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澄清的赤瞳仿佛要滴出水来,在不断的涌动着闪烁的泪光,仿佛一朵妖冶如水的莲花。
这个孩子原有灿烂的笑容在我说话后瞬间凝固,变得犹如布偶一般毫无生机。
“别这样,我认怂,赔你钱行吧。”这个算命骗子显然是个老江湖,装得极其逼真,让我这个社会老油条都感到后悔未及,痛心疾首啊!
“哥哥,是我啊!我刚刚复苏就来找你了啊。”这个小屁孩把我递出去的美刀丢在地上,抬起头极其认真得注视着我的视晴。
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有人向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个小屁孩就这样抱着我,紧紧围抱着,好像放开后就会失去全世界最重要的存在。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就这样由这个小屁孩紧紧地抱着我,让风作我们的见证人。
“这是我的朋友。”我转头面向那几个己经在路边看戏快看得入神的西装男。
“对不起,是我们冒犯了。唐先生的朋友就是柯里昂家族的朋友。”这六个人很整齐得底下头,随后快步走向街道的尽头。
听着整齐划一的皮鞋声,我知道这个柯里昂家族在这条街的势力依旧稳固。
“子曰:里尚往来。”我将手插入风衣口袋里,尽量摆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现在我帮了你一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哥哥你教过我的。”男孩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稚嫩的童声随风划过这个喧嚣的街道,让这个空虚的世界有了一份真实。
“别叫我哥……”或许是为了顾及这个男孩的心情,又或许是害怕说出这句话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事物,比生命还重要的事物,我把想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地吞了口去。
“总之,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也衰竭了。
听到我的问话,男孩的神情极其惊讶,很久以后才恢复了平静,悲哀的平静。
我们就这样面向车水马龙的街道,相互无言。坚硬如铁的水泥路上响起稀稀落落的车鸣声,人们狂欢的背后是灵魂上的疲倦,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心灵上的劳累,他们的眼睛已经被这坐城市所同化,变得和这些高楼大厦一样机械且毫无生气。
我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它们的白雾不断地变化着形状,最后在空气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康斯坦丁,我的名字叫康斯坦丁。”男孩打破了沉默。
“你和我一样是华裔吧。”我仔细打量着男孩的脸,除了赤红色的瞳孔和银白色的长发,其它特征和我一样符合东方人的特征。
“哥哥,你真得忘记了一切。”男孩摇了摇头神情悲痛,“遗忘,非我族的命数啊!”
“打住,虽然我从小记性不好。”我赶忙制止,“但是我不记得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
男孩沉默了。
“算了,也许真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我摸了摸他那柔顺得犹如蚕丝般质感的头,发现他的发质真得和我很像,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爷爷捡回家,也许这个孩子真得是我弟弟也说不定。
这个名为康斯坦丁的男孩抬起头,透过我的手指缝,把目光投向那灰茫茫地苍穹,他的颤音传入我的手中:“我们曾一起翱翔在那片天空,那时雷霆以万钧之势击碎那天崖海角,龙族可以跳着世间最自由的舞,咆哮在世间震撼那四方的例国,乌云无法遮住那伟岸的身躯,我们就注视着山谷中俯首称臣的万龙,我们是万龙之王啊!怎么能被这个陈旧的世界所束缚,打破这些斑驳的锁链,我们一起君临天下!”
我追随这个男孩的目光,透过那满天的乌云,那片天空黑得好像会随时掉落下来。
“快下雨了,该走了。”我不想理会这个活在梦里的人,不顾男孩的怀抱,缓慢地转过身,向路边的尽头出发。
男孩果然如我想得那样在背后紧紧地跟着,路边的街灯孤零零地立着,脚下的水泥路如同铁一般黑,街边的沙马特随着喧嚣的音乐无力地跳着舞,轰轰烈烈的大功率马达声越传越远,偶尔会有几个路人好奇地看向这里,这坐灯红酒绿的城市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身影——全部都无力地下垂。
我意识像进入了梦境一样,走在这陌生的城市,重复着梦里的呢喃。这条街我走过无数次,闭着眼睛也能回到那栋小房子,那里是我的住宅有我所需的一切。
一声倒地的声音把我从迷迷糊糊的世界中拉回来,我慌忙转过身,看到了如我想一幕。
摩托车从水泥路上急驰而过,我身上的风衣剧烈的摆动,我缓缓跪倒在地上,泪涌如泉——摔倒在地上的男孩向我伸出了骄嫩的手,目光灼热却又无助。
我身体前倾,用双手向前爬去,却因为太过匆忙失去了平衡而向前倾倒,在脸摔在地上之前我抓住了那双细腻柔软的手,好像抓住了世间的一切。
“为什么要哭?哥哥你说过我等弃族在重临世间之前是没有眼泪。”男孩用手扶去我脸上的泪光。
“草,谁哭了。”我感觉四周投来的好奇的目光赶忙一个后空翻原地起身大声地说:“老子刚刚走在街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大多了的!”
准备聚团围观的吃瓜群众在看到我充满杀气的眼神之后,就稀稀拉拉地散开来了。
“还有你,走得好好得摔什么跤?”在说完这话之后我才意识到有些强词夺理了,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万一摔出什么事来,我赔得起吗?”
我在网上看过,天朝有种超级赚钱的职业——碰瓷,在摔在地上之后就死气沉沉地躺着,等到有人来扶得时候立马生龙活虎起来,向善心大发的路人张口要钱,一般人没个十万八万都不敢扶。
“对不起,哥哥。”男孩看起来被吓坏了,缩起头小声地说道。他就这样平躺在地上,从那身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衣服露出小巧的双腿。
“你这算命还真敬业,”我仔细打量着他的全身,“这身衣装仿制得真好。”
我摸了摸他的衣角,犹如冰丝般的质感从指间传来,给人的神经带来前所未有的放松。腰上吊着的玉佩上纹有精密复杂的图案,绳节上的红樱绒随风飘荡,衣袖上的宽度正好适合那双小手。
“这身衣服是赵飞燕姐姐给我织得,难道哥哥忘了,当时你也在场啊!”男孩天真无邪说出异常扯蛋的话。
“赵飞燕?!是隔壁广东的那个?还是汉朝的那个?”我一时间太过惊讶以及于口吐病句。
“当时的皇帝想送给龙族一个礼物并以此求得龙族血统,哥哥你要求赵姐姐给我这件衣服啊。”男孩歪了歪头。
他的稚嫩童声和车流的鸣笛声同时传入我的耳朵,以至于我都怀疑自己是否生活在21世纪。
“冷静,冷静。”我左思右想,这几天也没下雨,精神病院的墙也没有倒塌啊!终于我找到了唯一一个可以解释的说法:“你不仅是个算命先生,还是个早熟的中二少年。”
“……”
“算了,不管怎么样,先跟我回家吧。”把这个小孩子一个人留在街上去让我的老油条之心感到有些愧疚。
我脱下黑风衣扶在男孩瘦弱的背上:“你这身衣服太显眼,而且今天很冷,多穿点吧。”
“谢谢哥哥。”男孩乖巧地道谢并再次露出大大的笑脸。
“你的脚有点问题吧?”我发现男孩走路的姿势有些问题。
不等他回答我就蹲下身,在感觉到背后传来温柔的体温后,站起来向街道的尽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很乖很乖得扒在我的背上,等我转身才发现他己经安静的睡着了。
在这个躁动的世界中,背后传来的体重让我莫名的心安。
真得是,做梦也要实际一点啊。让皇帝的老婆给你做衣服,在你心里,”我声地笑了笑:“你哥哥一定是个很牛逼的人。”
我听到梦中的男孩小声地肯定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