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剑深深地看着这个倔强的泪流满面的女人,吃力地笑着,“本王……本王没…..事,啊—”却是眉心一皱,身子还是熬不住地向后面倒去。
“南宫剑”蓝烟一惊,看着他虚弱地凤眸微阖,瞬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冻结,那种彻骨的冰冷、那种害怕。
终于回过神来,她连忙将他的身子放平,一把撕开他的紫袍前襟,赫然露出还在往外冒血的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一股夹杂着异香的血腥扑鼻而来,她瞳孔一缩、七绝散?剑上涂抹了七绝散?上次她替他挡了一剑的时候,剑上也是这种毒。是谁?
是谁?是谁要如此锲而不舍地置他于死地?
见南宫剑纤长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贴合在眼睑上,遮住了平时莫测幽深、眼波流转的黑眸,安静极了。
空洞的安静,可怕的安静。
她忙伸出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南宫剑,南宫剑,不能睡,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忽然,像想起什么,双手连忙狠撕着自己的裙裾,撕成一片片的布条。
一边撕,一边满眼凄惶地哭喊着:“南宫剑,南宫剑,你绝不可以有事,虽然我恨你,但我要你活着让我恨,听到没有?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不能……”
由于双手猛烈地颤抖,将伤口巴扎结束后想打一个结头,却是打了好久才打上。
虽然是已经包扎、可血还是不断地在往外渗出,最要命的是,还中了那么重的毒。
老天,我该怎么办?
偌大的一个林子,除了他们,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她要到哪里去找七绝散的克药?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她似乎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一丝一丝地在抽离,看着平时那张绝艳妖孽的脸此刻却惨白如纸、薄薄的嘴唇也变成了一抹紫色,她猛地蹲下去,吃力地将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背在了身后,小心地站起身,脚步沉重又踉跄。
她要走出去,她要救南宫剑,他不能死!
她不会让他死!
他不许死!
他必须活着!
一步一步,本能地吃力地往前缓缓走去,鲜血染红了一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或许人就是这样,某些时候就能爆发自己的潜力。
紧咬着贝齿,她一步一步吃力地往外走。
“南宫剑,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我没让你死,你不可以死,绝不可以死的。”
“南宫剑,你那么强大,你是打不倒的,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你还要做皇帝呢!”
“……”
“好吧,南宫剑,你赢了,我承认,我承认自己喜欢你,爱上了你这个混蛋,只要你给我没事,你给我记住,你没事,我就什么都承认,我就跟你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那片竹林,可竹林外的小路依旧是无任何人的踪迹。
蓝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后的人又托高了些,微风拂过,撩起两人合着血合着汗的长发。
还好,她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虽然微弱、虽然不规则,可毕竟是跳着。
环顾一下路的四周,她竟不知道要往哪边去,正无助地彷徨着。
骤然,一阵马蹄的嘀嗒声由远而近、由远而近。
她有些惊喜地抬起眼,就看到一白衣男子乘着一白纯白骏马正翩然而来。
直到马背上白衣男子的那张温润月华的俊脸渐渐清晰,她竟终于禁不住喜极而泣。
“羽哥哥”她望着那恍若天神般,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男子,眯着眼睛淡笑。
无论是小时候捉迷藏,还是现在,不管自己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羽云在看到她身后的南宫剑时,不禁眉心微拢,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烟儿,你这是?”一个跃身,他跳下马来。
“快,快,羽哥哥,帮我扶一下他!”
眸光微闪,他走上前,扶住南宫剑健硕却豪无生机的身体,似是有些许诧异:“齐王,他怎么会在此?他怎么了?烟儿又怎会在此?我刚才回去客栈不见人,却是急死了!”
蓝烟抡晃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胳膊:“对不起,羽哥哥,以后再跟你解释,他重了七绝散,要赶快去解毒,我们要赶快回王府。”
“七绝散?烟儿也知七绝散?”
“嗯,师傅说这是赤水谷的禁毒,怎么会流落江湖呢?”说完,见羽云有些愕然的神情,她马上意识到这是她重生前知道的,重生后的她师傅还没教到这里,马上便噤了口。
所幸羽云也没有太在意,而是准备将南宫剑扶上马背,骤然,似想起什么,顿住,转过头看向蓝烟:“烟儿,就那么在意这个男人的生死?”
啊?在意?蓝烟一怔。
是的,在意。以前她不知道,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在意!
看着眼前这张如同谪仙的俊脸,正希翼地看着自己,她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却是不语。
她不敢说,她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伤心,他对自己的情意,她又何尝不知?
见她不语,他顷刻便笑了,别过脸,不让这个女子看到自己眼里的那抹黯然,“好,既然烟儿在意的,我自当支持,这马儿只能乘坐两人,烟儿和他一起先走吧!赶快为解毒争取时间!”
“羽哥哥”对这个男人,自己有着太多的愧疚,她轻呼出声,却是发现自己已被他抱上了马背,依偎在南宫剑的身后。
将缰绳放于她的掌心,轻拍了一下马背,马儿便缓缓奔了起来。
“羽哥哥”她回头看向这个宠她、腻她、爱护着她的男子,马儿越跑越远,那抹白衣蹁纤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小白点,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