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教徒皆已粉身碎骨,而十三墓月手却安然无恙。
只见十三墓月手一人手掌贴着另一人背,互相将自己全部内力化作蓝色灵力传至对方,最终裴云、裴夜、裴蝉三人将手抵住裴意胸口。
裴意手掌撑向天空,整个手臂的衣袖都被撕烂,只见手臂上都长着绿色的眼睛,眼珠还不停转动,过一会眼睛纷纷闭上,消失了。
众人瘫倒在地,裴雁大笑道:“哈哈哈,老不死终于死了!”
裴蝉苦笑道:“死是死了,但也付出极大代价,现在我们内力灵力皆耗尽,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哪有力气抓那胖和尚和婴儿,要是胖和尚现在杀回来,估计我们要全军覆灭。”
裴意说道:“先调息片刻再做打算。”
休息片刻,众人恢复了一些气力,裴云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走到裴意面前,裴意拿下在黑斗笠,裴意面部上也刻满了字,裴云便在脖颈后面上刻上浮屠二字,刻的鲜血直流,字痕发出绿色幽光裴意冷冷低声道:“第一百三十个…”
裴夜看到,打了一个冷颤,说道:“裴云,你跟你爹每杀一个武林高手,就要把字刻在脸上,欲意何为?”
裴云冷傲道:“我们古滇鬼灯族修炼有两派,一是鬼火派,另外是鬼名派,我与我爹修的就是鬼名派,此派以刻敌之名于己身,驭敌之魂为己用。”
“那你为何不吸收浮屠祖师的魂魄?”
“若敌魂强过自体,就会被吸收的魂魄反噬,天竺之魂非我所能驾驭,我爹已吸纳融汇了一百多个强者的魂魄,所以我爹能刻,我不能刻。传说我们此派当中最厉害的修行者归步来已刻了三千多名字。”
“这么厉害!”
裴蝉插嘴好奇问道:“那你们怎么到了裴村?”
裴云准备回答,被裴意斥喝打断,看似另有隐情,众人不好深究便停嘴不问。
裴娥顿了顿望向裴意,又说道:“胖和尚跑了,他没有中天香毒,灵犬估计追踪不到他,接下来我们去哪追回《偷天换日诀》?”
裴意抬起左手掌,掌心忽冒出一只眼睛,然后用掌心轮流按住每人额头,每人额头出现一只眼睛,随后慢慢消失。
裴意冷冷道:“《偷天换日诀》不在青璇身上,也不在浮屠身上,那定在婴儿身上,所以必须抓到天竺,逼他交出婴儿。”
“他双眼中了魑魅火,只要在十里范围内运用灵力,我的鬼眼便能感应到,我将鬼眼注入你们魂魄中,你们现在也可感应。”
裴意说完,裴意紧接说道:“达摩祖师曾与飞羽族有过生死交情,他往东逃走,应该是去涛国太白山上的天外峰求援。”
“我们鬼灯族与飞羽族自古便是宿仇,太白山天外峰的羽灵界能感知封锁鬼灯族的灵力,我与我爹是无法轻易通过,只能靠你们去追捕,而我与我爹在混虚江界的潮州等你们消息。”
十三墓月手在吉祥镇买了快马,便启程前往天外峰。
天竺祖师一路向东,途中天竺祖师将如空从白龙寺中放了出来,并告知事情经过。
如空听后痛哭流涕,哭了三天三夜,天竺祖师也偷偷抹眼泪,最后如空听到怀中婴儿不停哭啼才回过神,才忍住悲痛,决心要照顾好怀中婴儿。
天竺祖师与如空给婴儿洗澡,天竺祖师看见婴儿头上有个金龙纹胎记,又看到手脚赤红,不禁沉默许久感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有天,只有他才能参破《万佛圣经》的奥妙......”
如空问何意,天竺祖师笑而不答。
天竺祖师思考再三,最终决定收婴儿为徒,并起名为无邪,无邪自此正式成为白龙寺俗家弟子。
而“无邪”二字取自古文中的“形骸既适则神不烦,观听无邪则道以明。”
这晚天竺祖师望着墙壁上的千佛灯,沉思了很久,拿起脚边的纸墨,写了什么。
次日师徒二人过了丹州的牡丹江、最后到了潮州,准备坐船了过混虚江界,却无人愿过江去,最后有位好心的断臂老艄公,在如空苦苦哀求下答应了。
江中水流端急,大雾弥漫,远山似隐似现,寂静沉沉,不见任何船只人影,只听得道一些鸟兽虫鸣,天竺坐的船并未走码头,而是偷偷从偏僻的城郊一条狭长的水道划到江中。
天竺祖师手吃着烧饼,如空拿树叶将讨来的奶水一点点喂给无邪,一切看似风平浪静,老艄公忍不住说道:“这位大师,这年头征战不断,混虚江不太平,你们何苦冒死去那太白山?”
天竺祖师笑道:“老衲要找故友托一信物。”
老艄公朗笑道:“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这襁褓之中的娃娃吧。”
天竺祖师笑着点头:“正是,不知这太白山有何凶险,潮州船夫都不肯过江?”
老艄公却连声叹气:“唉,我爹那辈时,这太白山是我们中洲桃花境内参州名山,许多百姓都上山挖人参、打猎游玩,快活惬意。”
“一百多年光景之下,竟成东洲海花涛国的囊中之物,最可恨的是那狗皇帝宇文昀昏庸无能,下令不战而逃,将此地拱手让人。”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阻拦参州百姓逃难,不准任何一人入潮州,也不准一人出潮州,许多参州百姓相偷渡返乡都射杀江中,潮州百姓现如今都是惊弓之鸟,哪个船夫敢载你们过江。”
天竺祖师听后心中惆怅,口中念起经文来,希望能超度江中冤魂。
自从浮屠祖师死后,天竺祖师性情受到感化,不在损人利己,争强好胜,心中多了一些怜悯与慈悲。
原来在天朝时太白山本属中洲桃花境内,天月末年分三都,中洲桃花动荡不安,经历三都之争后,又经西圆、东圆十六国、到现在的南北朝。
北朝相继历经北野、南野、西野、北武和北正五朝。南朝则经过刘宗、南武、南元和南方四朝,南北两方虽各有朝代更迭,但长期维持对峙形势,故称为南北朝。
长期的战乱诸侯割据,国力衰退,民不聊生,而“东洲海花”涛国的国君水扬帝杨箭休养生息,养兵蓄锐,国力日渐兴盛,便派十万涛兵攻打北正的参州。
北周宇文昀下令后撤至潮州,借潮州江险阻挡海军攻势,此后涛军占领中洲桃花东方一角,以待来日入主中原,混虚江成为北正与涛国的分界。
如空将自己的烧饼递给老艄公,笑道:“老爷爷愿载我们过江,是个大好人,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艄公拒绝了如空烧饼,笑道:“要不是这江中大雾,我也未必敢载你们,是你们运气好罢了。”
如空看到老艄公的断臂,好奇问道:“老爷爷,你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听闻混虚江里有个很厉害的妖怪,是被它咬的吗?
老艄公摇了摇头,叹道:“年少胆小怕事,参军时为求自保,无奈之下撇下参州妻儿,逃到了潮州,打算等几年风声过去后接妻儿来潮州,五年后我偷返参州,结果被自己兄弟出卖,砍了左臂,更得知我兄弟想霸占我妻儿,逼得他们跳江自尽。”
“当夜我便摸刀杀了我兄弟全家,最后想跳江自尽随我妻儿同去,不料却被这江中妖怪所救,让我多行善事,为我妻儿投胎积福报…”
“人生在世,有的事情不想做,有的事情来不及做,不求无悔,但求无愧…”
如空似懂非懂望着老艄公悲伤的面容,安慰道:“老爷爷不必太过伤心,师父曾对我说‘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宿债。’老爷爷这是在消业积德,你妻儿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老艄公露出微笑道:“小师父这么小就懂得这么多,将来必成正果。”
如空吐了吐舌,心中念道:“我哪懂这些,每次见师父超度亡魂,安慰死者家属,口里总念叨这句,就记下来了。”
又转念忧心起来:“不过这江中真的有妖怪?”
“不知是什么样的妖怪?有几只手,几个头?会不会饿了还得吃人…”
如空忐忑不安,一直紧紧盯着江面,生怕出现什么东西。
到了参州地界,老艄公将天竺祖师和如空带到荫蔽之处,便急匆匆返去,这时如空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天竺祖师不似浮屠祖师正直温和,稳重自律,性情多开朗大方,幽默风趣,一路上与如空互相照应,相互逗趣,其实天竺祖师是怕如空又想起自己的师父,一路上便于如空打趣,这样如空心中也少了几分悲痛。
路上遇人便问路,遇村便化缘,穿过重重峻岭,最终有惊无险来到太白山脚。
古时有云:天外见奇峰,太白有无穷。太白山北接瀛海,南至瀚海,因阻断中洲桃花东方一角,故古时有称太白山过后便是天外海角,太白山有十八奇峰,最高峰为天外峰。
太白山里灵兽繁多,附近的百姓也不敢轻易入山,一般进山都要找有经验的猎户领头才可。天外峰上有座天池,传说喝了天池水便可长生不老,但古往今来,能上天外峰的人屈指可数。
上山时经过一个茶店,天竺祖师便想讨碗茶喝,店家见是出家人,心里虽有微词,但还是给了一壶茶水。
过了片刻,一个穿黑袍白衣、光头的老人仓皇失措逃进店中,后面跟着一群人,这群人都戴白面纱,头顶银丝小帽、身穿着兰白衫,卷草花纹窄袖,帔长如羽而曳地,手上都拿着长链银爪钩。
其中有一小女孩站出来,小女孩年龄与如空相仿,面带金丝白纱,身穿海棠金丝白襦裙,面容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十字头髻上戴着翡翠金钗,面颊上有一块似蓝蝶状胎记。
只见她生气道:“万达通,现在你插翅难逃,还不速速将‘仙羽’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