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从窗口而落下,润湿了房间的一角。黄晕的灯光懒散地照亮房间,房间里杂乱无章,各式各样的生活物品摆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袜子和鞋子塞在一起,藏在床头柜边上,牙刷插在花盆上,而牙膏估计就在厕所的谋个角落,这就是我的房间。
我把手上的剪刀放向抽屉里,把剩下的布料丢进垃圾桶里,向厕所里的人问道:“衣服还合身吧?”
“嗯,哥哥的手艺还是这么的好。”名为康斯坦丁的男孩从厕所里走出来。他的柔发像瀑布一样洒下,漫天星辰般的银白散落在黑色的紧身衣上,清秀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为这颓废的环境注入一股清流。
“把这件衣服穿上。”我把特意改造好的缩小版风衣递给全身冒着热气的男孩。
康斯坦丁把风衣穿上,瞬间就变得……变得不那么高大上起来,他原本那身衣服实在是太光彩夺目了。
“如果这件衣服真按你说的,是汉成帝的第二任皇后赵飞燕所织的话,那你瞬间就发大财了,还去街边摆摊算命?”我打量着床上整片摆开的衣服,发现这件衣服实在是太精细了,绝对不是在电视剧中随便就能看到的三流道具那么简单。
“那个生性懦弱的人类想得到龙血以强化胆识和气量,但哥哥你拒绝了这个暨越的要求。”康斯坦丁拿着毛巾擦头发。
“皇帝的请求我也能拒绝?你太抬举我了。”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后脑勺,注视着眼前那摇摇欲坠的破风扇,“而且照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做了回言而无信的人,那我就算再牛逼,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人生意义啊。”
“言必信,行必果。这是哥哥你一直坚持的人生守则。”康斯坦丁又说,“这身衣服是赵姐姐为了继任皇后所付出的代价,每一针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心血。”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确实出现了这样一幕:深夜中,纸窗前亮起一盏烛灯,女人在细心得织着衣服,她的身影显得憔悴且无力。
“我还有能力插手皇室婚姻?皇帝不会把我拉出去午门斩首?”我并不觉得古代那些权力欲极深的皇帝会容忍有人骑在他们的头上指指点点。
男孩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窗外雨更大了,有一道惊雷响起照亮了这幽暗的房间。男孩转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在雷光中狰狞如厉鬼,“我们是龙族的王啊!那些蝼蚁披上了龙袍就能与我们并肩吗?”
尽管我己经习惯了这个男孩的夸夸其谈,但在听完之话之后我还是叹了一口气,最后我认命般地说道:“行行行,我上辈子很牛逼,你上辈子也很牛逼,但这里是美国而且我们现在生活在21世纪,所以给我把过去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部丢掉。就从那个奇怪的名字开始,我希望你能用一颗平凡的心去看待万事万物,我们是兄弟所以你和我一起姓,你现在叫作唐永凡。”
“嗯,我叫永凡,永远是你的弟弟。”被我承认之后的男孩笑得很开心。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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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罗纳德·唐,是一名普通地社会老油条,浪荡在各种娱乐场所(主要是网吧和游戏厅),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偶尔也是一名赏金猎人。
我眼前的茶在不断地起伏跌宕着,滚烫的蒸气扑面而来,澈清透明的开水渐渐变成褐色,散发出清爽提神的脾香。屋外的雨势己经渐渐变小了,我脚踩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令人闻风丧胆的“龙蝶”竞然是个亚洲人,而且还会喝茶,不知道那些雇主会怎么想。”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黑西装的人,他胸口戴着一朵玫瑰花,手里抱着一只懒散的猫,手指在猫的腹部不断地划。
“旧金山的黑手党老大也会亲自来我这间破房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拿起一杯茶,在闻了闻四散的香气后,小喝了一口。
他看着我的眼睛,从中我看到了那种大权在握的威严感。
他叫维托·柯里昂,曾经和我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我们的友谊很好,在有一次喝醉了他向我透露他其实是由黑手党老大扶养长大,并且被确定是下一任继续人,后来我被调离至海豹突击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很抱歉,继承家族后很多事情都变了,我是说我原本不想这样的。”他底下头按了按太阳穴。
我用眼神示意弟弟,他很快就从乱七八糟的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很乖巧地在维多面前倒了杯红酒,只是眼神中带着隐隐地蔑视。
“波尔多红酒,洒中的皇后。”我挥手示意。在他小喝了一口之后,我又继续说:“你以前很爱笑,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工作以后很多事都变了。”
“雇佣兵的生活很辛苦吧。”维多转头看着窗户,怀中的猫伸了个懒腰。
“你当老大也不比我好多少嘛。”我喝了口茶,背贴沙发继续说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干一行就知道一行的苦。”
“确实。”维多僵硬地笑了笑,“长话短说吧,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你一份工作。”
他拍了拍手,站在门外的保镖提着一个箱子进来。
“偷?还是杀?”我转了转身体,以便让自己快速进入状态。
每一个雇佣兵都会有这样一个习惯,或者说本能,在提到工作之后就开始严阵以待好像己经踏上了那硝烟四起的战场。
维多接过箱子,迅速地输入复杂的密码,打开一层层的保险,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盖子上。
“罗纳德,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破例告诉你,这次的工作很危险。”
我点了点头,默默将这份友谊记在心里。
他缓缓打开箱子,并将打开的那一面转到我面前。里面华盛顿老爷爷笑得整整齐齐,连同一起得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
我拿起那张照片,第一印象就是这货绝对是我讨厌的类型——中二的自大狂。
“杀?!”我不自觉得把音量提高了些许,握茶杯的手缩了缩。
“他是和我一样,是意大利人,而且的其他黑手党帮派的继承人。”维多的手指在脑门边上不停地摆动,“只不过他们的势力范围主要是在意大利本土,而最近他们开始抢我们的饭碗。”
“你们准备好谈判失败的准备吗?”我用手摸着下巴,注视着维多的眼睛。
维多没有闪避,身体向前斜并直直地迎上的了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柯里昂家族有一条世代相传的家规——永远不要把肉割给狮子。”
我把脸埋在手指中,外面原本平静的雨变大了,风吹树叶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入室内。
“他们的势力?”
“未知。”
“未知?”
“不知道为什么,派过去的间牒都死了,我们没有一个人员可以潜入他们家族内部。”
“他们的武装力量?”
“未知。”
“他们的关系网。”
“未知。”
“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他们的姓氏。”
“加索图。”
我喝了一口茶,那里面苦涩的味道把我最后一丝冲动磨平了。
“虽然很想揍一顿这种世家子弟,但是……”我摇了摇头。
维多狠狠地松了口气,起身理了理西装,给了我一个拥抱,从那灼热的体温中我感受到那里面带着的真情实感。
“下次换我请你喝咖啡。”维多拍了拍我的脸。
“下次……啊啊啊!”
我的大脑有什么正在钻出来,火红色的苍穹,不断旋转的鱼雷,来自铁一般的金属海潮,碎片从极亮的火光中蹦出,让喧嚣的世界归于压抑的寂静。
我的脑中冒出丝绸般的愤怒,给人一种极度理性的知觉,我从未感觉到自己所做得是如此的正确,以至于天地都要为我让路。
“他叫什么名字!”桌子上的酒杯猛得跳起,把这黑色的地板染得鲜红。
“凯撒。”维多底下头小声地说。
“凯撒·加索图是吧!哥哥,我们一起……杀了他。”男孩的瞳孔中金色的烈光在极深的黑暗中旋转,仿佛太古的巨龙旋舞在乌云的深处,既将降下惩罚的巨雷。