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她抬眸,却发现嫣红白皙的手心里,赫然是一缕头发。
头发,谁的头发?
蓝烟微怔,望着那缕头发,良久,才回过神,见嫣红依旧毕恭毕敬地托在手里,虽然心下疑虑,她还是接了过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嫣红眼神复杂地觊了她一眼,便退了下去。
兰花手指拈着这缕头发,凑到眼前久久凝视,可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任何端倪,就是正常人的头发,只是稍见花白而已,应该是有点年纪的人的头发。
可姐姐将这个送给萧遥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个头发跟萧遥有什么关系?
她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萧遥和姐姐有什么瓜葛?看平时姐姐可是对萧遥百般照顾,而且上次进宫,她也发现,姐姐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复杂,到底她们之间有些什么?
她交代给萧遥做的事情又是何事呢?
她又为何那么快就知道了自己有了孩子呢?她为何就不能留萧遥的孩子呢?
蓝烟觉得一切如同一团迷雾,紧紧地笼罩着自己,她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萧遥,此时该作出怎样的反应。
“萧王妃,齐王派人来催了,说请萧王妃过去一起用晚膳!”嫣红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
蓝烟回过神来,淡瞟了一眼悄然立在身后的嫣红,将头发塞进自己宽大的广袖里,心事重重地道,“知道了!”
走出含香阁,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一些余晖,洒在水榭的顶檐上,将其染成浓郁的虹彩。
她低低缓缓地走着,心里忐忑不安。
说实在的,自己还没准备好,该怎样去面对南宫剑,特别是如今他知道自己就是碧云,这让她更加不安。
该怎样跟他说,该怎样解释这一切?
含香阁和墨雨殿之间毕竟就那么多距离,她再磨蹭,终究还是到了。
墨雨殿里红烛已经尽数燃起,满室通明,这让她心中又畏怯了一分,总觉得自己的谎言似乎无处遁形。
身着一身纯白的南宫剑不知何时已经起来,正坐在案桌前,旁边帘幔轻垂,隔着轻薄的帘幔,依稀看到他似乎在把玩着手里的银盏,背对着外面,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后面。
她立在门口良久,脚始终迟疑着未迈进门槛。直到她看到里面白衣的男人拿起案桌上的酒壶往银盏里倒去,她才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银盏,握在手上,“齐王不许喝酒”
白色身影一怔,拿银盏的手一空,顿在半空,抬眸见是她,旋即便是勾唇一笑,笑得温润绝艳,“碧云来了,陪本王喝上几杯。”
“齐王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饮酒”蓝烟拧起眉头,索性将他面前的酒壶也拿了过来,“实在想不到,以前喝酒都需要理由的齐王,现在连身体如此这般都要喝酒。”转身将银盏和酒壶放到老远的条桌上。
“理由,想找个理由还不容易,俯首即拾”绝艳的脸上依旧轻轻浅浅地笑着,白璧的大手却是拿起筷子朝面前一盘红红的辣子鸡夹去。
蓝烟一看,一个箭步上前,连忙将那盘菜端起,“不行,齐王现在辣的也不能吃。”
南宫剑夹了个空,却是不恼,缓缓抬眸深深地看着这个怀抱辣子鸡的女子,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始终没有隐去,反而越来越深,“不让本王喝酒,又不让本王吃辣,本王想知道,是碧云对本王的关心,还是一个医者对病人的关心呢?”
抓盘子的手一颤,他说医者,他知道自己是医者了?
也是,自己这般救治他,他要还是不知道岂不是白痴?只是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福还是祸?
见她怔愣不语,他含笑着垂眸,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却是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将她的手握住。
“不用回答,碧云的心意,本王了然”白璧的俊脸上始终挂着那抹迷人的浅笑,“来,坐下,和本王一起用膳”说完,则是牵着她的手走到案桌前,扶着她在椅凳上坐下。
蓝烟身子微僵地承受着这一切,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南宫剑,这种笑得绝艳、笑得惑人的南宫剑,这种温柔到极致的南宫剑,她很是不适应。
含笑着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还在神游的她,黑眸里眼波流转,“快吃啊,等会儿凉了”边说还边夹起一块翡翠鸭置于她的碗里,自己也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嚼巴嚼巴。
一边嚼巴,一边依旧眉眼弯弯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一直看不够,又似要看到她的灵魂里面去一般。
被他这般专注地看着,蓝烟甚觉别扭和难堪,脸颊一红,就垂下脸,埋头吃了起来。
“以后两个人的时候,本王就叫你碧云,其余时候便唤你遥儿”
蓝烟一凛,翡翠鸭就卡在了喉间,她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终于要入正题了,搞了那么多就是要问这些东西。
终究是要面对了。
“齐王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就说、就问吧!”蓝烟涨红着一张脸,看向依旧浅笑的南宫剑。
南宫剑眸光微敛,妖孽的脸上却依旧是笑意醺然,筷子又随意地夹起一片菜送至唇边,“本王没什么要问的,也没什么要说的,就刚才那句而已。”
啊?什么?就那句?
不问了,不说了,就这样?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吃得极香的他,想透过那绝艳的笑容,看到他的心里面去,可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即使染满笑意,却依旧深邃如深潭,让人什么也看不出,哪怕一点危险的气息都没有看出。
为何会这样?
他就如此爱碧云?如此不相问?
“快吃吧!”见她一动不动,南宫剑又抬起眸,淡笑着、温柔地催了她一次。
“齐王难道不想知道碧云和萧遥的事情吗?”蓝烟舔了舔嘴唇,望着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弄懂过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