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墨雨殿
众人忙乱作了一团,不断有人端着盛满温水的金盆进去,端着殷红的血水出来。
蓝烟挽起宽大的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快速地在一张之上写下一些东西,“紫云,赶快去梁王府找到梁王,让他去宫里太医院配这些药过来,速去速回!”
“是”一脸肃穆的紫云飞快地跑了出去。
蓝烟缓缓走至床榻前,看着平时嚣张跋扈的男子,此刻毫无生气、就这样无力地躺在那里,手毫无知觉垂放在两侧。
这么安静脆弱,安静得都不像他。
不由地,她坐到榻边,抬手将他粘贴在脸上的几根乱发撩到脸侧,又收回手轻轻地握上他白璧的大手。
平时温暖的大手,此刻却凉得惊人。
她不禁蹙起秀眉,低头看向自己手心里那骨节分明却尽数泛白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摩挲,不停地摩挲,似乎终于有了些微温度。
“南宫剑,一定要坚持住!解药马上就来了!”她将手收紧,用力地握住,似乎想将自己的决心和希望传递给他一般。
“你不能死,虽然,虽然曾经我是那么希望你死,可是,我改主意了,在我还没有同意你死之前,你就不能死!”再一次转头看向门口,她觉得时间怎么那么难过?
直到南宫逸提着大包小包疾步走了进来,她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看着她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的凌乱的衣衫,蓝眸一暗,“遥儿”
蓝烟却像没有听到一般,“谢谢!”欣喜地取过他手上的药物,径直跑开了。
“大哥怎么了?”
“被一个黑衣人刺伤了。”蓝烟继续捣鼓着手里的药,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黑衣人?肯定是上次的那人,到底是何人?非想要了大哥的性命。
“那我来看看大哥的情况吧!”
“不用了,服过解药就无碍了,我已经给他止过血了。”
南宫逸静静地看着这个一直住在自己心尖上的女子正忙忙碌碌,竟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他可以不知道她何时爱上了大哥,但他也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沉静、如此淡定?她何时会医术?她如何会解七绝散的毒?
他看不透,也走不近。原来她早已变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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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是谁在我的耳旁低语?
蓝烟缓缓地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居然在南宫剑的榻前面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看向他依旧紧闭的眼睑,她低叹了一声,原来刚才自己做了个梦而已,将他的蚕丝锦被往上提了提,她站起来,转身欲回含香阁换件衣服,身上的这件领口被撕下了一大片,裙裾又被自己撕下来做了包扎带,一大片颈脖露在外面,裘裤也露在外面,实在是大大的不雅。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却被人握住。
一怔,南宫剑,她睁大眸子转过头,就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笑意醺然地看着自己。
抑制住心中的惊喜,她故作淡然地开口:“齐王醒了?”
“当然,不醒怕是对不起碧云”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没经碧云同意,本王不是不能死吗?”
啊?自己说的话他怎么知道的?
“你,你,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蓝烟脸一红,别了过去,天,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她和羽哥哥那一段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听到的话可就彻底完了。
“那如何叫偷听呢?可是碧云自己跑回来倾诉的。”床上的男子依旧清浅的笑着,笑得绝艳倾城、笑得蛊惑人心,可她还是看出了他的那点不怀好意。
“齐王都听到了什么?”菩萨保佑,可别什么都听到了。
“也没有听到什么啊,只不过是些什么南宫剑,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表白而已。”他云淡风轻地笑着,抓住她皓腕那只手则是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腕上,极尽温柔暧昧。
蓝烟对着他狠命地翻翻白眼,都伤得要死了,一醒过来还有心思说笑,“齐王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吗?都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忽然,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是谁这样狠毒?非要置齐王于死地,齐王知道吗?”
“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两次都是碧云救了我。”说完,黑眸里眼波一转,“你知道为何这次本王也中了一剑吗?”
蓝烟狐疑地看着他,不语。
“因为本王要跟碧云一起留个情侣疤呀!此疤纵观天下,除了我们二人,绝无仅有。”
看着这个面色依旧苍白,刚苏醒就没有正经的男子,她一时气结。
不要那么厚颜无耻好不好,她还没有准备原谅他呢!
“齐王,我下去准备点汤过来”依照碧云该叫自己奴婢,依照萧遥该叫自己臣妾,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叫,索性称我。
“让其他下人去弄!”大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齐王,我去换件衣服,身上的这件有点伤风化。”
南宫剑转眸看向她那裸露在外面一大片玉脂般白皙的颈项,良久,才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嗯,速去速回,本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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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阁
看到蓝烟走了进来,嫣红惊喜地迎了上去,“萧王妃可回来了,奴婢急死了!听说,齐王遭人暗算了?”
“嗯”拖掉自己碎乱的衣衫,她披了另一件水绿色流云锦裙,却见嫣红战战兢兢给她递上来了一个东西。
“这是皇后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萧王妃一看就明白意思,她让办的事情赶快办了!”
“什么东西?”她抬眸,却发现嫣红白皙的手心里,赫然是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