我一辈子注定孤零零的……”
公孙盛虽有恼意,但依旧不理公孙蕊,拿起一只杀好的野鸡,不停洗着,公孙蕊哭的更大声,不停落泪:“娘,爹不疼我了,还不如早死的好,师妹,记得清明时节多来看看我……”
公孙盛一刀砍下了野鸡脑袋,叹气妥协道:“罢了罢了,女儿心都飞走了,还养在家里干什么。”
公孙蕊破涕为笑,抱着公孙盛的手臂,嘻笑道:“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公孙盛无奈道:“你都把你娘搬出来,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能否留住那明公子的心,可就全靠你自己了。”
公孙蕊笑道:“爹放心,女儿自有妙计。”
公孙盛好奇问道:“何计让闺女如此自信?”
公孙蕊道:“师妹回去之前,不是送过我一个鸳鸯锁么,我就让明公子意外解开这个锁,爹就说这个鸳鸯锁是娘送给我的,解开此锁的人,必须生生世世跟锁主人在一起,不然就锁主人此生会孤独终老。”
公孙盛点了点头,笑道:“你这丫头,鬼点子真多。”
饭后,公孙蕊趁着气候凉爽,便带着夜未央去河边散歩,公孙蕊忽笑道:“明公子,你相信缘分么?”
夜未央笑了下,说道:“上天安排,我当然相信。”
公孙蕊摸着身上的鸳鸯锁,忧愁道:“我也相信,但我一直遇不到好缘分,我娘曾给我一个鸳鸯锁,说我想找到意中人就得打开这个锁,可是我一直打不开……”
夜未央不好意思笑道:“真巧,我爹的管家就是一个开锁匠,我跟他学过几手,我帮你试试吧。”
公孙蕊激动道:“真的吗?”
夜未央点了点头,公孙蕊偷偷把鸳鸯锁扣解开,再递给夜未央,夜未央轻轻一弄就开了。
公孙蕊惊呼道:“明公子你好厉害,你是怎么弄开的?”
夜未央把锁递回给公孙蕊,傻笑道:“我……也不知如何弄开的。”
这时公孙盛从屋内走来,准备喊夜未央喝药,看到公孙蕊手中的鸳鸯锁被打开,面色沉重,冷声道:“蕊儿,这锁是你自己打开的?”
公孙蕊笑道:“是明公子打开的,他可厉害了……他……”话还没说完,公孙盛便打断了,冷喝道:“这锁不能随便打开的,把锁给我,你快给我回屋去!”
公孙蕊不顾公孙盛面露怒气,反叫道:“我不给,这是娘给我的宝贝!”
公孙盛面色更加阴沉,怒问道:“给不给?”
公孙盛使了个眼色,公孙蕊会意,示弱道:“给就给,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把锁递给公孙盛后,就匆匆离开了河边。
公孙盛拿着锁长叹一口气,夜未央在旁急忙解释道:“这锁是我问蕊妹妹借来玩玩的,老丈不必责怪她。”
公孙盛悲叹道:“这锁关乎我女儿的姻缘的,不是闹着玩的,这个鸳鸯锁是她娘生前留给蕊儿的,此锁由月老石所造,一生只能开一次,凡解开此锁的人,必须跟锁主人共结连理,不然锁主人此生会病痛缠身,孤独终老,开锁的人生生世世亦得不到圆满的姻缘,你们惹下大祸了……”
夜未央心知肚明公孙盛这是在吓唬他,假意慌乱道:“这……这如何是好,老丈可有化解之法?”
公孙盛挑眉一叹,说道:“唯一化解方法就是两人结为夫妻,共同化解此锁之咒,可我并不知明公子是否愿意,也不知明公子是否已有家室或婚约?”
夜未央皱眉道:“在下并无娶妻,也无婚约,只是……”
说到这里,夜未央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难以出口。
公孙盛急问道:“只是什么?”
夜未央忧虑道:“并非我不愿意……我身无分文,又遭仇人追杀,更失双眼,已成废人一个,配不上令千金……”
公孙盛道:“此事不是问题,我替你做主,我女儿定没意见。”
夜未央悲痛道:“可没有双眼,我如同废人一般,什么也帮不了你们,现在我已是拖累你们,可我不想拖累你们一世,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劫难,还不如一人受劫来的痛快……”
公孙盛犹豫片刻,说道:“如果我能治好你的眼睛呢?”
夜未央一听,惊喜道:“如若能治好我的双眼,我明路边立刻迎娶蕊妹妹,对她百般好,好生孝敬你,侍奉你终老,如若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终受轮回极苦。”
公孙盛笑道:“有明公子这誓言足矣。”
深夜寒水,月色朦胧,迷雾四起,一支细竹萧从窗外伸进来,一阵香烟过后,公孙父女都被迷倒,陷入沉睡中。
一个黑影钻进夜未央房间,夜未央浅睡未眠,一下子被惊醒,急忙拿剑护着自己,喝道:“谁?”
那人轻声细语道:鬼乌鸦。”
鬼乌鸦看到夜未央双眼一愣,问道:“你的双眼……”
夜未央冷笑道:“哼,与你无关,鬼乌鸦,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先送上门,你我合谋攻打天翼城,到最后你自己倒是溜得贼快。”
鬼乌鸦道:“夜少主,此时不宜责备我,教主让我带你离开此地,她在滴水亭等你。”
夜未央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跟我娘亲打过照面了,而且你称她为教主,莫非你已加入我们夜叉教?”
鬼乌鸦道:“此事以后再聊,快跟我走吧。”
夜未央并未起身,反而继续躺在床上,说道:“你回去跟我娘说,我有事要办,办好了,自会回去。”
鬼乌鸦怔了半响,夜摩花叮嘱无论如何都要把夜未央带回去,结果夜未央不愿随他回去,一时不知如何回去复命,夜未央不耐烦道:“还不快滚!”
鬼乌鸦作揖说道:“少主保重。”
夜未央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鬼乌鸦,夜未央笑道:“我知道谢意手中的炙星毒是你给的,你身上一定还有。”
鬼乌鸦道:“还剩一包,少主是想要?”夜未央伸了伸手,鬼乌鸦把怀里两包药,一包炙星毒,一包冰心天香散,一起递给了夜未央,夜未央笑道:“前面事我就不与追究,事成之后,我会提拔你做护法之位。”
鬼乌鸦道了声多谢,就飞出窗外,消失在雾色中。
次日,公孙盛便准备给夜未央熬药诊治双眼,经过三日治疗后,夜未央双眼能感受到光影变化,待拿下纱布后,夜未央眼睛已然全好,但眼瞳却是泛青色。
原来公孙盛把自己的青花眼换给了夜未央,公孙盛失去了双目,看不到夜未央是否已好,急忙问道:“怎么样,眼睛可否看见了?”
夜未央愣怔地望着周围一切,他以为这辈子无法重见光明,公孙蕊连叫了几声名字,才缓过神来迟语道:“我……我看见了……”
公孙父女一听,心中紧张顿时送了一口气,公孙盛欣慰道:“我把自己的青花双眼给了你,你一定不要负了我女儿。”
公孙蕊含羞道:“爹……明公子才刚好……”
夜未央激动地跪下,哭腔道:“多谢老丈,我一定会待蕊妹妹好。”
公孙盛摇了摇头,说道:“怎么还叫老丈。”夜未央笑了笑,磕头道:“是了,岳父。”
公孙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明日你就与我女儿完婚,我昨晚已拟好喜帖,差一个稻香村的放牛娃送到天外峰的天翼城,我们青花一族的喜事怎可少了飞羽族的贺礼。”
夜未央一听,心中万分惊惶震怒,面上却点头微笑道:“此事甚好,闹洞房热闹些,不过这些依仗岳父做主。”
夜未央抬头仔细瞧了瞧公孙盛,面容淳朴,两鬓白发,虽无双眼,身上却露出一种刚正威武气势,又瞧了瞧公孙蕊,公孙蕊的容貌虽不丑,亦算不上闭月羞花,身上有一股让人迷恋的淡淡清香,笑起来有两个甜美的酒窝。
但夜未央向来心高气傲,想着自己未来夫人一定是位皇亲国戚,或是达官显贵,对自己迎娶一个乡下野丫头,何其懊恼后悔,心中千百不愿。
本来想眼睛好了,趁机溜走,回头赠送百金以作酬谢,推了这么门亲事,但公孙盛找来了飞羽族做媒迎亲,心中隐隐起了杀念,可夜未央不敢轻易动手,因不知公孙盛的武功底子,怕自己失了手,处理不干净,惹来麻烦。
后找了个理由给公孙父女做饭,以表感激,并偷偷在酒里下了炙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