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从怀里拿出小刀与骨制器皿,划破夜摩花的手指,将血滴入骨制器皿,放置碧绒胸前,再从身上拔出箭枪,插在碧绒周身。
鬼乌鸦一摸箭枪上的羽毛,便燃起绿色火焰。
夜摩花看到绿色火焰心中一愣,思忖良久:“这鬼乌鸦深藏不露,内力之境不让人看,并且一直不肯告知真实身份,定是忌讳些什么。此刻他使得这招隔空响火,想必他与鬼灯族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若弄清楚他真实身份,以此威胁,便可让他诚心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夜摩花抬头一看,碧绒周围的泥土都变成黑色的泥浆,碧绒的整个身躯渐渐沉入进去,最后只剩骨制器皿浮在上面,火焰不停燃烧箭枪。
最后一刻,箭枪燃烧殆尽之时,火焰四面汇聚,在黑色泥浆上形成环形火焰,围绕着骨质器皿,黑乌鸦坐地开始念咒,火焰开始不断进入器皿中,夜摩花感觉自己心口一疼,扯开衣服一看,胸前慢慢地形成一个漩涡形状的墨绿的标志,器皿最后燃至成灰,黑色泥浆开始不停地向碧绒嘴中跑去,直到最后被吸干。
鬼乌鸦道:“已成,夜教主可以尝试呼唤她,切记谁都可以唤她真名,但你不可喊她真名。”
夜摩花将信将疑,犹豫半响,最后轻声唤道:“……夜……明珠……?”
碧绒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夜摩花后格外开心,紧紧抱住夜摩花,喊道:“娘亲!”
夜摩花深深吸一口气,笑道:“明珠乖。”
鬼乌鸦笑道:“恭喜夜教主,母女重逢。”
夜摩花得此女心中甚是高兴,便拿出一块牌子丢给鬼乌鸦,笑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夜叉教的人,你助我们母女重逢,这块夜叉王牌赏赐给你,除了不能号令我的儿女,其余教众任凭你调遣。”
鬼乌鸦恭恭敬敬弯腰作揖,道:“多谢教主赏赐。”
夜摩花抱起夜明珠,说道:“你带我去寻回我儿,此后继续潜伏天翼城,监视碧遥与没羽箭一举一动。”
鬼乌鸦应声答应,三人便往太白山脚前去。
太白山脚有一条名为独心桥的地方,离稻香村约十多里路程,这里溪水清澈,浅鱼戏水,但乱石嶙峋,草木丛生,似乎很少有人经过此处。
夜未央从溪水的一个石缝中钻出来,满身泥泞,狼狈不堪,夜未央喝了几口无双湖的水,中了炙星毒,急忙从怀里掏出解药,夜未央早在拿到解药之时,就暗中分了两瓶装,一瓶诱敌,一瓶自救,吃下剩下的解药后,夜未央猛吐几口鲜血,晕倒在溪水中。
过了三日,夜未央渐渐醒来,他身处一间小木屋,摆件虽为简陋,但样式多样细致。
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素衣的女子,女子虽样貌平平,眼睛明亮有神,瞳色泛青,头上插着一支精致的玉柳百花钗,看到夜未央醒来,眼里的担忧一消而散,心中长舒一口气,笑道:“你醒啦?”
夜未央双目已瞎,什么都看不到,神情恍惚紧张,摸起床边的无难剑,顿了顿说道:“这……这里是哪,你……是什么人?”
女子为安抚夜未央情绪,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不用慌张,我叫公孙蕊,这里是我家,只有我和我师父二人住在这里……”
这时一个白发老翁端着药汤进来,老翁年纪稍大,约六十上下,脖子上有一块刺青,老翁笑道:“既然公子醒了,就趁热把药喝了。”
夜未央手不停颤抖,半天又摸不着,公孙蕊只好端过药碗,轻声道:“爹,还是我来喂公子吧。”
夜未央困惑道:“爹?不是你师父么?”
公孙蕊笑道:“忘记告诉你,其实我师父就是我爹,只是对外人介绍时,一般会用师父一词。”
“放心吧,我爹医术厉害着呢。”
夜未央虽心生感激,但始终略有戒备,小声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姑娘与老丈因何久居这荒郊野外?”
白发老翁笑道:“公子太过戒心了,我叫公孙盛,我们并非长居在此,我与我女儿游历四方,采药载录,行医救人,只为完成祖上的这本《青花丹草集》。”
说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放在夜未央手上,夜未央笑道:“原来如此,我这人好奇心重,还请两位见谅。”
公孙盛说了这番解释,夜未央心中却始终不信,他从小就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随便轻信于人。
公孙盛道:“既然都坦诚相告,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夜未央不想告知自己真实姓名和身份,心中便编了一套说辞,悲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明路边,我父亲乃鲁州镇安镖局总镖头明路前,淮山马帮因觊觎我家的剑谱,竟联合七宝海帮强取豪夺,镇安镖局上下七十口无一幸免,只有我侥幸逃脱,一路被他们追杀,还用暗器偷袭刺瞎了我双眼,最后我跳入江中,才幸免于难……”
公孙蕊听得很入神,眼神一动不动直盯着夜未央,深信不疑夜未央所说。
公孙盛心中起了些疑虑,说道:“你所说我略有耳闻,鲁州镇安镖局七十余口的确被淮山马帮和七宝海帮所杀,但传闻中总镖头明路前刚刚成婚没多久,未曾有过一子,而且你的双眼也不似被暗器所伤……”
公孙蕊极力反驳道:“爹,天下暗器无奇不有,说不定你也没见过这种暗器,再者那些都只是口耳相传,作不得数,你又没亲眼见过他爹,怎会那么肯定他爹多大,有没有儿子。”
自从亡妻已故,公孙盛变得更加疼惜自己女儿,凡事都让着女儿一些,遇到这番言辞,只好苦笑道:“好好,你说的都对。”
夜未央假意强行起床,忍痛道:“既然我伤已好,不便久留,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若有缘再见,明某定当相报。”
说完便摔倒在地,公孙蕊于心不忍,俯身去搀扶夜未央,公孙蕊心中不愿夜未央就此匆匆离去,急切道:“明公子,你重伤未愈,要不还是在此地休养一阵子吧。”
夜未央毅然拒绝道:“不,我不能拖累你们,让你们也陷入危险境地,我必须离开你们。”
公孙蕊不满道:“我不怕,他们只管来,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公孙盛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摇了摇头,微笑道:“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了,公子就此安心歇息,你那些仇家就交给老汉打发。”
公孙蕊娇羞叫道:“爹,你乱说什么?”
公孙盛笑道:“我胡说,那为何你见明公子要走,你就心神不定?”
公孙蕊顿时满脸通红,急忙辩解道:“爹…你乱说什么,女儿……女儿只是担心明公子的伤势。”
说完,端着药碗慌忙逃出门,公孙盛窃笑着朝门外望去,有意说道:“我家闺女啥都好,洗衣烧菜,缝衣裁布,样样精通,还能治病疗伤,可惜就是性格太倔了,很难遇到中意人。”
夜未央知公孙盛故意言之,陪笑道:“看的出来,公孙姑娘贤惠善良,谁要娶了她算是修来八辈子福。”
公孙盛听到此话,大笑道:“不知谁家公子会又此福分。”
公孙盛又看了看夜未央手上的无难剑,心里有几分好奇,问道:“明公子晕倒时,手中却紧握宝剑,想必相当在乎你手中的剑,可否告知此剑来历?”
夜未央说道:“此乃我家传宝剑,名为无难剑。”
公孙盛陷入沉思,口中嘀咕:“无难剑……”
夜未央道:“有什么不妥吗?”公孙盛笑道:“没有,只是听起来有些耳熟,可能我从哪里听说过。”
夜未央道:“嗯,老丈听过并不稀奇,此剑名曾盛极一时,可惜随着我家族的没落分离,此剑的名声也被埋没。”
公孙盛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你好生歇息,我去看看我丫头的饭做好没有。”
夜未央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明某无以为报,如老丈有任何需要,明某都愿做。”
公孙盛笑道:“岂敢岂敢,救你的人是我女儿,此话你应当与她说。”
夜未央笑道:“对,老丈此言有理。”
公孙盛关上门出去不久,夜未央就偷偷爬起来,隔着门想偷听些什么,灶房离房门有些远,但夜未央自从瞎了双眼,耳朵便灵敏许多,里面说些什么自然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